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距離大軍回城才多久,她就能計劃得如此周全。
有沒有可能是太子想出來的?
“除了她還能有誰。”赫連暉憎惡開口,目光落在桌面上,腦中思索起來。
赫連韜不贊同的搖搖頭,沉吟片刻后說道,“可元三一向只負責北秦的經濟,軍事和工事上她甚少插手。”
赫連暉站起來,目光深沉的看向窗外。
“不管是誰,我們的計劃都要提前進行了。另外長城也不能讓他們修建起來。”
主要是這個消息知道的太晚了,能讓叡帝避開她的暗探,無非就只有那幾人。
“嗯!皇姐,我們可以讓舅舅先以征兵之名將天乾百姓召回。”赫連韜點點頭,快速說出自己的解決辦法,“另外,那幾人如今已進入國公府,想必很快就能滲透國公府的勢力,只要我們協助他們先將元徹拿下,元三便會獨木難支,到時候我們再將謀劃好的異象揭露,元氏必定會自亂陣腳。”
再仁慈的皇帝都不會容忍一個比他名聲還高的臣子。
元氏一亂,對她們就大有裨益了。
赫連暉同意下來。
這一仗的確不簡單,她們最開始有些操之過急了,應該多在北秦蓄養一些自己的勢力再動手的。
可這打仗的幾年她也沒閑著啊,但能滲透的都是些邊角料,最主要的十幾位重臣就只掌控了兩三人。
沈翠翠飄在房梁上昏昏欲睡,等兩人商議完后,掏了掏耳朵坐起來。
算計,算計,一天天的除了算計還是算計,管好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不行嗎,非要來北秦橫插一腳,搞得她連守著自己兒子的時間都沒有。
傍晚,幾輛平穩的馬車從城外駛進來。
元錦意在路口跟他們幾人道別后,準備跟著裴明舟去逛會兒燈會。
把馬停在一間酒樓的后院,元錦意戴上面紗,第一次出沒在梁安城的夜晚街景中。
暮靄沉沉時,偌大的梁安城陷入另一種閑適的繁華中,曉月當空,上萬盞彩色燈籠點亮開闊的街道,街道兩側亭臺樓閣聳立,燈火輝煌,遠遠看去,就像天邊的銀河星系灑落一地。
而熱鬧的街道間,游人如織,秩序井然,琳瑯滿目的各色商品被一一展示出來供人觀賞購買。
美食的香味撲面而來,三三兩兩出游的百姓滿臉笑容,東邊吃點小吃,西邊猜猜燈謎。雜耍的藝人和當街跳舞的域外美人深受梁安城百姓歡迎,沒表演一會兒她們就收到了一堆打賞。
可梁安城的夜景不止有這些,套圈的,說書的,拉二胡的,皮影戲,燈籠展,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東西都能在北秦最繁華的一座城市中展現出來。
街道上,不時經過的巡防員隊伍步伐齊整,目光如炬,格外引人注目。不僅如此,他們寬厚的身軀還能給夜游的百姓帶來十足的安全感。
護城河里流淌著燭火閃耀的唯美許愿燈,微風拂柳,宮鈴輕響。
漫步在街市中,耳邊各種喧嘩不斷,元錦意目不暇接,不由得放慢腳步。
裴明舟塞了一支剛買下的精美簪子在她手里,聲音低沉的對她說道。
“人家逛燈會都是手牽手,開開心心,你搞得跟御史巡察似的,放松些,有我在,沒人敢動你半根手指頭。”
他知道錦意因為被刺殺的原因,怕連累身邊的禁衛軍,所以鮮少晚上出門。
不過今日有他在,只管開心游玩便是。
他也許久沒有見過梁安城的夜景了,正好跟她一起見識見識。
元錦意拿起手里純白色的玉簪,對著燈籠光明處看了看,又瞄了他一眼,“你想讓我牽你直說,找什么借口。”
她哪里不開心了,看著如此盛景,她開心極了。
她只是在想,要是有人膽敢破壞這份來之不易的和平的話,那她必定將其碎尸萬段。
“咳咳.....”裴明舟被她直接的話語嚇得嗆了口涼氣,緊張的左右環顧,扭捏反駁起來,“別瞎說,我可沒有。”
雖然是有一點點吧,但絕對只有一點點而已。
元錦意隨手把玉簪斜插入鬢,伸手就要召喚身后跟著的婢女,“這可是你說的,那我牽青竹去了!”
