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你是執意要跟玄黃觀作對了?”張千羽面色發冷,若非這里還在橫斷天都,恐怕會忍不住動手。
許知塵看他一眼:“作對又如何,這件事我已經說的很明白,至于其他條件我沒有答應的理由,你們愛跟誰提親跟我沒關系。”
“你可以不用道歉。”
張明義按住有些暴躁的張千羽:“但是必須在武道大會上公開解釋,同時保證不會和長公主有任何交涉。”
這句話實在顯得多余,許知塵也是想了一會才明白。
按照楚為野的意思,玄黃觀此次聯姻心思不純,志在秘境。
這么簡單的局面長公主那邊未必會看不出來,但她那天在宴會上說的話,卻讓人摸不清頭緒,似乎樂于見到這樣的情況。
其實這件事想想也能明白,長公主現在正是急需人才的時候,這些話下去,對那些愛慕者絕對是一劑強心針。
未來武道大會上,別的不說,年青一代中起碼會有很多人力爭上游。
而趙萱萱犧牲名譽換來一大批潛力巨大的年輕人,屆時所謂的天下第一就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關卡。
畢竟天下第一只能是一人,趙萱萱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搪塞過去。
但除了天下第一必然還會有很多同代翹楚,這些就是人才啊。
以趙萱萱在皇室的地位,如果拒不成婚國王也不可能強求,但這些人才卻可以籠絡到門下。
而想要把局面打開,肯定是需要領頭的人做出表率。
陳知序和張千羽無疑就符合這樣的條件,一個是成名已久的天驕,一個是剛冒頭的黑馬。
可能在長公主心里壓根沒對陳知序報什么希望,但這個表率一旦做出,后面跟風者還會少嗎。
你看看連個名聲不顯的小人物都可以公然示愛,和玄黃觀斗爭,那些但凡有點勢力的難道連這樣的人都不如。
最終導致的局面無外乎龍爭虎斗,而實際上作為最先有提親想法的玄黃觀,將會陷入無比被動的局面。
有張千羽擺在前面,再有陳知序發動沖鋒,此后將會有無數人向其發起挑戰。
這種挑戰可以是多方面的,猛虎架不住群狼,張明義擔心的問題就在這里。
他這不是說陳知序多么有影響力,純粹是不想讓以后出現太多麻煩,提前扼殺在搖籃。
不得不說在這方面趙萱萱做的很有魄力,但張明義同樣有遠見。
張千羽剛才的話只是氣話,但他考慮的東西更多。
讓陳知序出面解釋,等于斷絕其他人不切實際的想法,一勞永逸。
張明義此舉的目的,斷了陳知序的念想不夠,好要徹底斬斷其他人的心思。
“你們太刻意了。”
許知塵淡淡一笑:
“聯姻這件事主動權只在長公主那里,你們再怎么計劃也是瞎著急,逼我去公開解釋更是多此一舉,話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你們不要太過分,把我惹急了,我就爭給你看,可能更有意思。”
張明義沒想到他會直接揭開偽裝,打了個措手不及,氣氛變得微妙。
對方怎么敢這么做?
“你真以為憑楚為野和秦向書可以護你一輩子?”
張明義瞇了瞇眼,眼底閃過危險光芒。
許知塵笑道:“誰說我要靠他們的庇護,怎么你想動手,不用顧慮,隨時都可以動手,只要希望你們以后不要后悔。”
聽這話張明義覺得這個陳知序太過狂妄。
然而說實話他現在確實不能動陳知序,起碼暫時還不行,楚為野那里就是一道坎。
“你怎么敢跟我爭,哪來的勇氣,而且你以為長公主會看上你嗎?”張千羽見他如此囂張,實在受不了,這家伙到底哪來的底氣。
“抱歉。”
陳知序突然一句話說的兩人一愣,以為對方服軟。
緊接著對方說道:“我不是跟你爭,而是我壓根從沒把你視作對手,至于長公主的看法,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不愿意。”
許知塵絲毫不在乎張千羽越來越黑的臉色。
“師伯,我可以殺了他嗎?”張千羽胸膛劇烈起伏,抑制不住的怒火沖向顱腔。
張明義按住他,神色也不好看:
“不要沖動,忘了師祖的告誡了嗎,凡事都要放平心態,你的目標是他永遠觸及不到的,難道你會在意一個螻蟻的想法嗎?”
許知塵哂然一笑沒有說話。
“我當然不在乎!”張千羽分外惱火。
張明義冷冷注視陳知序:
“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隨你了,不過你應該也知道,修仙者之間一旦相爭,將無情面可講,到時你別后悔就是。”
“唉,非得走到那一步不可嗎?”
許知塵嘆了口氣:“其實大家就像這樣做下來喝喝茶,聊聊人生理想有什么不好,何必急頭白臉呢。”
很難想象,素有城府的張明義此時胸腔劇烈起伏,確實有被氣到。
“告辭!”張明義知道不能再待下去,張千羽怒了自己還能阻攔,他要是失去理智,可能會出大事。
“這算是徹底結仇了嗎?”
