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圓趕緊低下頭，唯恐被認出，“抱歉，誤闖了您的房間休息。”
顧言生進屋關上了門，“哦，如果是這事我算知情。”
“是我同意的。”他又說。
“這樣的話那真是感謝您的好意。”
空氣安靜了一瞬，顧言生緩緩開口：“林虞，你以為我認不出你嗎？別忘了我見過你最初的模樣。”
話都說的這么直白了，虞圓也不裝了，抬頭冷淡地看了過去，“既然如此，那您應該知道，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說。”
顧言生并未生氣，只說：“兩年前你生死不明，我很擔心。”
“抱歉，讓您憂心了，我現在過的很好，您可以安心了。”
“你來這里到底想做什么？我可以幫你。”
若說這提議讓她不心動是假的，可到底不能接受。
一是顧氏屬于海城本土老牌企業之一，她暗中要查的勢力里顧氏有沒有牽扯其中并不清楚，也就是說顧氏是否是敵人還需要查證。
二是她不可能再和顧言生有什么牽扯，即使他顧氏并非敵對，那她也不想讓人白蹚渾水，她怕還不清。
“您想多了，我沒什么事要做。”
顧言生到底沒勉強，只說：“我送你下去，沒有房卡你下不了電梯。”
虞圓自是不能拒絕。
這位于會所最高層的房間她是第一次來，以至于她乘坐電梯下樓時發現自己產生了幻覺，又趕緊搖了搖頭。
怎么可能？可能酒還沒醒吧。
“怎么了？”
“沒事。”
回到員工區域，她免不了被經理訓斥了一番才作罷。
回宿舍后虞圓越想越不對勁，決定以后逮著機會再去一趟頂層。
當務之急她的任務是獲取一些海城勢力分布的更詳細的情報。
丁隱腳搭在辦公桌上讀報紙，見她焦躁不安的神情格外礙眼，于是刺了句，“新人就是沒耐性。”
一句話，虞圓噎著。
她抬頭問：“您好像很不喜歡我。”
“你又不是情報通，我為什么要喜歡你？”說罷，丁隱還嘟囔了一句，“當初還不是你太煩人害我費力搬了趟家。”
聞言，虞圓愣住了。
“所以您早就認出我了，但是就是故意讓我在辦公室蹲了兩天等師兄回來，也不愿親自給我分配宿舍？”
“別忘了我們的本職是做什么的。”丁隱抖了抖報紙，沒好氣道：“所以我就說你麻煩吧，還記仇。”
聽罷，虞圓咬牙切齒：“我為當初的年少無知向您道歉，你也冷待了我這么長時間就當抵消了行嗎？”
丁隱緩緩抬頭打量了幾眼，慢悠悠吐出兩個字，“不——行——”
氣得虞圓再度咬牙。
師兄那邊剛好出了任務回來，見到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當即撓了撓頭，“我這是……回來的不是時候？”
虞圓立馬變臉，“不不，師兄你回來的太是時候了。”她眨了眨眼，轉移了話題，“這次出去可有查到什么？”
問完，那邊的丁隱也看了過來。
師兄說：“也沒查到什么，只是縮小了一些范圍。”
話落，其他二人豎起了耳朵。
“以邵氏為代表的外來企業只用了短短兩年時間就力壓本土老牌勁敵，這本身就很可疑。”
說到這兒，師兄臉色一凝，拿出了一瓶藥出來。
“這是……”虞圓吃驚地問：“我之前潛伏的制藥廠做的藥？”
“對。”
看著上面的標志，一直沒說話的丁隱說：“泰信醫藥？”
師兄臉色嚴肅地應：“是。”
話音落地，虞圓當即變了臉色。
泰信醫藥不就是一葉曾經收購的那家醫藥公司嗎？
而丁隱則意味深長的笑了，“小虞怎么看？”
他明明知道她和葉淮之曾經的關系。
此言一出，明顯存了看笑話的心態。
“小虞，若是勉強的話，你可以退出這個任務。”師兄也發話了。
“不——”她好不容易搭上信鴿，有它們的力量一定可以找出殘害家人的兇手，“我可以。”
但到底還是得避嫌，所以這事只能由師兄去查這其中隱秘。
虞圓則繼續留在會所探聽往來情報。
該撞見的總會撞見，虞圓在蘇氏工作了一周多以后，蘇心來了。
虞圓設想過這種情況，可沒想到這么快。
不過她和以前的林虞模樣有了出入，蘇心不一定能認出她這種小嘍啰。
但……虞圓沒想到楊壹檸也來了。
想到墜崖那日，她和楊壹檸還有賬沒清算呢！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果然，本昂著下巴走路的蘇心突然停在了虞圓面前，“壹檸，這人和你怎么這么像啊？”
