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冬梅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宋言更是驚愕的看向簡知秋……
簡知秋坐回宋言身邊，握住他的手，“我沒有那么老好么？現在四十多歲生孩子可不是什么新鮮事，而且現在的醫療這么發達，你有什么可擔心的？”
“……”
宋言定定的看著她，這樣柔弱單薄的一個女人，說實話，他不想讓她遭那個罪……
“我還挺喜歡孩子的，只要你也想要，我們就生一個。”
“……再商量。”
宋言輕笑道，對他來說，能聽到簡知秋這樣說已經是莫大的滿足。
“姐夫，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和姐姐有深深這樣一個女兒，如果以后我和阿言有孩子，我也希望是個女孩，一個像深深這樣聰明乖巧的孩子。”
簡知秋看著江恒，認真道。
江恒的臉已經被酒熏的通紅，簡冬梅趕緊把江恒拉了回來，隨后便又是一輪推杯換盞。
吃好晚餐，陳郁香拉了好幾把竹子編的椅子到庭院里，簡冬梅和簡知秋陪著老母親收拾“戰場”，簡亦深幫著洗水果，又準備了些堅果零食，簡新元上了年紀，酒一喝大就找床。
于是乎庭院里就剩下宋言和喬森，七八張椅子，兩人愣是坐的離對方十萬八千里。
在農村的小山頭上賞月，月明星稀的靜謐感讓人覺得是一種享受。
頭一抬，超大的月亮近在咫尺。
“你小子從來沒這樣看過月亮吧？”宋言突然開口道，他沒有看喬森，但話顯然是在對喬森說。
“……沒有。你……見過？”
宋言仰著頭靠在椅子上，“廢話。我這個年紀，什么東西沒見過？”
“……”
“我小時候，月亮都是這樣又大又圓的，不過比較難忘的有兩次，一次是陪她過十八歲生日，那一天的月亮美到離譜，還有一次……”
喬森其實不大愿意接宋言的話，深怕他又像剛才一樣說些讓人起疑心的話來，但他既然已經開口，那好歹把話說完吧？
“還有一次是什么時候？”
宋言并沒有賣關子的意思，只是思緒有些飄遠，“在部隊里，和戰友。”
他在部隊當過兵的事情，喬森略略有聽爺爺提過，說宋言做了什么事氣的宋家大家長把他扔進了部隊，還特意給了叮囑，要對他嚴格管教！
“……你后來在部隊里待了多久？”
“五年。”
所有該吃得苦，該遭的累，他都吃了也都遭了。嚴苛的訓練，近乎變態的管教，險象環生的任務，被血糊臉的戰場，還有那些已經生死各邊的戰友……
“五年？！這么久？”
喬森真的很驚訝，“你爺爺那么狠心？”
“呵！”提到這個，宋言倒是得意的笑了一下，他雙手撐在腦后，望著明黃的大月亮，
“前兩年，他給部隊里的教官打招呼，每天把我往死里折磨，以為我怕累怕苦總會服軟，可我這人年輕的時候就是叛逆，你越折磨我，我倒是越來勁，后來索性去報名參加特種部隊選拔，這一不小心就給選上了。”
“……特種部隊？”
聽到這喬森的臉色都變了。
“他不是想讓我吃苦么？每天純操練有什么練頭，這進了萬里挑一的特種部隊，想著也算是給他老人家長臉了，結果呢，人又要我離開部隊，回去繼續讀書……”
“……你沒有回去？”
“我為什么要回去？他讓我進來我就進來，讓我回去我就回去？當我宋言是什么？”
宋言扯了一下嘴角，
“老頭子一輩子都在部隊，他上過戰場，領兵打過仗，退下來以后在家里也跟領兵打仗似的，底下所有人都得服從他的命令，所有人都得聽從他的指揮安排，有些人慣著他，我不愿意。”
“可是特種部隊執行的任務都很危險，你為了賭氣就……”
“小崽子，你會不會把我想的太幼稚了？”
“……”
“和老頭子賭氣當然是一個原因，但是不得不承認，我身體里淌著的是和那些老家伙們一樣的熱血。”
“你在特種部隊待了三年？”
“嗯，三年，據說老爺子那三年都沒怎么睡過安穩覺。”說到這，宋言還呵呵呵的笑了好幾聲。
喬森坐在小椅子上，脖子果盤里的花生，心里不由得對宋言升起一股敬意。
“那后來怎么又離開部隊了？”
“……就有一天突然……突然的很想她……”
宋言望著皎潔的明月，想到整顆心都揪成了一團，想到半夜一個人痛哭流涕……
喬森依舊默默地剝著花生，他對宋言的記憶很少，盡管小的時候宋言時常來家里。
任憑他們倆個怎么想，也不會想到有一天以這樣的方式，在這樣的時刻，這樣的地點坐著聊天。
“你們倆有這么多話呢？在聊什么？”
簡知秋和簡亦深端著切好的水果和點心出來。
其實兩人的對話，她們都聽見了，簡亦深只是旁聽者，簡知秋心里的動容就非同一般了……
“就隨便聊聊。忙完了？”
“嗯。”
簡知秋坐在宋言邊上，隨后又拉了把椅子讓簡亦深坐，
“姐夫喝多了，我姐帶他回屋休息了，時間不早了，我媽也不出來了，今晚就咱們四個一塊賞月了。”
簡亦深倒沒什么介意的，也就喬森，這心里藏了事兒，是又警惕又緊張的。
“哦對了，晚上你和小森上我小姨那睡行么？小姨那有一個空屋，家里也就一個空屋了。”
宋言和喬森一聽這話，兩個人都酒醒了大半，
“他們倆不是男女朋友么？他們一屋我們一屋不是正好么？”
簡知秋忙對宋言道，
“他們倆還小呢，住一屋不方便，是吧，深深？”
簡亦深連忙點頭，這一點頭讓喬森“心如死灰”，可怎么辦呢？誰讓簡亦深的父母還是比較保守呢……
宋言神情復雜的看了一眼喬森，這一眼看的喬森也緊張了一下，那眼神仿佛就在說，
你行不行啊，就這點出息！害的我也跟著遭罪！
喬森想哭，從沒這么憋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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