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如果這東西真的是個信物的話，那最終得到這東西的人，不就對整個甘家有著生殺大權？
想當初她回到宮家的時候，當這個家主也不僅僅是靠著宮家的傳統。
而是憑借著后來的努力，一點點的成為名副其實的家主。
不過這是人家的事，她也沒什么置喙的立場。
看著老家主小心翼翼的把東西又收了起來，龍天昱才問道：“那兩位現在是什么主意？”
出了這樣的事，除非甘家攀上比盛家還要強大的勢力，才有可能會扳回一局。
不過，這樣一來只怕甘家要付出的代價更大。
沒準就得成為某個大家族的附庸，變成一個傀儡。
這一點，是甘家老家主跟二老爺都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他們萌生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
甘老家主抬頭，眼里帶著幾分懇求的看著龍天昱。
“慕容小友，我知道在你眼里，也許我們甘家算不得什么。但我身為一家之主，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得給這些孩子們一個出路。所以，你能不能幫幫我們？”
老家主也是厚著臉皮求人的。
說實在的，甘家之前跟慕容曦的關系算不得好。
既如此，人家也沒那個必要攬麻煩上身。
因此，他已經做好了會被拒絕的準備。
旁邊的甘二老爺的心里，也并不平靜。
他的性格一向比大哥要偏激一些，甚至在慕容曦還沒來之前，他曾提出過拿寒冰床跟對方交易，卻被大哥一口否決了。
現在他才明白，就算是慕容曦想要用它治病，但甘家現在已經是岌岌可危。
他們，早就已經失去了跟對方平等談判的機會。
暗中攥緊了拳頭，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當時做的事情，果然是太欠考慮了。
大哥當初雖沒承認過郁華，可這些年來，卻對他沒有任何的芥蒂，甚至還一度把甘家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比起大哥，他實在是不配當一個領導者。
想到這里，甘二老爺起身，突然給龍天昱跪了下來。
“二老爺這是？”
龍天昱一挑眉，語氣卻并不顯得如何惶恐，只是稍稍側開了一點身子，讓甘二老爺正對著自家夫人跪好。
“殿下，當初做錯事的人是我。如果你是因為我而不想出手幫甘家的話，那就請你將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到我的身上，甘家上下，一定會感激你的恩德！”
老家主欲言又止，不過到最后，他也只是嘆了一口氣，不再插手此事。
龍天昱裝作不經意的回頭，看了看自家夫人的臉色。
見對方除了略有些驚訝之外，倒也沒有旁的情緒流露，就決定先把這件事給擱置起來。
畢竟，二老爺得罪的人是她，要報仇也好，懲罰也罷，也得是自家夫人親自決定。
“你我之間的恩怨，我不會遷怒到甘家的頭上。只不過這次盛家的婚禮也邀請了我們夫婦，只怕是他們早就把我們算作一起的了。”
龍天昱神色輕松的說道。
瞬間，甘家老家主的臉上，便有些忍不住的驚喜。
“小友的意思是，你愿意幫我們一把了？”
龍天昱卻搖搖頭，直白的說道：“在沒有弄清楚盛家的打算之前，我也談不上幫你們。只不過咱們有同的敵人，多個幫手，比孤軍奮戰要強得多。”
“是是是！小友說的有道理！到時候咱們在盛家也好有個照應。”
甘家老家主趕緊的答應了下來，生怕對方反悔。
之后，龍天昱著重了解了盛家的情況。
得知他們算是上弦族最老派，同時也是最保守的家族之后，林夢雅用手指敲龍天昱的肩頭，讓對方問出了一些自己所關心的問題。
頭一個，就是盛家有沒有遺棄的卜人。
甘老家主沉吟了片刻，才皺著眉說道：“盛家極少跟外族人通婚，族中的人丁并不興旺。若是真有卜人，我覺得他們未必會讓其流落在外。畢竟就算是父母的一方是外族人，只要孩子從小就被抱養過來，只怕沒人能知道孩子的來歷。”
老家主的一番話，讓林夢雅陷入了沉思之中。
說的也有道理。
古族因為條件跟規矩的限制，所以只能跟古族之人通婚。
但凡事總有個例外。
何況霍爺說過，當初他的父母還可以見面。
那么至少在私下里的規矩，并沒有現在這般嚴苛。
“不過，現在的長老會可不比從前了。”
甘老家主感慨道：“雖然我老了，但我越發覺得，這長老會里的那些人，就跟瘋了一樣。前陣子我還聽說，他們之中的某些人，竟然要重新接納那些卜人。不過，條件是他們得去贖罪。唉，可他們哪里知道，長老會的那些人，壓根就沒安什么好心。”
林夢雅敲了敲龍天昱，后者立刻追問了一句。
