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秦穹和賈大仁他們，都沉默著看向高空不斷咆哮的蕭戰。
此時的蕭戰，狀若瘋魔，手里的金光長劍，不斷刺進殷航的身體。
殷航身上的鱗片不斷脫落，皮膚上的黑色紋理漸漸褪去，氣息開始不斷衰弱。
他的眼里滿是解脫的神色。
終于，蕭戰帶著殷航重重落在地上，揮舞拳頭，不斷狠狠砸在殷航身上。
一下，兩下，三下！
足足半個時辰過去。
殷航已經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個人樣。
蕭戰忽然跪倒在地，雙手捂住腦袋，蜷縮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
賈小魚紅著眼睛，看向賈大仁，哽咽著問道：
“爺爺，蕭戰哭得好傷心啊，聽到他哭，我也想哭，剛才消失的那個女子，是蕭戰的妻子嗎？”
賈大仁面色凝重地點點頭。
賈小魚抹了把眼淚，想去安慰蕭戰，卻被賈大仁伸手拉住。
賈大仁輕輕搖頭，嘆了口氣道：
“讓蕭戰哭吧。”
整個星辰上，只有蕭戰歇斯底里的哭聲。
所有人都沒說話，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從白天到黑夜，再從黑夜到黎明。
蕭戰一直跪在地上哭泣，哭得痛徹心扉。
一艘飛梭緩緩降落。
鴻蒙世界界主道玄，帶著米亞和蕭瑤從飛梭上走了下來。
蕭瑤看到哭泣的蕭戰，整個人頓時怔在原地。
他又看到了昏迷躺在地上的蕭天下，整個人頓時不知所措。
她從沒想過，像父親蕭戰這么強大的人，也會哭得如此痛徹心扉。
米亞皺起眉頭，看了眼道玄。
道玄嘆了口氣，仿佛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蕭瑤似乎心有所感，顫抖著腳步走到了蕭戰面前。
蕭戰抬頭，眼里布滿了血絲，面容無比憔悴。
他一把抱住了蕭瑤，哽咽道：
“對不起，瑤瑤，對不起，爸爸沒有保護好媽媽，爸爸該死，爸爸該死啊！！”
蕭瑤身子一顫，眼淚奪眶而出。
蕭瑤無聲落淚，伸手輕輕拍打著蕭戰的后背，一如小時候她傷心了，蕭戰哄她的時候一樣。
“對了，道玄前輩，道玄前輩！!”蕭戰身影一閃，立刻沖到了道玄面前，直接跪在了地下，咆哮道：
“道玄前輩，你一定有辦法救薇薇的對不對？！”
道玄緩緩搖頭：
“蕭戰，有些事情，早已注定。”
“什么狗屁的早已注定！”蕭戰歇斯底里地咆哮：
“我要薇薇，我要我的薇薇！”
“還給我，把薇薇還給我啊！！”
蕭瑤此時淚流滿面地走了過來，也跪在了道玄面前。
道玄深深地嘆了口氣：
“蕭戰，我告訴過你，這是你的命數。”
“你十八歲那年就該死去，是石昊前輩改變了你的命數，改變你命數的方式，就是把葉薇送到了你的身邊。”
“葉薇是護道者的血脈，天生就是為你這樣的人而存在。”
“護道者從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命運。”
“葉薇為你而生，也為你而死。”
“她活著，能改變你的命數，讓你一路順風順水。”
“她逝去，便會化作精純的能量，讓你變得更加強大。”
“這就是護道者存在的意義。”
“葉凡前輩、石昊前輩，也都經歷過這種生離死別。”
“這就是你們的命數。”
“狗屁的命數！”蕭戰緩緩站起身來，聲音變得無比冷厲。
“你說要我離開星空，要我拯救人族。”
“可我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還能拯救誰？！”
蕭戰自嘲似的笑了，笑得歇斯底里，狀如瘋魔。
蕭戰邁步朝著前方的空地走去。
每走出一步，蕭戰的氣息就恐怖一分。
賈小魚忽然驚呼一聲：“快看，蕭戰的頭發！”
隨著蕭戰邁步，他的頭發，竟然瞬間變白。
蕭瑤終于忍不住了，哽咽著喊道：
“爸！這不是你的錯！”
“不，瑤瑤，是我的錯，”蕭戰緩緩回頭，同樣哽咽道：“一切都是爸爸的錯。”
“薇薇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命運，她知道有一天自己會為我犧牲。”
“所以，她不止一次地告訴我，她要陪著我，不管我去什么地方都要陪著我。”
“她經常說，我們一家人要多找些時間在一起。”
“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一天，所以她格外珍惜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蕭戰的淚水再次落下。
“是我欠她的，這輩子，永遠都無法彌補了。”
“是我不對，是我不夠強大。”
“我不是一個好丈夫，不是一個好父親，我對得起五州世界所有人，卻唯獨對不起我最親的家人。”
蕭瑤早已淚流滿面。
她沖向蕭戰，試圖抱住自己的父親，看著父親一瞬白頭，她心疼。
蕭戰輕輕一推，蕭瑤的身體就倒飛了回來。
然后便看到蕭戰臉上浮現一抹堅定：
“瑤瑤，爸爸這就去把媽媽帶回來！”
話音剛落，蕭戰身上的氣息全面爆發，濃郁的幽冥規則瞬間散發出來。
