黃素白張大了嘴。
呆呆的看著主位上的顧知意，一張臉上寫滿著詫異。
用一座城池去換元詩柳這事兒，他其實心里也打過嘀咕，總覺得太虧了些。
原來不是主公沒想到。
而是主公想的太多。
主公已經做到第五層了，自己的想法竟然還在第二層。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主公真是神人啊！
怪不得姐姐說讓他跟著主公好好學習，在主公身邊多待一段時間之后，他一定也能成為像沈大哥那么優秀的人！
顧知意無意打擊孩子的抱負。
但對黃素白的未來并不抱多大的期待。
對她來說，用人只有三種。
一種是聰明人，像沈懷洲和林亦白這種能夠替人出謀劃策，站在腦力的最巔峰的。
一種是有點聰明，而且有能力的人。
像林泠和三哥這種，能夠領會你的意圖，高效率的將事情辦好，不會出什么亂子的。
還有一種就像黃素白這樣。
不怎么聰明，但是足夠聽話的人。
自己吩咐下去的事情，他只要乖乖的辦好，不惹出什么大亂子，便也夠了。
至于七哥那種……原本不怎么聽話，甚至會闖禍的。
就站在食物鏈的最底端了。
斂下眼眸，她的視線在桌子上的沙盤上掃了一圈，忽然指著一個點。
“七天之內，我要打下衡山城。”
眾人連忙肅立。
“是。”
顧家軍內傳來了頻繁的調動。
華將軍等人也收到了公主傳來的軍令。
他們看著軍營里奔走的將士們，忽然嘆了一聲。
“王爺是真的不管事了，竟然將攻打衡山城的事情全然交給了公主？”
這些年來，他們跟著王爺所向披靡，在刀鋒戰雨中廝殺，還從未見過王爺如此放權。
“瞧你這話說的，公主難道不好嗎？她前段時間打的那個仗，難道不能稱得上一句優秀？讓你來，你能在短短一天之內攻下齊城？”
趙將軍得瑟極了。
“就那見識，那膽量，那心計，那運籌帷幄的手段，哪像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手段，長大了，未必不可和王爺比肩。”
眾人滿臉鄙視的看著趙將軍。
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運，剛開始是挑釁公主，沒想到還真的被公主看在了眼里。
趙將軍對一個小女孩俯首稱臣時，他們好多人還嘲笑過他。
可沒想到那個小女孩，轉眼間就成了幾十萬顧家軍的繼承人，并擁有了裁決之權。
看這架勢，王爺是擺明了把公主當做繼承人了……
“那小公子怎么辦？”
說出這句話后，那人便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咳了兩聲。
在軍隊的人，都服強者。
強者為尊的道理是亙古不變的。
就算在如今的世俗之中，小公子是男子，更能夠名正言順的繼承家業。
可誰讓王爺愿意呢？
怪就怪小公子出生的晚了。
這中間六七年的差距，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趕得上來的。
眾人對視了一眼，又的默契的移開了眼神。
“呆著干什么，辦事唄。”
“就是就是，辦事！還想不想要軍功了？”
一群人中，唯獨趙將軍最為得意。
他這次可是討了個好差事，能夠正面攻打衡山城。
極有可能拿得最上等的軍功。
上等軍功，可是有最少一百兩銀子的獎勵。
到時候攢錢，給杏仙兒買她喜歡的簪子，說不定杏仙兒就能回心轉意，愿意和他回家了。
抱著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期待，趙將軍帶著三萬大軍，排兵布陣，氣勢洶洶的來到了衡山城大門。
與此同時，東門與西門外也都布滿了大軍。
衡山王分不清他們要從哪個大門進攻，只能盡量的分散軍隊，看向下面那些軍隊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戾氣。
竟然這么快就攻過來了……
他的手緊緊的攥著落滿灰塵的城墻，隱隱可見青筋。
一共五位諸侯王，誰都沒想到是自己最先遭遇危機。
顧如晦怎么沒被刺死呢……
“去報信的人回來了沒？”
今日一早。
熬了整整一晚的衡山王派人去送了一封信。
他愿意服軟，承認汝南王的統治，甚至愿意以趙氏宗族的身份簇擁著汝南王登上帝位。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只要他不死，就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他身后的一個小廝面露難色。
“剛回來，那人說……永安公主把信給撕了。”
衡山王猛地抬頭。
“永安公主？顧如晦呢？”
都到這個地步了，顧如晦還不肯親自對付他嗎？
“咱們的細作也沒打聽到汝南王的消息，軍營里好像沒有汝南王，會不會……”
汝南王根本沒有參與這場戰爭。
對于整個衡山城來說，堪稱于滅頂之災的戰爭。
卻根本沒有被汝南王放在眼里。
他甚至全然放手，把衡山城當做給女兒練手的手段，何等自視甚高？
衡山王咬緊牙關，忽然回頭一巴掌拍過去。
小廝被一掌扇倒在地，還沒來得及道歉，身上便傳來了陣陣劇痛。
衡山王搶過了旁邊將士的馬鞭，毫不留情的鞭笞在他的身上。
小四只來得及保持住跪姿，護住自己身上的關鍵部位，默默的等待著疼痛來臨。
旁邊的人陸續露出了不忍或擔憂的神色，卻沒人敢上前阻攔。
大家都知道，王爺在盛怒之際是不講道理的。
不過是一個身份低賤的小廝罷了。
就算是被打死了，也不過幾十兩銀子安置了事。
即便城池將破，但衡山王依舊能夠輕易主宰每個下等人的命運。
衡山王打了半盞茶的時間，終于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
他掐著腰，頂著有些凸起的小肚腩，默不作聲的喘著粗氣。
常年的養尊處優，讓他連揮起鞭子都顯得格外困難，才這么一會兒，便覺手腳酸痛。
地上跪著的小廝血肉模糊，背部已經不能看了。
他甚至沒有多看一眼，一臉無趣的扔下了鞭子。
不過一個小廝而已。
晉陽王即便氣瘋了，也能夠調整自己的情緒，徐徐圖之，衡山王卻是自小養尊處優，沒受過什么委屈的。
他如今氣的咬牙切齒。
拿一個小丫頭片子來敷衍他。
顧如晦……
你既然不想讓本王好過，那就魚死網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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