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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1章方式不同
“有些話可以不用說,說多了,反而會被動。”蘇淵淡笑道。
大慈法藏皺眉問:“那你為什么現在說?”
“因為我很感激你曾經做的一切,我自始至終都將你當做朋友,跟朋友喝酒,自當要說一些平日里不能說,不想說的話,不是嗎?”
大慈法藏感慨道:“蘇淵,你是我見過最冷靜的人之一。”
“因為我看的多了,有些事情能夠理解,但不代表我會包容,正所謂不吐不快,既然我把話說完了,你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其實……”大慈法藏深深看著蘇淵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信。”蘇淵爽快回應。
他與大慈法藏談不上深交,但對彼此也算了解。
或許大慈法藏有他的信念,有他的信仰,但他絕不會干出喪盡天良之事。
“大法沒死,他轉生了,先前之事,我有所了解,我師父大法是什么人,我也有些了解,簡而言之……你認為他與你作對?其實不然。他與你并無仇恨,他也同樣憎恨不公,憎恨天庭。”
“我憎恨的并非天庭,只是不公。”蘇淵搖頭道。
“呵呵,差不多吧,其實你們的理念是差不多的,但處理方式不同……”說著,大慈法藏拿起杯子,輕輕松手,杯子掉在地上,瞬間砸的四分五裂。
“如果杯子壞了,你會怎么做?”大慈法藏問。
“重新買一個。”
“如果杯子是古董?”
“仍會重新買,因為于我而言都一樣。”蘇淵淡淡道。
“那如果杯子是你最在意的人,送你的禮物呢?”
蘇淵沉吟幾息道:“那我會想盡辦法修補好它。”
“呵呵,是啊,這就是區別!因對待一件事物的觀念不同,處理方式是截然不一樣的。人世間存在的問題,沒人比你更清楚,因為你在意,所以盡管它已經破敗不堪,你仍會想著修復、糾正。”
蘇淵面無表情,靜靜等著大慈法藏說下去。
大慈法藏喝了口啤酒,深吸口氣道:“我師父大法,他想的不同,他認為世人已經愚昧不堪,腐朽不堪,困苦不堪,不懂得感恩戴德,所以他想的是清洗!清洗這個失去信仰的世界,再重新塑造一個美好的人世間。”
蘇淵緩緩點頭。
大法這么想得到荒石,倒也說得通了。
王向東擼串的動作微微停頓,他抬頭沉聲道:“他瘋了?難道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在意的人?”
“有,但于他而言,沒有什么是割舍不掉的,事實上不僅僅是他,對于大部分頂尖的存在都是如此。”
“這是一種失責,我不信他沒媽生,沒爹養。”王向東怒罵道。
“呵呵,蘇淵說的沒錯,你們的出身,就決定你們是有人性的,當初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打臉了。”大慈法藏苦笑搖頭。
王向東微微一怔,不禁默然。
他憎恨過,嫉妒過,他也走過極端,但每一次他都會想到父母,會想到自己的弟弟妹妹。
這是他修煉吞魔功時,而保持人性的關鍵所在。
“真狠啊。”王向東笑了聲,看著蘇淵道:“當初我怎么對你的?搶走你的前女友?奪走你的公司?打斷你的雙手,呵,現在回過頭來看看,這是什么?小孩子過家家。”
“你要是閉不上你的嘴,就給我喝。”蘇淵拿了幾瓶未開封啤酒跺在王向東面前。
王向東咧咧嘴,打開一瓶,仰頭喝了起來。
蘇淵看著大慈法藏問:“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大法所做之事我并未參與,我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大慈法藏很誠實道。
“所以你所謂的靜修,實則是在躲著我?”蘇淵眉頭一挑。
“倒不是躲著你,而是躲著你的兩個孩子,他們的清澈眼睛,讓我無法直面這一切。”大慈法藏深吸口氣,指著北面的小區道:“你知道這兒的房子,多少錢一平嗎?5萬。”
說著,大慈法藏又指著南面,一條馬路之隔的洋房道:“你知道它多少錢一平嗎?10萬!”
“這很正常,居住體驗在這兒了,買不起洋房,只能買安置房,這是選擇問題。”王向東道。
“是這么個說法,但我告訴你,這兩個小區位置差不多,但所享受的資源是完全不一樣的!”
“買安置房的,全是一些窮人,呵呵,說起來挺可笑的,能拿得出一二百萬,擔負得起幾百萬貸款的人,在這兒也只能算是窮人,但也是掏空一代代錢包勉強湊來的。”
“我再告訴你,買得起洋房的,基本是從出生時就買得起了,窮人是夠不到這里的。”
“但現在的問題是,窮人永遠買不到洋房版塊,你問我為什么,因為兩個版塊享受的教育是不一樣的!買安置房的人,他們孩子只能享受最基礎的,最廉價的教育,未來薪資永遠踏不上洋房階層。而買安置房的人們可以讓孩子上最好的學校,接受最好的教育,他們可以輕松實現窮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一代又一代,好的人會一直好,差的人會一直差,那些差的人,未來將為好的人服務。不要跟我拿個別舉例,就我入世俗這么多年,換了各種的身份,這種事情鳳毛麟角,我甚至可以一個個數出來。”
“金字塔可以沒有塔尖,但不能沒有塔底,但問題是為什么塔底非得是這些生活在安置房的人們?是他們不夠努力?是他們不夠上進?更可悲的是,那些賣安置房的人,同樣如此,但他們吃了窮人的全部積蓄和未來三十年的人生,不會吹灰之力踏入洋房版塊,上升到另一個階層,這是人吃人的世界啊!”
大慈法藏眼神迷茫道:“雖然這些事與我無關,我也不會受到這些限制,但同樣以小見大,放在我們這個層次,還不是一樣如此?”
“所以,蘇淵,我不確定你做的是不是對的,我也不確定我師父做的是不是錯的,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件事必須要做了,否則……這片天,存在與不存在,都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