裴明舟瞳孔一縮,趕緊把她攔住,一把牽著她柔軟的小手往前走,耳根通紅,“牽牽牽,你聽錯了。”
就知道拿他開玩笑,不過他這會兒心里都樂得冒泡了。
身后的青竹跟風鈴笑笑,她家小姐還真是不拘小節,看裴郡王緊張的,比女子還嬌羞。
“猜燈謎了,猜燈謎了。僅需十個銅板,猜中十個就送最大的兔子花燈!”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給身邊的夫人小姐送一盞花燈吧!”
元錦意揭下面紗,咬了一口裴明舟遞來的金黃色炸小魚,目光在眼前的燈迷上掠過。
中年老板拎著手中的精致燈盞走過來,樂呵呵的詢問起來,“這位姑娘,謎底很簡單的,猜一猜?”
裴明舟剛要讓身后的朝峰拿銀子,就被元錦意一個小眼神制止。
“不猜一下啊?”裴明舟不解。
“太簡單了,沒意思。”元錦意搖搖頭,擦擦嘴角的油漬,笑著看向老板。
“老板。我給你出兩個謎語,你送我兩盞花燈行不行?”
嗬!老板吃驚,咋還給他搞這套呢?
不過聽她的語氣,倒不像是跟他開玩笑的,頗有底氣呢。
“那得看您的謎語行不行再說。”他這些謎語也是請書院的夫子一個出多少銀子給他想的,要是她能有更好的謎語也不是不行。
元錦意點點頭,“那肯定要你覺得可以才交換啊!”
老板同意下來,示意她說來聽聽。
她想了想,當即給老板說了兩個謎語,“第一個,殘月北斗一星沉!第二個,此字不凡僅四筆,無橫無直無鉤曲,皇帝見了要起身,圣人見了要施禮。都是打一個字哦。”
見過謎語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的老板頓時就懵了,但轉念一下,他猜不出來更好,那別人肯定也不會輕易猜出來。
到時候他就號稱全梁安城最難的謎語,那他的生意定能火爆整條街。
“行行行,姑娘,我同意了,只要你不要這盞兔子花燈,別的花燈你隨意挑選。快把謎底告訴我吧。”
老板大手一揮,激動的對元錦意開口。
元錦意湊到他耳邊說了兩個字,老板恍然大悟。
“姑娘聰慧啊!”
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元錦意擺擺手,扭頭對身后的婢女笑著告知道,“風鈴,青竹,快來選一個!”
兩人對視一眼,高興的沖到攤位前挑選起來,她們就知道小姐要送她們花燈。
裴明舟站在一旁,扯扯她的袖子,眼巴巴的看著她,“我的呢?”
“你還小啊,要這個做什么!”元錦意嘴上嫌棄著,但還是跟老板商量了一下,又給他出了個謎語,然后給裴明舟選了個老虎花燈,玩味的對他開口,“來,這位壯士,送給你!”
裴明舟立馬就接了過去,舉在跟前看了又看,歡喜的對她說道,“這還差不多!”
他可不會覺得男子就不能拎著花燈了,而且這是錦意送的,他得拿回去好好擺在屋里供著。
元錦意搖搖頭,重新戴上面紗往前走。
裴明舟追上來,一手拎著花燈,一手牽著她,昂首闊步的跟她并肩而行。
隨著夜色深重,街道上越發熱鬧起來,熙攘的人群跟白日相比都相差無幾。
梁安城的夜市綿延,根本就轉不完,大概轉了兩三條街,元錦意就覺得差不多了。
坐在一家臨河的攤位上,元錦意看著青竹和風鈴去放河燈,她舀起一勺桂花蜜藕丸子送進嘴里。
“少吃些,小心撐著了!”裴明舟坐在她身旁,看著桌上已經是她今晚吃的第....不知道多少份的小食,微微皺眉,輕聲關懷道。
元錦意抱著碗,轉頭背對著他,繼續品嘗起來,“吃得多犯法嗎?”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當然要吃個夠啦。
裴明舟好笑,正要解釋他不是這個意思,卻聽到朝峰小聲的提醒,“公子,公子,左邊!”
左邊,左邊怎么了?裴明舟扭頭一看,就和展曜投來的目光對上。
“老板,兩碗蜜藕丸子。”
“....裴郡王?”
