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支榆木箭穿過林間,馬尾弦的彈性猛地將利箭彈出,襲向虎群!
虎群受到攻擊后,逐漸后退,拉遠與云皎月等人的距離。
它們與人群保持了約莫五十米左右的距離,試圖不被榆木箭射擊到,又在暗中警戒觀察。
云皎月當軍醫的時候,曾經聽幾個馴獸師提過,面對馴養的老虎,往往可以通過制造巨響,來威嚇對方。
只可惜,空間倉庫里并沒有馴獸師常用的發令槍……
她眸光微閃,想起流放前,她在祁家庫房里似乎無意瞥見過一箱禮炮?
當時她只顧著包抄金銀珠寶和藥材綢緞,完全沒有多看禮炮一眼!
現在想來,應該能拿炮仗威懾虎群!
不過禮炮體積過大,要是直接從袖子里拿出使用,場面勢必會太過于夸張。她不僅不方便解釋禮炮的來源,也極有可能會被當作怪物看待。
云皎月用意念在空間庫房里翻了翻,終于找出十幾個大小適中的摔炮。
這種摔炮比現代過節期間用的拇指大小的摔炮,還要稍微大些!
它中間裝的是炸藥,兩邊則是裝有小石子。
祁向磊注意到這摔炮,皺了皺眉,好奇問道,“侄媳婦兒,你這摔炮是哪里來的?”
“怎么看起來這么眼熟?”
去年祁家從外地采購來的摔炮,那暗紋與云皎月手里的簡直一模一樣!
祁向磊百思不得其解,譬如抄家前,張美娘提前在鞋底里了藏銀票和碎銀。那難道,云皎月手里的摔炮,也是抄家前藏的?
可正常人,哪里會選擇不藏銀子,而去藏不值幾個錢的摔炮啊?!
他這侄媳婦兒,行為太怪異了。
云皎月掉頭望向祁向磊,抽出沒有浸泡過的榆木箭,用薄薄一層紗布將摔炮綁在箭矢上!
做出這套行云流水的動作后。
抽空解釋道,“三叔,你也知道,我在祁家沒什么親近的人。”
“長瑾也不愛陪我。可我生性.愛熱鬧,每每閑著無聊,我就拿摔炮摔一個給自己看,全當自娛自樂。昨天抄家前,我身上剛好還放了一些摔炮。”
“你看我這運氣確實是好。這不,現在它能派上用場,也是巧了!”
祁向磊還不太明白云皎月是想做什么。
這小小的摔炮能派上什么用場?虎群離得這么遠,也不可能再嚇退它們啊!
祁長瑾清清冷冷望向身旁的云皎月,漆黑的眼眸不見半分波瀾。
就云皎月以前的名聲秉性,在祁家時沒有任何親近的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只是……
祁長瑾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盯著云皎月時的眼睛充斥著懷疑意味。
恐怕這女人的性格轉變,根本不是中邪那么簡單!
如果只是普通的中邪,又怎么可能可以隨身拿出年前祁家未用完的摔炮!而且他記得,年前所有未用完的炮仗,全都被鎖進了庫房!
難道云皎月在抄家前進過庫房?
不對,如果她真進了庫房,怎么可能會只拿摔炮,而不拿其他的東西?
祁長瑾還沒想明白緣由,孫阿牛滿臉焦急擔憂的神情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孫阿牛唯恐他們這行人制服不了虎群,在不停驚恐地擦汗。
他雙手止不住地發顫,但依舊沒有掉鏈子,及時地補充榆木箭泡入麻沸散中。
他用力沿著竹杯杯壁攪動利箭桿子,試圖讓藥效更快地浸入木質箭矢中。
被這種緊張的情緒感染,祁長瑾收起了繼續懷疑云皎月的念頭。
他拉開長弓抽出榆木箭,流暢的手臂線條緊繃著蓄力,高大瘦長的身影在夜色映襯下顯得尤為儒雅飄逸。
眼下,和虎群抗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云皎月,兩千里的流放路途,足以讓他看清楚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砰——砰——砰——”
一道道劇烈的爆破聲響起。
只見云皎月接連不斷地抽出榆木箭,不停往虎群身旁的香樟樹枝干上射擊!
利箭穿梭在茂密枝葉間隙,最后嵌入枝干時受到強烈的沖擊力和壓力,猛地發出宛如炮彈的響聲!
香樟樹林夜間本就靜謐,爆破聲使寂靜的叢林陷入更加驚恐的氛圍里。
虎群沒見過這種世面,在地面嗷嗷發出怒聲。
有的老虎甚至張大了虎口,露出利齒怒吼,以此發泄自己的不滿。
這時云皎月瞧準時機!
拉開榆木弓,將浸泡過麻沸散的利箭用力射擊出去!
下一秒,箭矢正中老虎的咽喉!
斜穿刺進了它的粗脖!
凄厲憤怒的猛虎,在痛苦中倒地身亡!嚎叫聲再次響徹林間!
一只老虎率先倒下后,原先祁長瑾幾人射中的四只老虎,也開始被麻沸散的功效導致半邊虎軀麻痹……
啪嗒幾聲,紛紛倒在地面。
眼下十五只老虎,只有十只老虎尚且還能活動。
很快,這活著的老虎們面面相覷,在被碾壓的實力面前,最終決定撤離。
“祁少夫人,真是謝謝你們。謝謝你們保住了我的鶴兒,沒讓他被虎群吃掉!”
孫阿牛見虎群退去,余驚未了。
四十幾歲的大男人徹底忍不住大哭,跪在云皎月面前狠狠磕頭。
云皎月將人扶起來,皺了皺眉,“孫阿牛,是我們祁家大房二房對不起你兒子在先。你不用謝我們,要謝就謝你自己,還有我三叔和文朗侄兒。”
“況且,也是你自己沒有放棄孫鶴,所以我們才能團結一致地擊退虎群。如果沒有你,我們根本來不及浸泡箭矢,虎群也不會撤離得這么快。”
孫阿牛一把鼻涕一把淚,黝黑的臉部滿是狼狽。
他擤了擤鼻涕,“對不起我的是你婆母和二嬸娘。我孫阿牛雖然是農戶出身,也沒讀過什么書,但是我恩怨分明,絕不會記恨錯人!”
他轉過身看向祁長瑾,對他的恨意也少了很多,“祁家大少爺,今晚我也記著你的恩情!謝謝你專程來救我的鶴兒!”
外界都說祁家大房的少爺不喜歡自己的妻子。
這次祁長瑾一路趕來,肯定也是為了保護他的兒子孫鶴,而不是為了來救援云皎月。莫名地,祁長瑾的形象在孫阿牛心里美化了不少。
云皎月聽著這話,也并沒有覺得哪里不妥。
倒是祁長瑾,他呼吸沉沉,緋紅的薄唇微啟,話到嘴邊又堵在了喉嚨處。
他在思考,究竟要不要告訴云皎月實話。
其實,他是專程為她而來。
畢竟是他極力促使云皎月去醫治孫鶴,要是她真死在了虎口之下……他多少會過意不去。
祁長瑾眼神沉了沉,喊道,“云皎月。”
云皎月聽見便宜丈夫喊她,轉過身去看他,“嗯?”
不過轉身歸轉身。
她也只是看了眼祁長瑾以示尊重,隨即腳步不停,徑直朝不遠處五只老虎的方向走去。
這五只老虎,僅有一只是當場斃命。
還有四只,都只是暫時地陷入了身體麻痹的癥狀,它們還活著。
她得補個刀,用手術刀讓它們死透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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