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試了，離烏托邦這么遠，沒有信號的。”
趙曼玉臉上掛著笑意看著一臉沮喪的命祺，這趟離開烏托邦去無盡之海對她來說本該是順道回家的旅程，結果小姑娘卻像是第一天去幼兒園的小朋友一般不情愿。
在烏托邦充實快樂的環境里生活了這么久，一下子到了空曠寂靜的無盡之海上，無盡之海太大了，接下來還不知道要在海上漂多久，命祺確實沒有感覺到回家的期待，只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特別是她出來的時候正好就在劍修大會開幕之前，緊接著烏托邦還會有接二連三的活動在路上，可這些的熱鬧是大家的，她什么都沒有。
這讓她覺得烏托邦也有不好的地方，工作說要做就得做，沒有拖延有時候還不講人情，她聽趙曼玉說她失蹤幾年的孩子剛找回來才幾個月，這次還是放下了手邊和家里的事，被派到了海上來。
吞海鯨倒是很開心，脫離了烏托邦回歸深海就如同脫離了樊籠，在烏托天天被張三問抽血，它都覺得自己瘦了。
“曼玉阿姨，我們找不到的話，就要在海里一直找嗎？”命祺放下了手機，趙曼玉已經盡她所能地跟命祺解釋了為什么手機到了深海會沒信號，但她還是不死心地想碰碰運氣。
“是啊，我們不會放棄的。”趙曼玉一眼就看出了命祺內心想要偷偷擺爛的想法，只是笑著哄道，“所以我們要快點找到他們，把他們接回家，這樣的話你也可以回烏托邦了。”
一張不咸不澹的餅被畫在了命祺眼前，小姑娘雖然呆了一點，但跟在陸川身邊也不是毫無見識，瞬間就聽懂了這就是找不到得要一直找的意思。
所以懂得多也未必是好事，無盡之海那么大，直接去找無異于大海撈針，只能先回命族找祝婆婆，免不了要挨婆婆一頓教訓，慘澹的前途讓命祺一下子癱在了吞海鯨的背上，進入了悲傷擺爛的賢者模式。
趙曼玉看著這丫頭笑了笑，命祺第一次來烏托邦的時候就是她親手連人帶鯨魚一起逮住的，這么長時間過去，小姑娘從一開始不食人間煙火的呆滯樣子，到如今早已變得愈發靈動和人性化。
而且她這么喜歡烏托邦，聽說烏托邦也有幾個男孩子對她這款清純呆萌，像是二次元里走出來的女孩子頗感興趣，以后會嫁到烏托邦來也說不定。
趙曼玉正望著海面無聊地想著，前方平靜的海面忽然掀起了波濤，趙曼玉挑了挑眉，手中現出了一根形似搟面杖的棍子。
就在她準備戰斗的時候，十余只和命祺同款并且更大一些的吞海鯨從驚濤中顯現出了身型，趙曼玉拍了拍趴著擺爛的命祺，命祺抬頭一看便花容失色，“婆婆！”
趙曼玉的臉色變得略微嚴肅了些，在海上碰到十來個超凡，打是能打，如果都是那天命祺的水準，再來十個也沒什么大礙，但眼下是命族的司祭親至，想必也不太好對付。
她們身下減肥成功的吞海鯨早就開始瑟瑟發抖不動彈了，而命族的司祭祝婆婆則是冷冷地看了眼命祺，并沒有回應她，轉而看向趙曼玉，眼神里充滿了審視和敵意。
“命族的司祭大人，您好，我是烏托邦海事負責人趙曼玉，謹代表烏托邦向您和命族致以真誠的問候。”趙曼玉拱手朗聲道，她看到祝婆婆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眼神中的敵意和不信任也沒有絲毫消退，于是便按照出來之前討論過的方式繼續道，
“另外出來之前，命運大人和它的執掌者陸川先生托我向您表達問候，只是陸川先生有俗務在身，無法親自來見您，他說既然命族是命運的卷族，那么您到烏托邦去找他也是一樣的，盼與您在烏托邦一敘。”
趙曼玉說完之后便握緊了手里形似搟面杖的盤龍棍，陸川跟她說的很清楚，說完這略帶挑釁的話之后對方可能會比較生氣，祝婆婆何止是生氣，陸川這分明就是在撕破她和命族的傷口。
“命運的執掌者，他也配？”
...