“表哥?”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裴明舟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無奈站起來打招呼,“展大人,安平,你們也出來游玩嗎?”
怎么會碰到她們倆,錦意肯定要不樂意了。
安平嬌俏一笑,一身華服襯得她在燈火下美麗動人,但眼中早已失去之前肆意爛漫的光彩,“是啊,表哥,我許久不回梁安城,聽說夜景甚美,就約了阿曜出來散散心!”
“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你,你身邊這位是.....”
她表哥什么時候定親了嗎?她怎么不知道?
安平好奇的目光落在背對著她們的女子身上。
安平沒能第一時間認出她來,但一旁的展曜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錦意?”
什么?安平眼眸一沉。
元錦意聽到聲音轉過身來,把手里的碗遞給裴明舟,嘻嘻一笑,“吃不下了!”
裴明舟就知道她吃不完,拿起帕子放在她手中,微微搖頭,話語極度溫柔,“放著吧,一會兒帶回去給元寶。”
“元錦意?你怎么在這兒?”安平看到她就不爽起來,連忙往展曜身邊湊了湊,順勢挽著他的胳膊,像是宣誓主權一般。
展曜眼神奇怪的盯著她,倒是沒有推開安平。
元錦意擦擦嘴角,端著假笑看向兩人,聲音還算平和。
“安平縣主,展大人,真巧。”
“我怎么不能在這兒,這不是帶著你表哥出來游玩嘛!”
這也能遇上?真是晦氣。
安平看著元錦意明媚精致的臉龐,心中壓抑著的不滿翻涌,臉色頓時有些不悅,“你一個女子,跟我表哥大晚上的出來游玩?”
就算她們是干兄妹也不能這樣吧,難道不知道避嫌嗎?
元錦意輕輕聳肩,臉上帶著隨和的笑容反問道。
“有那條律例規定不允許女子跟男子晚上出來游玩的嗎?”
安平鎖眉,氣憤的盯著她,“你...不知廉恥!”
雖沒有律例,可人人都不會像她這般不害臊啊。
“安平!”裴明舟低喝一聲,犀利的眼神射向她,“別跟我說這么多年你的規矩還沒學好!”
她都嫁為人婦多年了,怎么還是沒能改掉以前跋扈的性子。
“表哥,你居然護著她!”安平嚇得身子一縮,錯愕的看著裴明舟,心中怒火中燒,“本來就是,你們兩個孤男寡女怎么能待在一起呢?”
廢話,他不護著錦意護著誰啊。
可裴明舟一聽她后面的話,臉色立馬冷了幾分,剛要開口呵斥,就被元錦意攔下。
她打量了一下許久不見的安平,嘴角微彎,抱著胳膊淡定反駁。
“大庭廣眾之下,怎么能叫孤男寡女呢,莫不是安平縣主眼神不好。再說,或許過不了多久你就該改口稱我為表嫂了呢!”
氣死她!
安平睜大眼睛,目光在兩人臉上打了個轉,羞憤的指著元錦意
“你,你不要臉,你敢勾引我表哥!你信不信我姑姑不會放過你的。”
她到底是不是女子啊,這種恬不知恥的話也能說出來?
她表哥何等尊貴的身份,怎么可能娶她這樣的人呢。
她也不會同意的。她沒有忘記都是因為她在自己的婚事上搗鬼,才導致她被皇伯父下旨遠嫁,最后落得個寡婦的名聲。
她一定要給姑姑揭發她的惡行,這種女子決不能娶。
“住嘴,安平!休要胡言亂語!”裴明舟本來還沉浸在元錦意辯解的兩字上,心里正暗暗得意呢,結果下一秒就被安平的話無語到。
“好了,星月別胡說,元三小姐不是這樣的人,你們之前的誤會早該消除了。”關鍵時候,展曜攔住還要抱怨的安平,溫聲勸說著,又扭頭看向裴明舟,抱歉的笑笑,“裴郡王,你是安平的表哥,大人有大量,別跟她計較,我代她替你賠個不是。”
安平咬著嘴角,惱怒的瞪了元錦意一眼。
要不是看在阿曜的份上,她今晚跟她沒完。
元錦意嗤笑,聲音淡淡的說道,“展大人倒是個明理人呢。”
她跟安平吵架,他給裴明舟道歉?
而且他這口吻,更像是在火上澆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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