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唐英剛得了獎，那還有什么隔閡。
更何況人家今天也給他貢獻了那么多訂貨單呢。
“說吧，只要兄弟能幫上忙的，一定出手。”
“還是人家老大哥安鋼牛啊。背靠大線，手底下四十多個分廠。工人接近三萬。”
唐英知道，鄭榮岳這是得了紅眼病了。
鄭榮岳自罰了一杯：“單是高爐就有十來座。”
“鄭哥你還要建高爐？”
“不但要建，要建就建咱中國人自己的高爐。”
“選好類型了嗎？”
鄭榮岳的醉眼中閃爍著微光。
“這不得讓兄弟你，給哥哥參謀參謀嗎？”
“行，我回去查查資料，看上哪種高爐好。弄好了給鄭哥你選。”
鄭榮岳一見自己的心事，讓人家三言兩語就解決了。
晃著醉醺醺的身子，就往外走。
人家唐兄弟才二十多歲，自己這四五十歲的哪好意思耽誤人家晚上的時間。
唐英再三挽留也沒留住。
鄭榮岳一出四合院兒大門，立刻就不晃了。
作為一廠的總廠長，時刻保持清醒，那是必須的。
像唐英那樣動不動就醉酒，才是不成熟的表現。
上了汽車，鄭榮岳口齒清晰地告訴司機：“回總廠辦公室。”
鄭榮岳為什么這樣著急建自己技術的煉鋼爐呢？
這跟毛子技術人員的強硬態度，有直接關系。
不知道為什么，進了57年，這些技術人員就在不斷的換人。
老的有經驗的，除了坐鎮的老安東和崔可夫，都走得差不多了。
來的無一例外，都是剛從學校畢業的大學生。
要都是唐英那樣的大學生，老鄭也不至于懊惱。
來的毛子，經驗不多，屁事兒多。
瞧瞧這不順眼，瞧瞧那不合適。
一通指手畫腳下來，總結起來就四個字，不如他們。
這可不是什么好苗頭。
肯定是上層發生了什么變化了。
別看跟唐英交往，老鄭不怎么動心眼兒。
這老頭兒精著呢。
他現在更明白，當初王紅軍在位的時候，為什么不全盤聽毛子的了。
必須組建自己的技術力量和管理力量。
這是他和安鋼廠長交心之后的決定。
全聽毛子的，固然什么都能得現成兒的。
萬一到時候人家翻臉，技術人員、管理人員一撤。
幾千上萬人的大廠，咱們自己管理過嗎？
怎么干？
因此，老鄭才做了這未雨綢繆的決定。
申請報告年前他就交上去了。
如今批件兒就在他辦公室里。
想要干一番事業，必然要自己干。
見過哪個國家，是人家扶著進入現代化的？
哪怕是被扶進現代化，人家一撒手，也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
到了最好還得靠自己。
蘇嬋兒在那兒念叨，在于茉面前如何丟了面子。
唐英實在是困得不行，還不能冷落著蘇嬋兒。
畢竟人家肚子里，是他唐英的種不是？
蘇嬋兒也不是真就生氣得不行。
她就是想在唐英心里，種下對于茉的惡感而已。
她明知道唐英都睡著了，還在問。
“你說我和于茉誰好？”
唐英下意識的回答：“你好，你好。誰也比不上我家嬋兒。”
蘇嬋兒一笑，滿室春光。
誰知唐英下一秒嘟囔了一堆誰也聽不懂的話。
然后鼾聲四起。
都說酒后吐真言。
蘇嬋兒也不知道，唐英這算不算。
倆人都睡著了，胖子和小沙才回來。
小沙比胖子稍大。
胖子一直管小沙叫師哥。
本來小沙是不答應的。
畢竟胖子才是先入門的那個。
后來胖子磨的不行，倆人這才算是正式認了師兄弟。
小沙最近也開始談對象了。
他身邊兒連胖子這樣的都結了婚，他自己能不著急嗎？
好在師傅照顧，倆人到家暖氣都被何雨柱燒暖和了。
小沙沒讓胖子去找他的變形金剛。
愣是拉著他，給自己介紹對象。
這事兒胖子盤算了不是一回兩回了。
他見著的美女，只要是看得過眼的。
目標無一例外，都是唐英。
至于小沙，長得丑的他看不上。
長得漂亮的，看不上他。
唐英的集體婚禮，小沙愣是沒參加上。
“有沒有好姑娘，你給介紹一個呀？”
胖子不言語。
“你倒是說話呀？”
胖子還惦記著劉玉華在家等他呢。
哪有心思跟這兒磨牙。
胖子認識的漂亮姑娘，無非就是秦淮茹、于茉和梁拉娣。
這仨你說他敢介紹誰？
“我改天踅摸著，一定告訴你。”
胖子剛要走，沙千里已經開始抱怨了。
“陪你的胖媳婦兒去吧，以后技術的事兒自己研究。別問我。”
胖子還是不在意。
他總想著，劉玉華要是能生個胖小子。
那體格兒一定比自己還壯實。
就為這，今晚兒也得再努努力。
劉光齊早就下班兒回來了。
他現在一個月十八塊錢，雖然不多，架不住吃公家放私家。
一切開銷，包括上下班騎的自行車，都是劉海中花錢買的。
開了工資裝自己兜里。
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服。
相比之下，一個院兒住著的閻解成就差遠了。
不但要往爹媽那兒交伙食費，還得交房費。
眼瞅著閻嬸兒這肚子又大了。
自己這個老同學的日子，那是越來越難了。
人過日子就怕比。
這劉光齊和閻解成從小比到大。
劉光齊中學沒畢業，閻解成初三畢業沒考上高中。
差了一年半的書，沒看閻埠貴那嘴咧的，跟東非大峽谷似的。
如今閻解成錢花了，工作比他劉光齊還差。
這種快感，沒當劉光齊看見閻解成就忍不住痛快。
就為這，劉光齊天天騎自行車，帶著閻解成。
不為別的，就為了高興。
上班兒的時候上坡多，閻解成騎車，他坐車。
下班兒的時候，他就帶著閻解成。
一回兩回閻解成不知道，時間一長，閻解成又不傻。
可不坐人家車，就得自己花錢買公交月票。
大小這也是一筆開銷不是？
經過爹媽的盤剝，閻解成本來就不剩什么了。
他就開始磨著閻埠貴要自行車。
“爸，你就給我買一臺吧。等我發了工資就還你錢。”
閻埠貴如今的壓力肉眼可見的減少了。
原來一個人賺錢，一大家子花，如今可算是倆人掙錢了。
可他還是改不了摳門兒的毛病。
“你不是能蹭著車嗎？”
“等你省出錢來自己買。”
閻解成急了，他能攢下錢嗎？
老兩口只要算計著，他手里超過五塊錢，就得找個借口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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