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正在浴室里準備他洗澡的東西,好像聽到霍淵時發自內心的輕笑了一聲,可等他出去,霍淵時依舊是那一副淡漠的神情。
準備好了霍淵時洗澡的東西,東野去倒了一杯溫開水放在床頭柜上,并將林嬸熬好的一碗中藥放在一邊。
他提醒道:“霍先生,早點休息,明天要去醫院看檢查報告。”
今天白天去復查,報告得明天才能出來。
霍淵時嗯了聲。
清冷的月光籠罩著整棟別墅,幽暗的花園角落,鐵門敞開。
晃動的燭光落在眼前,程大夫聽見開門聲就睜開了眼睛,直到男人坐在他面前的蒲團上,又給他遞了一杯溫開水,“程大夫今天吃得好嗎?”
在這種地方,還能問得出這種話。
尋常人肯定是要發瘋,歇斯底里地喊饒命,但程大夫被關在這里之后,從來沒大喊大叫過。
他就像來這里做客一般,沒有怨恨,也沒有發怒,平平淡淡的。
因為他心里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命不久矣了,心里對他其實更多的是憐憫。
“你今天心情不錯。”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除了那天吃午飯,他察覺到了被下藥之外,其余的每一天的食物,包括水,都是沒問題的。
好像真的只是想要囚禁他,不讓他告密而已。
男人彎唇,深黑的眼眸里仿佛浸潤了一絲光亮,“的確不錯。”
他做了一件在腦海里想象過無數次的事情。
程大夫也笑了笑,喝掉了半杯水,將水杯放在地上,被關進地窖很多天了,沒有接觸過陽光的身體看上去有些佝僂,臉色有些憔悴。
男人卻視而不見,或者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他轉身離去時,程大夫叫住了他。
“做點有意義的事吧,別讓自己遺憾。”
男人腳步停下,燭光照在他如月輝般驚艷的臉上,淡淡地一笑,“程大夫是想提醒我沒多少時間了嗎?”
程大夫怔愣。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男人的身影漸漸模糊,可他的聲音卻融入空氣里一般,鉆入程大夫的耳朵里,“所以我現在做的所有事對我而言就是最有意義的。”
地窖里的光線漸漸消失了,程大夫在黑暗里嘆了一口氣。
真是執念......
......
醫生辦公室內。
醫生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將檢查報告遞了過去,“霍先生,這是您的報告。”
霍淵時垂眸看了一眼,“但說無妨。”
醫生神情凝重,“您肺部的感染雖然好了不少,但之前您中了毒,器官衰竭嚴重......”
東野蹙眉。
霍淵時依舊淡淡的,“好,我知道了。”
出了醫生辦公室,東野推著霍淵時的輪椅往電梯方向過去,“霍先生,要不去國外看看吧。”
電梯門開了,輪椅推進去,迎面就是電梯內一整面的反光鏡,霍淵時臉上的神情有些意味深長,“不必了。”
電梯到住院部的一樓,霍淵時不喜歡去門診,每次復查都是到住院部來。
住院部左側的斜坡是專門為病床移動方便設計的,或者方便坐輪椅的病人進出,旁邊那棟樓就是醫技樓,藍色的指示牌上寫著腦電圖、心電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