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
活了二十八年,頭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問他。
沈家,在京城擁有最超然的地位。
外界都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沈家一跺腳,整個京城的經濟都得抖三抖。
在所有人眼里,只要能夠坐上沈氏總裁這個位置,就意味著會變成京城最頂尖的存在,呼風喚雨,惟我獨尊,以及數不清的財產。
沒有人會不想得到這個位置。
她竟然會說辛苦。
夏初沉默了一下,緩聲道:“在其它人眼里,不對,更準確來說是在所有人眼里,沈氏總裁這個位置都是香餑餑,但他們看到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利,富可敵國的財富,還有光鮮亮麗的生活。”
“但是,為了坐穩這個位置,背后要付出多少普通人難以想象的艱辛,商場如戰場,就連普通員工之間都會勾心斗角,互相陷害,更不用提身為京城第一財團的沈氏總裁,經歷的東西,恐怕普通人這輩子都難以想象。”
精通五國語言,甚至有可能是他最基本,最簡單的操作。
就連只有兩三歲的子墨都經歷了綁架,自小性格孤僻,得了自閉癥。
更不用提沈寒川。
沈寒川目光幽深,沉沉地盯著她,胸口忽然被什么東西給觸動了一下。
這女人,是在心疼他嗎?
他薄唇微彎,心情舒暢,道:“習慣就好,站得越高,小人就越多,看到的風景就越殘酷。”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這就是他從小受到的教育。
只有這樣,才能坐穩沈氏總裁的位置。
夏初嘆口氣,繼續道:“所以我覺得,家人平安,有幾個好友常聯系,偶爾看看漂亮的風景,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家人過普普通通的生活,其實就挺好,幸福又簡單。”
沈寒川瞥了她一眼:“第一次聽人說自己想當普通人。”
“對啊。”夏初感慨道,“有錢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當的,壓力比普通人大多了,錢嘛,夠用就行了。”
沈寒川薄唇微勾。
見他笑了,夏初也跟著笑了。
自從下了法庭后,兩人之間的氣氛永遠都是劍拔囂張。
今天晚上,沈寒川難得沒有冷言相對,冷嘲熱諷,甚至不僅幫了她,還和她坐在一起談論人生。
氣氛融洽又和睦。
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氣也消了。
或許這是個不錯的時機,可以把子墨的事提出來。
于是,夏初思索猶豫了一下后,好聲好氣道:“其實,不管怎么說,你是子墨的爸爸,我是子墨的媽媽,我們雖然不是夫妻,但卻是孩子的父母,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子墨好,又不是仇人,確實沒必要吵架,也沒有必要鬧的那么僵。”
沈寒川挑眉,扯動薄唇:“現在倒是沒那么蠢,長了點腦子。”
明明一家四口可以其樂融融的生活,她卻非要爭奪撫養權,還要鬧上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