這一瞬，在場所有人都被這股恐怖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
道玄臉色大變，連忙吼道：
“蕭戰！你不能這樣做！你會死在幽冥世界的！”
蕭戰沒有說話，身上散發出來的幽冥規則越來越濃郁。
“轟隆！”
高空烏云卷積，瞬間電閃雷鳴。
一道漆黑無比的空間裂縫出現，并且在不斷擴大。
更加恐怖的幽冥氣息從空間裂縫里傳出，肉眼可見，一道道虛幻的影子，在空間裂縫里不斷竄動，一聲聲詭異的咆哮和嘶吼，從裂縫里傳出。
蕭戰回頭看向蕭瑤，沉聲道：
“瑤瑤，帶你弟弟去鴻蒙世界。”
說完，蕭戰一步踏出，直接進入了空間裂縫。
“不！”蕭瑤身影一閃，也想跟著沖進空間裂縫，卻被米亞一把拉住了。
空間裂縫隨即關閉。
再次踏足幽冥世界，蕭戰依舊感覺無比森冷的氣息往自己身體里鉆。
蕭戰看著灰蒙蒙的天地，朝著某個方向沖了出去。
下一瞬，一聲震顫整個幽冥世界的聲音響起：
“混賬！”
“上次看在葉凡和石昊的面子上饒你一命，竟然還敢闖入我幽冥世界！”
幽冥世界的主宰，羅睺，那頂天立地的身影，瞬間擋在了蕭戰前進的方向。
蕭戰的身體，被這恐怖的氣息，壓得咔咔作響，仿佛下一瞬就會炸裂開來。
蕭戰雙手抱拳，“前輩！我來救我妻子！”
羅睺雙目中，不斷有陰云翻涌。
“敢來我幽冥世界要人，你還不夠資格！”
“這次葉凡和石昊沒有現身，那你也永遠留在這里吧！”
說完，無比強大的幽冥規則，瞬間困住了蕭戰。
可就在困住蕭戰的瞬間，羅睺忽然變了臉色，低吼道：
“小子，你是應劫之人，你說的妻子，是護道者？！”
蕭戰再次抱拳：
“前輩，只要讓我帶走我妻子，我愿意付出一切代價！”
羅睺頂天立地的身影冷哼一聲，這才注意到蕭戰的滿頭白發，語氣頓時變得柔和了一點。
“難怪葉凡和石昊會不惜耗費龐大能量，從外界投射自己的虛影回來替你撐腰。”
“小子，你該慶幸，如果不是你的身份，你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具亡魂！”
“至于你妻子，死了就是死了，陰陽兩隔，沒有讓你帶回去的道理。”
“何況，護道者，為你而生，為你而死，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因果。”
蕭戰雙目赤紅，歇斯底里地吼道：
“誰定的因果？誰決定的規則！”
“你吼什么吼！鬼叫什么！比誰嗓門大啊！”羅睺那龐大的虛影忽然怒吼一聲，“因果和規則，是人族第一批強者制定的，這片星空能夠孕養生命，都是被流放進來的第一批強者作出的貢獻！”
“有本事你比他們強啊！那樣你就能改變規則了！”
說到這里，羅睺忍不住用蕭戰聽不懂的語言罵了幾句，又道：“你當這個世界是你創造的啊，你想怎樣就怎樣？你有不遵守規則的實力嗎？”
“再說了，你妻子死了，不過是在幽冥世界以另外一種形勢活著。”
“等你也死了，自然就能和她相見，然后……”
羅睺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葉薇是護道者，不是一般人，死后就化作了精純的能量融入蕭戰體內，根本不會出現在這里。
而且，蕭戰不能死！
正如曾經的葉凡和石昊，他也想弄死這兩個混蛋，可最后還是放了兩人一馬。
等他再想弄死兩人的時候，已經沒那個實力了。
蕭戰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問道：
“前輩，幽冥世界，也在這個巨大的星空牢籠里嗎？”
聽到蕭戰的問題，羅睺沉默良久，點頭道：
“在。”
“這是人族被流放進來之后，第一批強者構建星空規則秩序的時候，仿造外面的幽冥界面創造出來的。”
“所以這里的規則并不完善，所有人死去之后，幽魂會失去完整的意識，變得渾渾噩噩，輪回法則本就不穩定，更是因為石昊那家伙不小心，使得輪回法則徹底湮滅。”
蕭戰目光一凜：“在外面，幽冥界面的人能夠復生嗎？”
羅睺搖搖頭：“不能，但是可以轉世，在某些情況下，可以保留前世記憶。”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一百多個星空紀元之前才出生的。”
蕭戰頓時沉默下來。
良久，蕭戰再次問道：
“前輩，你能讓我見見薇薇嗎？”
羅睺再次搖頭：
“要是普通人，我可以幫你，但護道者死后根本不會出現在這里，而是化作精純的能量，融入你的身體。”
蕭戰頓時滿臉絕望。
羅睺頂天立地的身影開始緩緩消散：
“我很同情你，但幫不上你。”
“或許，等你沖出這片囚籠，能夠找到辦法，重新凝聚護道者的幽魂，并且在真正的幽冥界，讓你的妻子轉世為人。”
“但……具體能不能行，我也不清楚。”
蕭戰終于看到了一點希望，連忙問道：
“前輩，你別走！我……”
“滾蛋！”羅睺的吼聲再次響徹整片空間。
下一刻，一道空間裂縫在蕭戰身后形成，一股龐大的能量，瞬間把蕭戰撞進了空間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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