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開車停在路邊。
黎舒昭捂了捂心口位置，提腳直接往車子走去。
顧閆雋卻拉了她一把，依舊擰著眉，“你到底怎么了？”他分明看出她情況不對勁，不久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臉色就變得蒼白虛弱？
對于觀察這方面，顧閆雋還是挺敏銳的。
“……”
因為系統的操蛋規則，黎舒昭現在還承受著密密麻麻的懲罰呢，實在沒力氣跟他瞎扯。
她語氣很冷，“松開。”
顧閆雋做了個深呼吸，“黎……”
沒說完，黎舒昭面無表情打斷他，表情沒什么變化，“聽好了，不管你是因為什么才突然跑來向我告白，我沒心思去猜，因為無關緊要。趁此機會，明確告訴你吧，我們不可能，懂了么？”
說到這兒時，她臉色似乎又蒼白了幾分，纖瘦單薄的身子在這夜里幾近搖搖欲墜，女孩面上卻很堅定冷淡，“大家同學一場，我也不想把場面弄得太難看，話已至此，我想顧同學知道分寸，以后，還請別在我面前說剛才那些話了。就這樣。”
顧閆雋愣住了，抿唇沉默。
凜下來后，也聽到了這話，大概能猜到發生什么，卻注意到小姐臉色似乎不對，當即上前，“……小姐，沒事吧？”
黎舒昭強撐著身子，搖搖頭，已經邁步坐進了車子內。
凜朝自家小姐看了眼，又望向顧閆雋，恢復往日淡漠神情，他并未言語，已經收回視線，轉身很快回到駕駛座上。
顧閆雋站在路燈下，望著車子逐漸遠去，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微微擰眉，捂住心口位置，恍然間想起剛才女孩的話——
我們不可能。
他心底應該不會起任何波動才對，明明從來都沒在意過，不是嗎？
可為什么，在黎舒昭剛才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心臟似乎凝滯了瞬，窒息感，密密麻麻宛如細網將他勒緊……
那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怎么會這樣？
顧閆雋垂睫，碎發稍微遮住雋冷的眉眼，陷入了一瞬的迷茫當中。
—
車子開遠后，黎舒昭的臉色才微微有所緩和。
凜實在忍不住問，“小姐臉色好像不太對勁，是，身體不舒服嗎？”
黎舒昭默。
怎么說呢……
這種事，完全不好解釋啊。系統規則懲罰什么的，簡直扯淡，卻又那么真切而實實在在于她身上體驗了。
黎舒昭揉了揉眉，最終只說，“沒，我就有點累而已……不用擔心。”
“對了。”
她轉了話題，“之前吩咐你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凜雙手握著方向盤，依舊穩穩開車，此刻聽言，朝車內鏡子看了她一眼，如實回:“是的，都已經安排妥當。”
黎舒昭嘴角弧度微揚，“嗯。”
“從這里到黑風臨大街中心廣場，要多長時間？”
“如果路上不堵車的話，大概二十分鐘吧。”
聞言，黎舒昭閉了閉眼，又睜開，像是有些無奈說，“你盡量開快點，我趕時間。”
“是。”
然而——
有時候運氣吧，越是緊急的時候，越有點背。偏生到了中路段那里，大塞車。
聽說是前面剛不久出了點小車禍，兩個轎車司機撞一起，車主都鬧起來了，目前交警正在處理事兒，路過的車輛都被攔下了，暫時過不去。
而十幾分鐘前的另一邊
程厲野姿態散漫靠在廣場邊上一建筑物旁，他一手插褲袋里，一手拿著手機玩兒，也并不覺得無聊。
男生身穿黑夾克外套，長褲，身形頎長挺闊，肩膀寬厚，看上去極有安全感。他正垂眸看著手機，黑色碎發半遮住精致的眉眼，透出幾分散漫不羈。
前面商樓大屏幕時而投來的光影，映在他身上，莫名又給他增添了一絲柔和感。
大概是氣質過于出眾，路過女生頻頻投來目光注視，甚至交頭接耳心生歡喜，少年并未有絲毫反應。
他正看著手機屏幕上，傍晚時黎舒昭發過的一條朋友圈，好一會了。
少年微抿的唇角，不覺掀起弧度。
——傍晚，夕陽，在跑步的少年背影。
沒有任何文案，就僅僅只是那般描述的一張照片，已經足夠讓他欣喜不已。
程厲野知道，照片里那個模糊的背影，是他。
或許她只是單純想發一張傍晚時美好落日余暉的照片，而照片里面，偏偏有自己的背影。
他可以單方面理解為，她在關注自己嗎？
程厲野愉悅的心情，持續在收到一張照片以及一段短短幾秒的視頻后，戛然而止。
滿腔期待，像是忽然被一盆冷水沖刷得干干凈凈，心瞬間沉入谷底。
沐曦嫦:【阿野，她不會來了。】
沐曦嫦:【你還不明白嗎？黎舒昭喜歡的男生，從來都是顧閆雋，阿野，我知道最近這些天，你跟黎同學走很近，可，那不過只是她把你當做消遣罷了。】
沐曦嫦:【阿野，不要不開心，我不想看到你那樣。最后……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程厲野盯著屏幕，攥著手機的指骨微微發白，他嘴唇繃緊，幾乎抿成一條直線，死死望著那張顧閆雋拉著黎舒昭胳膊的照片。
體內的暴戾因子隱約在作祟，似乎又開始侵蝕他的四肢百骸，一時間，少年的臉色暗沉陰郁，他垂下眼睫，微暗的光線下，一時情緒難辨。
程厲野呼吸開始變得緩慢，難受，像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嘴唇依舊繃得發白。
時間仿佛在一瞬間凝滯
良久
手機丟進垃圾桶，再也不看一眼。
程厲野默不作聲，邁步走了。
那個背影，看起來似乎冷漠又蕭寂，逐漸遠去，直至徹底消失在黑暗中。
…
這邊
交警處理完糾紛后，那條道路總算是暢通了，之后，一路無阻，以凜的車技，沒多久就到了中心廣場。
凜將車子停在路邊。
黎舒昭朝前座看了他一眼，“接下來，你就不用跟著了。”
凜抿唇，“是。”
“還有一個事兒。”
“小姐請說。”
黎舒昭支著下頜，此刻眼皮微斂，眸色不明，“上次讓你調查那個人的身份，查到了嗎？”
說到這個，凜卻是神情微頓，眼眸低垂，“抱歉小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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