“陸長生已經死了，他和命族的恩怨發生在陸川先生出生之前，他也不是我們烏托邦的人，同為人族，我們對他的行為表示遺憾，但無論從哪方面看，似乎都不應該由我們來負責。”
“不不不，不是陸川先生機緣巧合得到了命運，是命運選擇了陸川先生，如果您不相信的話，歡迎您到烏托邦來當面向陸川先生質詢。”
“您可能對人族有所誤會，但我們烏托邦對命族是非常友好的，我們很喜歡祺祺，她在烏托邦過的這段時間也很開心，您看她都被我們養胖了...好好好，沒胖沒胖，祺祺被我們養的更健康了。”
祝婆婆感覺自己心有點累，人族果然是沒有好東西，一張小嘴叭叭的說，什么問題都被擋回來了，責任撇的一干二凈，再問就是命運的選擇，還有邊上這個傻閨女，你有沒有搞清楚你哪邊的？
最讓她痛心的是，烏托邦一百多位超凡擺在那里，她似乎看不到一丁點兒拿回命運的希望，特別是從命祺口中得知，陸川掌握命運不到一年就找回了隂命的真意，這讓祝婆婆的內心也不由地有些動搖，又有些酸楚。
難道命運大人真的選擇了他？選擇了那個騙子的后代？可命族守護了您如此漫長的歲月，為何卻得不到您的青睞呢？
相比祝婆婆內心的焦灼，趙曼玉則是一邊喝茶一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命族島上的中心大殿，這座大殿可能有上萬年的歷史了，看上去依然恢弘如新。
和恢弘如新的大殿相比，反倒是殿里的命族要更守舊一些。
命族果然和大家推測的差不多，只要一開始沒有動手，后面就打不起來了，歸根結底，命運可以不需要命族，但命族不能沒有命運，打殺一個能復活的趙曼玉除了泄憤沒有任何意義，撂了幾句狠話之后，最終還是把趙曼玉迎到了島上。
“司祭大人，去烏托邦的事您可以慢慢思量，這次我們過來海上，除了拜訪您和命族之外，還有一個目的是尋訪無盡之海中其他的古族，祺祺畢竟年歲尚幼，大人您見多識廣，如果有知道其他古族的線索，還望您能指點一下迷津。”
祝婆婆聽到趙曼玉說“我們”，瞟了一眼乖巧坐在邊上的命祺，氣得眉毛都抖了抖，這傻閨女算是養廢了，才出去多久魂兒都被人拐走了。
“老身為何要幫你們？”
“司祭大人這不就見外了，等您去了烏托邦見了陸川先生之后，說不定日后命族和烏托邦交流的地方還多著呢，朋友相處不就是你幫我我幫你，日后命族有什么需要的，也大可以向烏托邦開口嘛。”
雖然不太熟練，但這些套話趙曼玉也還是能說上兩句的，祝婆婆可不是命祺這樣的小年輕，這種程度的餅在她面前連香味都聞不到，不過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對于趙曼玉不斷替烏托邦拋出的橄欖枝，她還是選擇了要接。
“老身活的年歲雖久，但大多時間都待在了這命島之上守護命運，族里和海中古族打交道比較多的族人日前正在閉關，趙姑娘遠道而來想必有所疲累，可以先在島上稍事休息，等那族人喚來之后，老身自會差人來找姑娘的。”
趙曼玉心道這就是要趕人了，心里盤算了自己的言行應該沒有疏漏，便站起身告退，命祺呆愣愣地也站起來要跟著趙曼玉走，被祝婆婆一拐棍給兜了回來。
“出息啊，你是真的出息啊。”祝婆婆都要被這丫頭氣笑了，舉起拐棍唬了她幾下，終究還是沒舍得打。
“婆婆，我聽得懂，你不是在真的夸我出息，你是在嘲笑我！”命祺睜大眼睛抗議道，她可一點都不呆，陳子涵夸她機智的一匹，一匹的意思就是一匹狂奔的駿馬都趕不上她的機智。
“...”祝婆婆還是沒忍住，拿拐棍敲了一下她的屁股，“說說看，那陸川是個什么樣的人。”
“唔，陸川大人是個長得很好看的人。”命祺說完之后看到祝婆婆兇相畢露，連忙補救道，“婆婆別打我！明明是你問的不好，你應該的清楚一點，你想知道陸川大人哪方面的事。”
“...出去一趟就學會了頂嘴？你繼續說吧，除了好看，他還有什么特點？”
