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鳴微微挑眉，看著沈半夏，問道：“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說著，他想起什么，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已經見過九皇子了？”
沈半夏點點頭：“見過了。”
嚴鳴盯著她，倒是沒從她臉上看出什么不同尋常來，微微瞇起眼。
他之前見過九皇子幾回，自然是知曉那九皇子容貌的。
不過與他對自己容貌渾不在意的相比，這位九皇子其實對自己的容貌頗為在意，主要是，他非常討厭那些對于他的容貌過于在意的人。
尤其是，把他誤當成女子的人。
原本嚴鳴還想著，若沈半夏見過九皇子之后，泄露出一些男女之間的興趣，他也準備了一些后手——九皇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尤其對女子。
可……
沈半夏這態度……
嚴鳴想了想，還是直接問道：“你既然見過九皇子了，覺得他如何？”
沈半夏有些不解，眨眨眼，看了他好一會兒，問道：“如何？我不覺得如何，我只是遠遠看過一眼，并沒有接觸。”
后面球場出了意外，她趕回去的時候，九皇子并不在人群之中，可能是提前離場了。
當然，如果此前嚴鳴與她說的那些都是實話，這九皇子當真對她姐姐師清夏起了一些不該有的興趣，那時候不在場可能也是因為她把師清夏帶走了。
也是有些惋惜，如果九皇子當時在場的話，長公主必然知道他的身份，沈半夏也可以給他增加一點小小的麻煩。
她又不知道九皇子是誰，只是無意間看到學子間有個縱欲的，言語間透露一些，如果長公主不知內情，說不準能引出什么事呢。
當然，如果長公主本身就知道九皇子是個什么內核，那她也不過是無意間多說兩句，不知者無罪么。
可惜可惜。
嚴鳴還要再問，沈半夏干脆就把球場上發生的事與他說了說。
嚴鳴便也安靜聽著，聽到后面，眼眸微瞇：“蕓煙書院里可沒幾個蠢人。”
沈半夏好奇：“你是說，今日這一出，是有人算計的？”
嚴鳴笑了一下，然后道：“不一定，說不準真就是他們不小心摔倒了。”
嚴鳴想了想，又道：“長公主既然沒在你當面詢問他們，便是不打算讓你摻和太多，你且當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沈半夏嘖了一聲，而后說道：“我本來就什么都不知道。”
不過，九皇子……
沈半夏瞇了瞇眼，還是覺得不能讓那個瞧著就不懷好意的人在姐姐身邊待著，還是得想法子把人弄走。
可書院她鞭長莫及……
至于嚴鳴之前說的成王妃……
沈半夏倒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只不過她不喜歡被人當做工具一樣利用罷了。
回莊子之后，沈半夏對嚴鳴說了一句：“這兩日你安排一下，我去看看你說的那位王妃。”
說著，甩開嚴鳴，自顧自去藥園子那邊看徒弟去了。
嚴鳴察覺到沈半夏有那么一點不開心，停在原地，頓了片刻后，問門口迎接他們的長青：“莊子里收拾的如何了？”
長青連忙道：“差不多了，那邊院子再打掃打掃便可。只是，公子，若是那位真要過來居住，這伺候的人……”
嚴鳴瞇了瞇眼，片刻后說道：“先把人手準備著，若是明日那位帶了足夠的人手，自不必我操心；若是只帶了貼身伺候的，那邊就安排一些做雜活的。”
“機靈點。”
長青：“是。”
長青安靜了片刻，還是問道：“公子，少夫人方才瞧著有些不高興，您怎么不追上去？”
嚴鳴：“……你在教我做事？”
長青連忙搖頭。
嚴鳴哼笑一聲，片刻后才道：“我知道她不高興。”
長青：“……”
所以呢？
您知道，所以呢？
沒后文了？
嚴鳴：沒了。
沈半夏剛剛在車上還對著他笑呢，下車就翻臉不認人，而且明擺著不想看見他，他這時候湊過去不是找不自在么？
嚴鳴想了想，心中估量了一下，去了書房。
哄人也不能空手去不是？
入夜之后，沈半夏洗漱后坐在銅鏡前擺弄自己那些瓶瓶罐罐，身后左右各自站著一名丫鬟幫著擦拭她那沐浴后的濕法，室內沒有別的動靜，顯得十分安靜。
角落里冰盆散發著絲絲涼意，在這夏夜里帶來難得的清涼。
其實沈半夏也不是很怕熱，她如今身體健康，這個時空的夏日溫度也遠不及現代乃至末世時期的極端溫度，但能過的舒服為什么要拒絕？
床榻上還有師家特意給她送過來的竹夫人，沈半夏便當作抱枕用了。
正在沈半夏琢磨著今日早點睡，明日早點起來，為迎接那位長公主做一點準備的時候，耳朵里聽到了一些動靜。
她轉頭看向門口的方向，不一會兒便看到一只瘦削的手撩起珠簾，而后便是嚴鳴那張昳麗的臉出現在視野之內。
瞧見沈半夏正看著這邊，嚴鳴也不意外，眉眼微動，露出一抹笑來，如山間綻放的山茶花，“夫人還未睡？”
沈半夏之前那點兒不快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會兒心態很平和，也想的通透——走一趟成王府，只要她能治，這人脈她也結下了，對她又不是壞事，為什么要計較那么多？
既然都決定了要過咸魚的日子，很多事就不能想太多。
想的多了，容易鉆牛角尖。
她看著嚴鳴，微微挑眉，問道：“相公今日要與我一同入睡？”
借著守孝的名義，加上天氣也變熱了，兩人之前又分房了。
嗯，當然沈半夏覺得，這是嚴鳴借機把晚上的時間騰出來，做一點點不足為外人道也的事。
至于事實到底如何，她就不想了。
嚴鳴也笑，邁步進了內室，伴隨著珠簾落下時互相撞擊出的清脆聲響，踱步走到沈半夏身前，語氣溫和：“夫人若是相邀，鳴也無不可。”
沈半夏睨他一眼，轉回頭繼續折騰自己的，問：“這么晚過來有什么事？”
說著，她抬眸，透過銅鏡掃了已經走到身后的男人一眼，這才注意到他有一只手背在身后，似乎……藏著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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