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前——
S市
寬大的包廂里
程厲野兩指夾著根煙，動作緩慢彈了彈一截煙灰，他坐在真皮沙發前，神情倨傲睨著前方幾人，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公司的幾個股東，表情灰敗，滿臉鐵青，此刻卻不得不拉下老臉硬著頭皮前來談判。
誰能想到，前些天還被他們傲慢嘲諷不屑一顧的毛頭小子，短短幾天，形勢就徹底逆轉，反倒是他們這些老東西，被整治得狼狽不堪，顏面丟盡。
楚氏集團老董事長唯一的外孫……
程厲野。
他們確實，低估他了。
沙發上
程厲野一身考究得體的定制西服，褪去了幾分少年氣，顯得成熟沉斂，只是眉間那不可一世的桀驁散漫，仍在不經意間泄了出來。
他忽地勾唇，起身。
男人慢條斯理已經來到其中一趴在地上的公司股東面前，他扯了扯領帶，里處的白色襯衣領口敞開，一張臉看上去顯得波瀾不驚。
程厲野咬著煙，彎唇輕笑，明明似乎沒有半點殺傷力，可不知怎的，總感覺這少年身上散發的氣勢，令人心顫。
老楊總臉色鐵青，內心卻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栗。他從一開始的高高在上到現在的低入塵埃，只過了短短一周時間。
之前，他還絲毫看不起甚至極力打壓的所謂楚家繼承人，如今，就那么居高臨下站在他眼前。
而自己，是趴著的那個。
老楊總也不懂這些天，形勢為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從這個少年不知用什么方法，查到他的一些不堪隱私，做假賬，違法洗/錢等等，把他那些自認為銷毀得干干凈凈的所有骯臟勾當都查出來后——
他就知道，他輸了。
他一個公司元老，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向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求饒，一張老臉徹底抬不起來。
“公司的股份，我會讓出去，我只求你……放過我這一次。”良久，他硬著頭皮說。
“放過你？”程厲野拿下煙，往他身上慢條斯理彈了彈青灰，笑了，“你們聯合競爭對手里應外合，欲吞并楚氏，把我外公氣進醫院，楊老如今，讓我放過你？”
“你……”老楊總僵著臉，“我現在也算是一無所有了，你到底還想怎樣！”
“嘖嘖，一無所有？轉移財產挺快的呢，這些年來，也貪了不少吧。”
見他愈發僵硬陰沉的臉，程厲野眼底絲毫波瀾都掀不起，嘴角依舊掛著笑，忽然道了一句，“不是說我小毛孩？”
老楊總還未反應過來，只見眼前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那雙黑眸又沉又低斂，隱隱透出幾分冷戾。
只聽他繼續，“既然是孩子……那，稍微搗蛋一下，你們不會說什么吧？”
話落瞬間
他笑著，一腳抬起，用力踩折那股東一條胳膊。
隨著慘叫，旁邊其余的人，渾身發抖，后背冒出一層冷汗，他們難耐地吞咽著口水，愣是不敢吱聲。
從前幾天開始，在楚輕輕那里了解到公司內部現狀后，程厲野就開始著手清理內鬼，整治股東了。
對于這些把他外公害得臥病在床，把公司搞得一團糟的蛀蟲，不需要有半點留情。
秘書是親眼看著，他步步為營，一點一點打擊報復那些人的。
這位少爺……比他想象中要狠。
看來，董事長把如今內憂外患一團糟的公司交給他來處理，確實，是明智的選擇。
秘書望著那個明明笑著，卻渾身透出陰戾氣息，像是沒有一絲人情味的小少爺，眼底這會卻涌上幾分復雜。
他才十九歲，正是年少輕狂，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候，可總覺得，他身上隱隱透著股很黑暗的氣息，隱隱在肆意滋長，像是經歷過無數，逐漸沉淀下來的冷漠無情。
他其實并不希望，小少爺將來，成為一個冷血漠然的人。
程厲野處理完事，將后續交給秘書，便慢條斯理離開了包廂。
一樓
吧臺前
楚輕輕一看就看到他從樓上下來，不由勾唇，隨意揮了揮手。
女人一身職業套裝，腳踩高跟鞋，一頭卷發安靜垂落，干練優雅又透出幾分慵懶。
程厲野挑眉，懶洋洋邁步過去。
“怎么來了。”
他倚靠在吧臺旁，只瞥她一眼。程厲野散散說著，重新摸出一根煙放嘴里。
“不要總抽太多。”楚輕輕難得白他一眼，“你這小子，才多少歲，盡會學人家抽煙，你也沒那么大壓力吧。”
程厲野姿態閑適，“別管。”
楚輕輕噎了下。
想到什么，她慢悠悠端起酒保給她調的一杯威士忌，飲了口，再度瞥他一眼，“抽煙那么上癮，小心被你女朋友嫌棄。她不說你什么？”
程厲野指尖一頓。
嘴里只道，“她從不說我。”雖如此，程厲野還是把煙掐滅，將雙手插在口袋里，后背抵著吧臺。
他側頭，忽然道，“我等會就回去。”
楚輕輕挑眉，“回老宅？”
程厲野:“回B市。”
話落，楚輕輕表情頓了頓，將高腳杯放下，她望過去，“這么快就回去了？老爺子還要休養，公司的事我得管著，你不打算多留幾天幫幫小姨？”
“小姨，我是學生。”
程厲野慢騰騰提了句。
言下之意就是，差不多得了，你們的事，還是得你們解決。他就是來幫個忙的。
忙完，拍拍屁股走人。
楚輕輕卻瞥他，”想回去找你女朋友就直說。嘖，小姨倒是挺好奇，原來小野你談起戀愛來，還挺粘人，才一周，你就舍不得你女朋友了？”
程厲野扯了扯唇，“才一周？”他絲毫不吝嗇自己內心的想法，“一個小時見不到我姑娘，老子都受不了。”
楚輕輕:“……”
“行了，就這樣吧。”程厲野說著，邁步要走。
楚氏集團整治內部的事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剩余的事，小姨比目前的他專業，能妥善處理。畢竟，她也是待公司好幾年了，況且背后還有外公指導，小姨知道具體該怎么做。
他就不需要再留下了。
程厲野已經一周多沒見女朋友，他想得快要瘋了。
“小野。”
楚輕輕忽然喊住他。
程厲野側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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