話落，楊壹檸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是嗎？我不這么認為。”
任何一個女人見到與自己八成像的樣貌的人，多少會膈應。
更何況虞圓頂著這張臉做著侍應生工作，被相熟的人瞧見，楊壹檸能自在嗎？
“那可能是我看錯了吧。”蘇心挽著楊壹檸胳膊朝包廂走去，“你要是不高興轉頭我把她開了就是。”
“那倒沒必要，工作不好找。”楊壹檸嗓音柔和。
經理小心翼翼地陪同在側，不敢吭聲。
兩人趾高氣揚的對話落在虞圓耳中顯得尤為聒噪。
不知虞圓是運氣好還是不好。
蘇心和一眾姐妹喝的醉醺醺地出來，約好去房間再戰。
這時，蘇心隨手一指經過的虞圓，“你去帶里面的人上樓休息。”
以蘇心的身份，她的房間自是被安排在頂層。
“是。”
虞圓進包廂見里面還睡了三人，其中就包括楊壹檸。
她忍住了掐人的沖動，生生上前搭著人上樓。
為了多一些測量機會，她沒有找人幫忙。
拿著臨時房卡，一個人搬了三趟，把人帶去了頂層。
最后一趟下電梯時，她心中默數了時間，發覺這電梯果然有問題。
電梯每層之間應是勻速上下行，但頂層和下面一層樓的電梯上下行時間明顯要長幾秒。
也就是說，頂層和電梯標志的下一層樓之間很有可能設有一個夾層。
想到以前蘇氏火災的宣判，那時就因私設夾層違規被罰。
由此看來，早有前科的蘇氏再次私設夾層也不奇怪。
可這夾層里是否有秘密呢？
這才是虞圓想知道的部分。
為此，她逮著機會躲過了監控攝像頭進了安全通道。
一路爬樓梯往上，果然多了一層樓出來。
聽到安全門外的腳步聲，虞圓閃身躲了起來。
推門進來的人徑直上了樓上夾層樓，聽到“滴滴”幾聲電子音后，他們的聲音消失在夾層中。
等周圍安靜下來，虞圓上了夾層樓樓梯。
這層樓明顯與其他樓層不同，隔著稍遠的距離她發現出入門上有一個帶人臉識別的電子密碼鎖，剛才推門進出的人按出的電子音應是由此而來。
她正猶豫之際，被人捂住嘴抵在了墻壁上。
看清來人的臉虞圓一時氣惱，被捂住的嘴只能發出悶悶不滿聲，卻見男人用手豎在唇邊，又低聲告知她：“監控帶錄音。”
一句話，虞圓偃旗息鼓。
直到被帶到頂層房間，虞圓才懊惱道：“你能不能別影響我？”
顧言生氣笑了，“若我沒及時出現，恐怕你今兒進去就出不來了。”
“……那也是我的事。”
“我說過，你想調查什么我可以幫你，何必以身犯險？”
抿了抿唇，她說：“我只是好奇。”
“好奇心害死貓。”顧言生視線凝了過來，問：“你有幾條命？”
“抱歉，還有謝謝你這次的搭救。”
聽到虞圓這話，顧言生似乎有些驚訝。
她從前便對他嘴硬，想不到如今倒是學會了服軟。
可虞圓的下一句，讓顧言生立馬意識到自己想多了。
她說：“但這是我自己的事，若我非要找死你也阻止不了不是嗎？”
顧言生額上冒出青筋，咬牙切齒地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和黑著臉的顧言生等電梯時，虞圓盯著電梯上行顯示數字，悠悠地說：“我的事你別管了，我們還是做陌生人吧。”
聞言，顧言生臉色更臭了，硬生生吐出兩個字，“隨便。”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虞圓低頭率先進去，卻剛好和里面出來之人撞了個滿懷。
熟悉又陌生的清冽氣息撲面而來，虞圓心內一顫，又迅速平靜下來。
身子被一股大力從后面攬過，她靠進了顧言生胸膛。
顧言生不羈地笑道：“不好意思啊葉總，我的人不小心撞到了你。”
葉淮之沒說話，清冷的視線停頓在虞圓臉上沒動。
就是在這樣的審視下，她平靜地抬眼直視，“抱歉老板，我不是故意的。”
話落，葉淮之收回了視線，徑直往前走去。
空氣中落下他疏冷的聲線，“下不為例。”
進電梯后虞圓皺眉不展，而顧言生也沒好氣地松開了她，隔著一人的距離站著。
氣氛并沒有因剛才的小插曲而軟化。
長久的沉默中，顧言生率先開口：“看在我幫了你兩次的份上，月底陪我出席一個婚禮。”
聽罷，虞圓眉心擰地更緊了。
“鄭、金兩家的婚禮。”
思考了一會兒，虞圓說：“好。”
正好顏悅的事她還沒來得及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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