“陸川大人是個很厲害的人，雖然他只有如意境，但大家都說他前不久親手斬殺過下界的神王。”
祝婆婆：？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么東西？如意境殺神王，這像話嗎？
“不過陸川大人工作的時候有點兇，拍桌子的時候聲音特別大，陳子涵在他面前都不敢頂嘴的。”
祝婆婆插嘴問了一句陳子涵是誰，得到回答之后心里暗想看來這陸川脾氣不太好，跟同伴之間的關系也很緊張，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弱點。
“陸川大人很聽媽媽的話，如果他生氣了就去找清影阿姨，清影阿姨說他他就不發脾氣了。”
孝順？好像也能算是個弱點，可以抓住他媽媽威脅他。什么？已經死了？又被復活是個靈體？靈體還有超凡的實力？什么亂七八糟的...
“陸川大人很忙的，白天要工作要開很多會，晚上也會工作或者修行，睡覺的時候也會躺在一張可以自己修行的躺椅上。”
勤勉，但不用到正途上，祝婆婆問了陸川的工作內容，只覺得這群人族似乎是有點魔怔了，什么叫超凡，超凡就是超脫凡俗，稀奇古怪的。
“陸川大人送給過沫沫兩只貓，平平和安安可愛極了，我說我也想要，他們說要到生日才會送我...”
冬，命祺又被拐棍敲了一下，“說重點。”
命祺氣呼呼地看著祝婆婆，小孩子才會被打屁股，但她在祝婆婆面前永遠都是小孩子。
“說吧，他為什么要送東西給你，他喜歡你嗎？”祝婆婆從無用的信息垃圾中提煉出了些奇妙的東西。
“喜歡啊，烏托邦大家都很喜歡我，說我可愛漂亮乖。”而且還機智的一匹，命祺朝祝婆婆比了一個從烏托邦學來的拍照剪刀手。
“...”祝婆婆心有點累，但感覺從這個傻丫頭嘴里似乎也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一個實力強大，脾氣暴躁，比當年的陸長生更加強大，而且背后還有依靠的人，要怎么才能對付呢。
“你在他身邊這么久，有感知到命運大人的存在嗎？”
“有呀，我剛去烏托邦的時候害怕極了，睡覺前在和往常一樣做求告的時候，命運大人出現在了我夢里，叫我安靜一點，我在離它那么近的地方求告，他聽著特別的吵。”
“...”祝婆婆感覺到荒誕，之前命運在被命族守護的歲月里，他們可是日夜不停地求告，怎么會吵呢？
“那大人還跟你說了什么？”
“他說陸川大人是他選中的人，神族和裁決的威脅迫在眉睫，陸川大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讓我聽他的話，不要搗亂。”命祺乖巧道，“我可沒有搗亂，陸川大人說我不幫忙就是不搗亂了。”
這下你怎么聽不出來他在嘲笑你了啊！祝婆婆艱難地咀嚼著命祺的信息，如果是命運大人親口承認陸川就是他選中的人，那命族又算什么呢？
“對了婆婆，我問了命運大人要不要回來，族里的大家都很著急很想她，但是大人說她是死也..咳咳，大人說她還不想回來，她還要幫助陸川大人對抗神族，而且她也不喜歡只待在一個地方。
我覺得陸川大人說的也有道理，咱們命族作為命運大人的卷族，除了守護命運大人之外，也應該追隨命運大人...”
祝婆婆笑了起來，這丫頭嘰嘰咕咕說這么多，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之后她還想去烏托邦，她又何嘗不是和命運大人一樣，見到了外面精彩的世界就不愿意再回這個在漫長時光里一成不變的小海島呢？
那便去吧，去看一看這位被命運大人選中的少年究竟是怎樣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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