“甘家主怎么知道的？”
“我好歹也跟他們打過幾十年的交道，那里不知道他們的打算？當初大家都以為長老會式微，甚至有不少的家族趁機脫離了古族的管轄。但是那些脫離的家族，每隔幾年就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幾個。而且，你可知道如今的長老會，為何能把大部分的家族控制住嗎？”
龍天昱想了想。
“我聽說過古族近幾年的資源匱乏，難道說大部分都掌握在長老會的手中？”
甘老家主嘆了一口氣。
“豈止是這樣，他們手下甚至還有一批無堅不摧，神出鬼沒的神兵。如果被長老會認定是要被清除，那么這批神兵就會出現，而后將那個家族盡數湮滅，一個不留。”
哪怕只是提起那個場景，甘老家主就忍不住的狠狠顫抖了一下。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轟轟烈烈的抗爭，而是悄無聲息的消失，甚至連一點線索都不曾留下，就好像那些活生生的人，從不曾出現過。
誰也不知道那些神兵是在何時出現的，只知道他們出現的地方，一切都會歸于死寂。
甚至從此之后，那些消失的人，都成了整個古族的忌諱。
沒有人敢談論，更無從探究。
在神兵的威脅下，長老會的威勢與日俱增。
如果不想消失，不想成為下一個根本不存在過的符號，他們就必須要按照長老會說的去做。
林夢雅感受到了老家主的恐懼。
同時，她也不由得有些擔心。
雖然這一次她沒暗示龍天昱，但后者卻明白她的擔憂是什么。
“就算是長老會有這樣的殺器在，那又跟卜人有什么關系呢？”
老家主眼皮一跳，把聲音壓得極低。
“這樣一批怪物，總可不能是憑空出現的吧？上弦族的那些人一向看重家族成員，更是不可能找出那么多人來。而我第一次聽說神兵，就是在幾個脫離了古族的家族消失之后。”
說完這些話，甘老家主就閉嘴不言了。
但他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了。
也就是說，那些被當成殺人工具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之前那些消失的家族成員。
而且要知道長老會的最有利的支持者乃至受益者，便是上弦族。
可他們既不鼓勵跟外族通婚，又沒有跟外界溝通有無。
既然如此，那他們手中那充足的物資，又是哪里來的呢？
真相，染上了一層猩紅的陰影。
從甘家老家主那里回來后，林夢雅一直有些心事重重。
龍天昱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把人抓到了自己的懷中。
“我知道你在擔心那些人，不過，霍驍不是傻子，他應該已經猜到了其中的蹊蹺了。”
在他們來甘家之前，霍驍曾派人傳了一句話。
他只說讓他們安心。
也就是說，對于長老會的招攬，他是抱持著否定的態度的。
只不過，這關系到卜人這個大的群體。
即便是他身為領袖，也不能忽視大多數人的意見。
如果人心不穩，只怕他們也是做不成事的。
霍驍，需要時間。
“不只是他們，我還擔心厲家。之前厲傲的那些父輩叔伯們，他們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了？”
盡管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林夢雅還是沒想到，古族的內部還有這么多的隱秘。
她倒是不怕，只不過她怕自己的不足，會連累他人。
但龍天昱卻是吻了吻她的額頭。
“傻丫頭，你想什么呢？就算是長老會對厲家不滿，可厲家到底也沒礙著長老會的路。”
“嗯？”她眨了眨眼睛。
龍天昱愛死了她難得的懵懂。
“如果長老會真的要除掉厲家，他們就不會讓甘家的人出手。何況現在，咱們跟甘家也是合作的關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甘家幫厲家撒謊？”
他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這只是其一，還有一點，現在甘家已經得罪了盛家，但你說，為何只是盛家人給我們送來的請帖，而長老會毫無反應呢？”
林夢雅的腦子也不是笨的。
很快，她眼睛就一亮。
“這說明，長老會內部，對如何處置甘家一事，并沒有達成一致！”
“那當然，甘家誤打誤撞的也算是幫了甘家死對頭的一個大忙。既然如此，盛家只能另尋他法來對付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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