目送兩人遠去,許知塵面無表情。
說實話鬧到現在這一步非他本意。
話雖如此,但即便再來一次,他依舊會做同樣選擇,不會低頭。
“看來后面的日子不會無聊了,楚為野要是知道估計會很高興吧,真是腦抽了,為什么要攬下找人這個苦差事。”
只能盡快完成這項任務,他無奈搖了搖頭。
三日后,許知塵身心俱疲走在街頭集市,聽著附近不絕于耳的吆喝叫賣,他是從里到外都懨懨的。
天知道這幾天他跑了多少地方,期間還特意聯系赤月仙子張神醫劉神拳那幫人。
借口領略帝都風光去了很多地方,這些地方包括原主記憶中聽過沒去過,沒聽過也沒去過的。
總之偌大的帝都他都快跑遍了。
為了讓這些人不覺得是在做無用功,一路上吃喝玩樂全是許知塵掏的腰包。
結果一圈下來想找的人毛都沒看見,反倒花錢如流水。
饒是許知塵積蓄豐厚,這些天也已經花去了大半,金葉子就跟不要錢一樣不斷往外丟。
無論在哪里經濟中樞的地區消費都是最高的,加上大家都是修士一般的東西看不上眼,只能往最貴最好的消費。
不久前才把那些吸血鬼攆走,好在這番花銷不算是毫無結果,起碼讓這些人對陳知序更親近了。
當然許知塵更相信他們是把他當成了冤大頭。
穿梭街道到了盡頭,結果一個小娃娃迎面就撞了過來,力氣大得驚人。
低頭一看,對方正不知所措的道歉,然后小心翼翼歪頭打量他。
五官精致,臉蛋圓潤有點嬰兒肥,靈動清澈的大眼睛微微閃動,看著許知塵露出幾分怯色,扎著一對丸子頭,分外可愛。
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粉雕玉琢似的,漂亮的不像話。
路過的人都被這個身穿的粉色小裙子的小可愛吸引,有人看著就和迎面而來的人撞在一起,可見有多招人喜愛。
許知塵本來還有些驚訝,見狀也只能摸了摸對方的小腦袋示意沒事。
這么小的孩子跑在人來馬往的街道上,附近竟沒有大人看護,隨口一問得知對方叫敏若,單姓一個許字。
不得不說很巧,和許知塵還是同家。
許敏若就這么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他,毫不反感摸頭。
看得許知塵最后都有點不好意思,在旁邊買了串糖葫蘆送給小女孩吃。
看著對方露著一對小虎牙開心啃著糖葫蘆,還時不時瞟一眼許知塵,后來許知塵干脆也買了一串坐到旁邊歇腳。
和小孩子沒什么好聊的,許知塵只是自顧自吃著東西思考問題。
后來可能是孩子家里大人找不到許敏若急了,到處叫喊終于在這里遇上。
找來的是個老婦人,應該是奶娘一類的,身后還跟在兩個丫鬟,此時都被訓過的樣子,委屈的低著頭亦步亦趨。
見到安然無恙的許敏若差點喜極而泣。
沒想到小丫頭出身還不小,了解過程后老婦人倒是挺懂禮貌的對許知塵千恩萬謝。
最后還讓許敏若喊他叔叔,許知塵哪里肯答應,臉一僵趕緊讓許敏若叫哥哥就行。
老婦人還有點不高興,嘀咕著那么老叫什么哥哥。
這不能怪許知塵,他其實易容過后也沒把自己弄得多老,畢竟本來就是個年輕人嘛,駕馭起來更容易。
主要這幾天東奔西跑的人都快廢了,看起來不就憔悴嘛。
許知塵本來想辯解,轉念一想就這樣好了。
反正就是萍水相逢那么較真干嘛。
許敏若挺乖巧的喊了聲大哥哥,手里還緊抓著糖葫蘆,看旁邊老婦人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平常不讓小丫頭吃這些東西。
富貴人家的孩子就是規矩多,許知塵淡淡一笑沒在意。
趁老婦人不注意許敏若就偷偷啃一下糖葫蘆,沖許知塵笑。
這時候一輛奢華的四輪馬車緩緩駛來在旁邊停下,車窗帷幔掀開露出里面一位面相消瘦,眸光淡然的中年胡須男子。
“人找到了?”
