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他像碰到了什么臟東西一樣,急忙起身,卻忽然聞到一陣略微熟悉的香氣。
這香氣讓他恍然想起了那瘋狂的一夜,呼吸不禁亂了幾分。
他沉沉地看向身下的女人。
她雙眸緊閉,臉頰緋紅,兩只手不安地揪著他胸口的衣襟。
她還穿著白天的粉色毛衣裙,因為睡姿,領口開了些,胸口美好的形狀在他眼前展露無疑。
呼吸越來越急促,陸時衍眸色暗沉,身體竟騰起一股難言的燥熱。
可她不是那晚的女人。
那晚的女人干凈青澀美好,而她骯臟又惡心。
他別開視線,冷嗤:睡個覺還想著勾人。
想到這個女人不知檢點,他嫌棄地拿開女人的手,漠然起身往外面走。
秦瀟一夜都睡得不安穩。
她夢到陸時衍要掐死她,連睡夢里都是窒息的。
好不容易醒來,她卻忽然發現身下的床鋪不太一樣。
當感覺到身下的床褥又暖又軟時,她猛地跳起來。
見鬼了!
她怎么會跑到陸時衍的床上?
她驚恐地環顧四周,還好那個男人不在。
她急忙將床鋪整理好,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因為這事,她吃早餐都是心虛的,不時地觀察那個惡魔的臉色。
但見他和平常一樣面無表情,她稍稍松了口氣,想來他昨晚并沒有回房間。
正這么想著,那惡魔忽然喊住一個傭人:“去把我臥室里的床褥被子都換掉。”
秦瀟剛吃進嘴里的包子頓時咽不下去了。
她看著陸時衍。
陸時衍沖她笑得溫和:“我的床暖和么?”
秦瀟不自覺抖了下,只感覺毛骨悚然。
她垂著頭,當做沒聽見他的問話。
***
顧長風懶洋洋地窩在椅子里,雙腳擱在辦公桌沿上,整一副紈绔子弟模樣。
陸時衍見不得:“你沒事做么?成天往我這工地跑什么?”
“工地好啊,看著工人們辛苦勞作,也能體會到這個世間的煙火氣不是。”
“有毛病!”陸時衍送他三個字。
這時,小楊忽然看著外面道:“咦,夫人怎么又來了?”
顧長風剛剛還懶洋洋,這會瞬間坐直身子,興致勃勃地朝小楊看的方向望去。
半晌,他玩味地勾起唇角:“原來是她啊。”
陸時衍橫了小楊一眼:“多嘴!”
顧長風瞅了瞅陸時衍,又瞧了瞧大門口的秦瀟,一雙桃花眼閃過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秦瀟毫無意外地又被工地拒絕了,而且她也沒有碰到那位新老板。
心中沮喪,她正準備離開,忽然有人喊住她。
“我們領導說了,看你這么有誠意,就給你一個機會。”
秦瀟心中一喜:“我可以進工地了?”
“不不不......你先去那邊試一下,我們領導要看看你的表現,表現可以的話,你就可以進工地了。”
秦瀟被人帶到了一堆磚頭砂石前。
她要做的,就是用陡車將這些磚頭砂石運到不遠處的施工現場。
她先把磚頭一塊一塊地往陡車里搬,然后又用鐵鍬將砂石鏟到另一輛陡車里。
兩個陡車都裝滿了,她便推著陡車去到十幾米遠處的施工現場。
這是她進工地的一個機會,她做得很帶勁。
項目部里,顧長風笑吟吟地盯著烈日下那抹干得起勁的身影。
“嘖嘖嘖......你夫人身板看起來小小的,勁倒是不小,這都三個小時了,她還干得那么帶勁,這股勁要是在床上,你怕是還吃不消哩。”
陸時衍陰冷地看向他:“你是有多可憐,無聊到戲耍一個垃圾。”
“垃圾?”顧長風不正經的眉眼帶著一絲責備,“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夫人呢,瞧她腿長臉蛋長得也好,怎么就是垃圾呢,你不想要,有的是人要,瞧,她才來了多大一會,就有個帥小伙殷勤地幫她。”
陸時衍不著痕跡朝外面瞥了一眼,眸光沉了沉。
幫秦瀟的是她曾經的學長許俊秋。
秦瀟滿心以為這次一定能進工地,于是她忍著渾身的不舒服堅持到了傍晚,卻最后只換來了負責人的一句‘你不合適,走吧’。
瞬間,秦瀟的力氣像是抽走了一樣,差點跌倒,幸好許俊秋扶住了她。
而這一幕也恰恰落入了陸時衍的眼中。
手中的筆無聲轉著,他收回視線,沖經理慢吞吞道:“以后這個女人來,直接趕走!”
“是是是,陸總。”
秦瀟累了一天,再加上病沒有好,她又是一陣暈暈乎乎,走路都困難。
身后傳來車轱轆聲,她本想往邊上挪,雙腿卻忽然一軟,身子直接跌坐在地上。
小楊眼疾腳快地踩剎車,心驚地看向陸時衍。
陸時衍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女人從地上爬起來,然后弓著腰沖他們道歉。
小楊小聲問:“要捎上夫人嗎?”
陸時衍收回視線,淡漠道:“開車。”
小楊啥也不敢多說,默默發動車子。
陸時衍盯著后視鏡里,那個女人撐著膝蓋難受喘氣的模樣,忽然又開口:“倒回去。”
小楊:......
秦瀟難受得要暈倒,那輛車卻忽然又倒回來停在她身旁。
車窗搖下,她看見陸時衍冰冷的側臉。
“上車。”男人冷冷吐字。
秦瀟下意識地排斥:“不用,謝謝。”
“你暈死在外面,我奶奶還得怪我,你要死可以,但是別害我。”
秦瀟努力地吸氣。
這男人真刻薄。
她最終還是坐上了他的車,畢竟她也確實走不動了,而且這地方荒,也打不到車。
她沒有問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只是靠著椅背閉目眼神。
直到車子停下來,她才緊張起來,手下意識地捂著腹部:“怎么突然帶我到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