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來搶飯碗的咯？”
何斌眼睛一瞇，不爽地盯著陳平安。
“我對你的飯碗沒興趣，但患者是我女朋友的家屬，我看一下檢查單，不過分吧？”
聞言，陳平安眉頭一皺。
哪有醫院醫生不給患者家屬看檢查單的道理？自己是醫生就搶他飯碗了？
這是什么狗屁邏輯？
“醫生你好，我們倆都是醫生。”
見狀，蘇暮雪走了過來，不想陳平安跟人發生沖突，而她也相信陳平安的醫術，沒理由地相信。
上高中那會兒，便給好多同學把脈實操了，經驗何其豐富？
蘇暮雪沖主治醫生笑了笑，帶著幾分示好。
“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病情，然后相互間討論一下……”
“哼，討論？”
何斌聞言，冷哼道：“你們什么檔次，我跟你們討論？”
“……”
蘇暮雪面色一僵，好不尷尬。
“還醫生，你們哪個醫學院畢業的，導師是誰，有沒有發表過什么著作啊？”
何斌連連逼問。
醫生，講究資歷。
眼前的陳平安與蘇暮雪，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在華科醫院就是助手，華科醫院醫生助手，不是研究生都不行。
不是何斌傲氣，而是他有傲氣的本錢。
他是國內頗有名氣的外科大夫，高峰時期，每天七八臺手術，成功率接近九成。
偶爾，甚至會被借調到京都主刀。
跟兩個小娃娃討論，他們夠格兒嗎？
“我沒有導師，也并未在任何一家醫院任職，更未曾發表過，任何有過醫療學術方面的文章。”
陳平安深吸一口氣，壓著心頭怒火，眼神與何斌直接碰撞，“同時，我連行醫資格證都沒有，但并不影響我給人看病，并不影響我把人治好，有問題嗎？”
“呵呵，無證行醫啊，你不會是赤腳郎中，連中醫都算不上吧？”聞言，何斌笑聲更大，諷刺意味更濃。
“你說我醫術不好可以，但你不能說中醫不行。”
陳平安瞳孔微微一縮，有些生氣。
“中醫厲害，中醫多了不起啊，那你們自家人生病，干嘛送醫院來啊，自己在醫院治不就行了唄！”
何斌兩手一攤，臉上的諷刺意味更濃了幾分。
“討論？我跟你們中醫討論？對牛彈琴，搞笑！”
說完，何斌腦袋一偏，別過頭去，都懶得多看陳平安一眼。
“中醫就那么不堪嗎？”
“中醫就這么不受待見嗎？”
陳平安心里那團火，被徹底點燃。
“身為中醫，連跟人討論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如鯁在喉，如芒在背！
“還是那句話，你們自己不是醫生嗎？自己給治啊，病人送醫院來干嘛。”何斌卻渾然感覺不到陳平安的怒氣。
在何斌看來，只有無能的人，才會發脾氣，有真本事的人，從來都是手底下見真章。
“不過，我可提醒你們哦，別在我們醫院治，我怕人死在醫院！”
“王八蛋，你他媽說什么呢？會不會說話？”
這邊的聲音引起了吳長城等人的注意，吳峰一聽何斌的混賬話，當即就要沖過來打人。
這話誰聽了不上頭？
不過，吳峰被陳平安死死摁住。
“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我說的！”
陳平安怒視著何斌，心里憋著一口氣，鉚足了勁，要替中醫出一口惡氣。
“這臺手術，我親自做！暮雪，你給我當助手！”
“嗯，好。”
蘇暮雪點點頭，她相信陳平安，哪怕全世界都跟男人為敵，她也義無反顧地站在男人身邊。
就像白天在青云大酒店，面對吳家上下，以及一眾賓客的冷嘲熱諷，依然選擇跟男人在一起。
“嘖嘖嘖，了不起啊，中醫還會做手術啊，了不起，你厲害！”
何斌一聽，笑得更加放肆、猖獗。
“不過，弱弱地問一句，你知道怎么握手術刀嗎？你們中醫有開顱手術的課程嗎？”
“有沒有，我需要跟你解釋嗎？”
陳平安現在百分之百確定，眼前的何斌估計是跪得太久了，站不起來了。
他沒必要跟這種人浪費口舌，手上見真章！
“哎喲，醫生，對不住對不住，家里小孩子不懂事，沖撞了您，我父親的病，還得靠您啊。”
這時候，吳桂云一臉歉意地跑了過來，拉著何斌衣服，一個勁道歉，“他們哪懂什么醫術啊，都胡說八道呢，我代他們給你道歉，對不起，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父親啊。”
說完，吳桂云還假模假式抹了一把眼淚。
吳桂云這一手玩得很漂亮，看似在替陳平安、蘇暮雪講話，實則找準機會踩陳平安一腳，誰讓他剛剛罵自己瘋狗的？
順便在大伙兒面前，表現一下自己對老父親的孝心，現場即興配合何斌演戲罷了。
“別這么謙虛嘛，你們家孩子多厲害啊，人家可是連行醫資格證都沒有的中醫啊，那做的手術老厲害了，是不是在鄉下給老母豬接生啊？是不是兼職給牛配種啊？”
挖苦人，何斌是會的。
“噗……”
吳桂云差點沒忍住笑噴了，偷偷瞄了一眼面色鐵青的陳平安，心里大呼過癮。
狗東西，現在怎么不狂了？
剛剛那個囂張勁兒呢？
“哎呀，話別說這么難聽嘛，都說了小孩子不懂事，醫生，求求你了，只有你給我父親做手術，我們才能放心啊。”
吳桂云忍著笑意，一臉“真誠”地看著何斌，雙手合十，就跟向佛祖禱告一樣。
“不行，這臺手術我不能做，他不是能包把人救活嗎？我可沒這個本事啊。”何斌這會兒還擺上了譜了。
其實，吳天賜的情況非常嚴重，出血量太大，就算是他親自操刀，手術成功率不超過百分之五十。
尤其人上了年紀以后，血管萎縮，沒有柔韌性，二次出血的可能性極大。
“沒有那個本事，就給老子一邊兒呆著去！”
沒等何斌說完，身后走廊，一個中年男人黑著臉來了。
“牛院長，您怎么過來了？”
何斌抬頭一看，挺直的腰板頓時彎了下去，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