老婦人連忙告罪,把許敏若送上馬車,許知塵聽見許敏若進去后甜甜的叫了聲爹爹,才曉得兩人關系。
老婦人又指了指旁邊的許知塵闡明前因后果,然后低頭等著挨訓。
不過車內的中年人并未多說,看到許敏若沒事,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但這個過程很短,稍不注意可能會忽略,旋即又恢復那幅古板嚴峻的面孔。
告訴車外的老婦人幾人,丫頭沒出事就好,以后注意點。
目光在許敏若手中的糖葫蘆上微微停頓,看到小丫頭緊張兮兮的樣子,中年人遲疑了下沒說什么接著轉頭看向許知塵。
“多謝閣下,糖葫蘆多少錢我給你。”
說著就去取錢袋,許知塵視線有些躲閃,臉上故作平靜笑道:“沒關系,都是小錢,就當是我請客了不用給。”
“那不行。”中年人語氣不容置疑,見許知塵不要便讓老婦人去小販那里問,然后從干癟的錢袋中取出三文錢遞給許知塵。
說實話幾文錢的東西許知塵壓根就沒想著能要回來。
如果可以他更想把這幾天邀請劉神拳那幫人的錢拿回來,太造孽了。
“閣下風塵仆仆,莫不是在帝都遇到了什么難事,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如果有什么解決不了的難題,可以來這個地方找我,能力之內都可以嘗試幫你。”
沒想到這時候中年人又說了一番話,并讓老婦人遞過來一塊腰牌。
看這樣子是因為許知塵幫助許敏若的情分上,如此一來也算是了結因果。
當然對方沒有把話說滿,只是看許知塵此時面容憔悴,料想可能遇到了難事,但品行如何還不知道。
許知塵干笑一聲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還是老婦人看他拖拉直接塞了過來。
做完這些事中年人瞥了許知塵一眼,放下帷幔馬車帶著人逐漸遠去,而許知塵低頭看了眼腰牌有點哭笑不得。
這也太巧了。
腰牌制作精良,邊緣雕琢精美云紋,中間一個大大的‘武’字。
沒錯,這正是許知塵自家武王府的特制腰牌。
剛才馬車里那位中年人也不是別人,正是許知塵記憶中那位久未謀面的二叔——許無妄。
見到這位二叔時許知塵都嚇了一跳,還以為被認出來了。
后來一想不對啊,他現在是易容,想認出來可不容易。
“二叔什么時候有孩子了?”而且看樣子都七八歲了,他離家也沒多久啊,續弦也不可能這么快吧,許知塵一頭霧水。
看方才許無妄對許敏若的樣子,分明是寵愛有加。
而且,他這位二叔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說話了?許知塵在原主的記憶中,可是了解到許無妄脾性冷的很,而且動不動就會訓斥他。
這也造就了后面原主有些畏懼這位二叔,性格上也是悶悶的。
搞得當初穿越過來融合記憶后,連帶著許知塵對許無妄都沒有什么好感。
摸著下巴沉思片刻,許知塵搖了搖頭管他呢,想這些做什么。
至于武王府那邊,許知塵想過目前還不是回去的時候,所以在帝都這么多天他都沒有靠近過內城,生怕遇見熟人。
沒想到這一下遇見了,還是自家親人。
暗中擦了下冷汗,回想剛才的過程許知塵覺得自己演的很好,應該不會有問題。
畢竟還有易容術在身上,連聲音在許知塵修煉后都和以往有了很大不同。
午后休息沒多久的許知塵又接到長壽觀秦向書的傳訊,說是要和他聊聊后面武道大會比賽的事情。
許知塵心想演戲嘛就要演全套,現在還不是撂挑子的時候。
打聽到長壽觀的位置,許知塵才往那邊趕去。
遠遠見到山腰上的一排古建筑,周圍松濤如海,一股難以言喻的歲月感油然而生。
“前輩這道觀的位置,不愧是洞天福地。”見面后許知塵先是一頓贊美。
這段時間他也跟著張神醫等人去過不少道觀。
但說實話能稱得上景色秀麗很少,長壽觀算是其中一個,看著沒有其他道觀那樣氣派,但裝飾也不差,且在感覺上更有底蘊。
無疑,許知塵比較鐘愛后者。
不過許知塵來得有些不是時候,此時長壽觀不像往日那樣安寧,一大群弟子神色匆匆。
許知塵稍感詫異。
后來見到秦向書才知道怎么回事,長壽觀遭了賊,一些靈藥被盜,據說其中還有秦向書最喜愛的幾株稀珍也被偷了。
差不多情況就是現在天地逐漸絕靈,一些靈藥即將絕跡,難得秦向書手里還保留一些。
沒想到這一下全沒了,秦向書知道后豈能不生氣,氣得差點跳腳都想全天下通緝可惡的盜賊了。
見到許知塵后才算稍微收斂,在人前恢復點仙風道骨的老前輩模樣。
許知塵見到有弟子急忙推開道觀大門,帶來不同的消息。
賊人很聰明,進來時悄無聲息,走的時候還布置了很多疑陣,把長壽觀這些弟子騙得團團轉。
“我記得走的時候門是鎖上的。”有人大喊冤枉。
大門上的鎖被人打開,卻沒有破壞的跡象,手法看起來很高明。
道觀這種地方,鎖門意味著結界封鎖,想進去首先得先打開鎖。
“這......怎么回事?”有人把線索一總結,發現驢頭不對馬嘴當場裂開。
跟著秦向書轉了一圈,道觀內損失不算太嚴重,就是一些靈藥遺失,別的就算了,里面那幾株秦向書喜愛的稀珍得找回來才行。
說實話長壽觀內珍貴的東西遠不是那些靈藥,比起那個丹藥價值更高。
最后許知塵都跟著幫忙,心想我來這里干啥來了,這秦向書不會是想找免費苦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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