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驍低低地笑起來，如醇厚的酒釀，帶著醉人的意味。
這下把大家都逗樂了，忍不住拍手，完全止不住笑聲。
江之木撇了撇嘴道：“我們都上完數學課困得想睡，你還沒開始上課就趴著睡了。”
凌驍視線落在他身上，唇瓣微啟道:“老頭的課排在早八，我確實沒精神。”
“他講課太枯燥了，沒意思，還不如睡覺。”
從前他們都不敢隨便開凌驍的玩笑，似乎是今日凌驍給人的氣質變的不一樣了，又或許是氣氛實在太好。
大家也喝開了，無所顧忌的，什么心事都往外吐露出來。
“我以前特幼稚，總覺得自己這么努力，為什么比不上一個天天上課睡覺、逃課泡吧、還街頭打架的人呢？”
凌驍聽他說起這些事，想起高中這些蠢事，緩慢地抿了口酒。
江之木看著以前的班長，印象中他成績確實拔尖，可惜永遠都會被凌驍壓一頭。
落了個萬年老二的稱號，當時他們還開玩笑叫他二哥。
那時候和凌驍玩在一起的都是些不學無術的人，當然也包括他在內。
本來說好他們兩個一起出國，誰知會被他爸橫插一腳，到頭來只有他一個人出國。
江之木輕嘆了口氣，又聽到他那人的聲音傳來。
“說句實話，從小到大我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長久的優越感讓我看不起一個這樣的人。”
他居然敢說看不起凌驍，誰給他的膽子？借我一百個都不敢這樣說。
說話的人有些喝醉了，臉頰暈染開兩團紅色，眼睛裹著一層霧氣。
眾人齊刷刷看向凌驍，一致的保持沉默，深怕惹火上身。
凌驍看向說話的人，視線落在他清秀的臉上，眉頭微皺。
終于從腦海里找到了他對應的名字。
空氣頓時變得靜默，氣氛漸漸冷卻下來。
凌驍沒有說話也沒有生氣，只是腦海里出現了一個愛學習的乖學生，模樣正是他藏在心里的那個人。
如果他們在同個學校，那時的自己桀驁叛逆、目中無人，或許他根本連和自己做朋友的機會都沒有。
心不知為何抽痛了一下。
那么乖的一個人怎么會喜歡一個桀驁不馴、惹是生非的人呢？應該恨不得離自己遠遠的吧。
就在眾人以為凌驍會生氣，卻只看到他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然后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進入胃里，肺腑泛起絲絲寒意，凌驍只好強迫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眾人剛松了口氣，又聽到他們的班長開口說話的聲音，真想為他捏一把冷汗。
“只不過我沒想到，有一天我的驕傲會被凌驍粉碎得連渣都不剩，向來自信的我，只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挫敗感。”
誰知道這個天天上課睡覺的校霸，私底下會是個學霸呢。
老班長苦笑一聲，道：“不過我也明白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聽到此，有人悄悄喘了口氣，氣氛總算又活絡起來。
“我是幸運的，因為你的出現，讓我有機會改正自己的不足。”
凌驍的視線重新落在他身上，道：“你也不差，”
“凌驍，我敬你一杯。”
他舉著酒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
凌驍抬手示意他坐下，那人卻道：“我先干為敬。”
江之木見他又一杯酒入肚，環視一圈，皺眉道：“劉焯還沒來嗎？都20分鐘了。”
凌驍聽著他語氣里的不滿，拍了拍他肩膀，安撫道：“沒事，我去個洗手間，你們繼續喝。”
“今天只管盡興，單子記我賬上。”
凌驍拿起手機走出包間，邊走邊打開手機，并沒有消息進來。
這時手機頁面提示電量不足。
凌驍看著標紅的電量皺了皺眉，忽略電量提示，點開微信主動發了條消息過去。
Augenstern:寶貝，吃晚飯了嗎？
凌驍盯著對話框看了一會，見沒有回復才收起手機，步伐沉穩地走進衛生間。
——
不久前，劉焯和主管交代完事情。
他正打算回包間，余光中瞥見一個熟悉的背影，驚訝地叫出聲。
“爸，你怎么也在這？”
被叫住的人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立馬停下腳步轉頭看過去，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你怎么也在這？不會是在這……”
劉焯品出他的未盡之言，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生氣的反駁道：“不是，你別每次都把我想得和你一樣。”
劉啟冬自知有虧，勉強笑了一下，臉上的肉顫動起來，語調緩慢粗啞。
“我約了傅總在這談生意，剛上完廁所準備回去，你是怎么？”
劉焯聽他是來談生意，這才松了口氣，回答道：“江之木回國了，約了我們這些高中同學，凌驍、蘇牧他們也在。”
劉啟冬眼睛瞬間亮了下，語氣帶著興奮道：“是嗎？凌驍也在啊，那太好了！”
“良山地區開挖建工，正是缺錢缺人的時候。就看你能不能在他們面前多說好話了。要是能拉到他家的投資，再加上政府的支持，那我就真的放心了。”
這幾年經濟盛行，劉啟冬便萌生了進軍房產行業的想法，一個月前花重金買下了良山那片地。
劉焯多多少少也知道那邊的情況，現在聽他爸這么說，哪有不幫的道理。
“我知道，我盡力。”
劉啟冬笑呵呵的拍著劉焯的肩膀，慈祥道：“長大了知道為父親分憂了，真是爸爸的好兒子。”
“前兩天看你朋友圈曬了一艘游艇，也快到你生日了，這事要是定下來，那游艇我買下來送你。”
那游艇可不便宜，正是當季未售的最新款，沒個幾千萬都下不來。
劉焯聽他這么說，臉上帶著驚喜和興奮，道：“好的，謝謝爸。”
“嗯，好好做，爸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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