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得不順著她說下去,“你要這么想也行,如果站在你的角度想,的確不是什么讓人舒服的話題,我也知道,阿征過去真的做了很過分的事,你不原諒他,我也能理解,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會開這個口。”
付胭喝了一口熱牛奶。
“阿征病了。”秦恒開門見山。
牛奶的醇香融入唇齒之間,滑入喉嚨,暖暖地沖到胃里。
明明是讓人覺得舒服的溫暖的感覺,付胭卻捏緊了牛奶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她轉頭看向窗外,“你才是醫生,他病了,你不給他治,你跟我說?”
“我要是能治,也不用到你跟前說了。”
窗玻璃倒映著付胭眼底一瞬間的慌亂,一口呼吸停滯在胸口,好像有什么東西要破裂開,她慌忙間深吸了一口氣,才壓抑住這樣的情緒。
片刻后,她垂眸,“哦,很嚴重嗎?”
秦恒點頭,表情也變得諱莫如深了。
“有話你就直說!”付胭呼吸急促,聲音在不知不覺間拔高了幾分。
秦恒在心里暗嘆一句,這是急了?
但他也不敢玩太大,萬一被霍銘征知道他故意模糊他的病情看付胭的反應,非收拾他一頓不可。
自從霍銘征知道付胭喜歡的人一直是他之后,他哪里舍得對她有半點傷害。
秦恒連忙解釋:“你放心,不是絕癥,是他年少被綁架后的后遺癥。”
溫熱的牛奶杯也捂不熱付胭變得冰涼的手心,她雙手捧著牛奶杯,連喝了兩口,心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哦的一聲,“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霍銘征的那個后遺癥,她年幼到霍公館的時候就知道了,公館里的傭人都說他像是變了一個人,暴躁易怒,情緒十分不穩定。
后來,他們說是黎沁幫他走出來。
她放下牛奶杯,“黎沁死了,所以現在沒人能幫他走出來了是嗎?”
秦恒皺眉,“和黎沁有什么關系?當年說是她幫阿征走出來,其實也不是因為她。”
他在這種事上也不會賣關子,“當年和阿征一起被綁架的還有幾個少男少女,那天阿征逃走,是一個叫小文的少女掩護他,結果那女生被歹徒當著阿征的面前殺了。”
付胭又握緊牛奶杯,指甲蓋緊得發白。
當年霍銘征十三歲,縱然比同齡人早慧,到底還是少年。
驟然有個同齡人,還是為了掩護他,卻被歹徒當著他的面殺害,這種心理創傷,恐怕這一輩子都無法治愈。
“之所以黎沁能安撫阿征,是因為她的聲音和小文的很像,當時的阿征仿佛陷入了夢魘中,他分不清現在和過去,只是聽到小文的聲音才能讓他以為小文還活著,沒有因為他而被殺害。”
“阿征他對小文愧疚,所以后來才補償黎沁,是黎沁貪心想要更多,女朋友的身份,包括嫁給阿征,都是她利用阿征的愧疚。”
秦恒停了一下,看了一眼付胭,“所以成年后的黎沁聲音變了,再也無法利用和小文一樣的聲音安撫阿征。”
時間其實已經過了十分鐘,可這個時候,付胭仿佛已經忘了時間,她拿起有些涼了的牛奶,喝了一口。
原來是這樣。
她沒什么情緒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自嘲的笑,“你和我說這些又有什么用,難道我的聲音和小文的很像嗎?”
“和你說當然有用。”
秦恒堅定地看著她,“阿征這么多年都沒再犯病,情緒一直都保持的很好,你知道他從什么時候開始發病的嗎?”
“是在你逃離南城,前往蘇黎世的那一天。”
“令他情緒失控,發病的根源再也不是小文的死令他愧疚,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