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很快就會醒的。”
元錦意寬慰著裴樂鳶,目光落在床幔上。
漂浮在床頂的幾個魂體一僵,扭頭兇神惡煞的盯著元錦意。
元錦意只是微微張嘴,無聲吐出一個滾字。
幾個魂體難以置信看著元錦意,她能看見他們?
那可太好了,光和一個人玩兒有什么意思呢。
兩個魂體無視威脅,朝元錦意襲來。
在觸及她身軀的那一刻,手掌瞬間被灼傷,整個鬼也被擊飛了出去。
“啊!”
耳邊的風聲中攜帶一絲慘叫。
下一秒,屋子里的所有魂體全部消失不見。
屋子里陰冷的氣息消失得無影無蹤,床上的裴明舟也逐漸恢復安穩的狀態。
元錦意眨眨眼眸,對裴樂瑜姐妹二人笑笑,“走吧,我們先出去,大哥哥估計快醒了。”
不出意外的話,裴明舟馬上就醒了。
就是剛才的那些鬼有點麻煩。
礙于有外人在,她沒有直接收服,不然就能替裴明舟解決掉他們了。
好在有她送的護身符,最近這些日子應該是沒問題的。
裴樂鳶點點腦袋,扭頭看了床上的哥哥一眼。
迷糊中,裴明舟側目望著離去的背影,好眼熟。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是誰。
元錦意把自己塞了護身符和辟邪符的香囊遞給裴明舟的小廝。
小廝眼中一喜,拍著胸脯耿直開口,“元三小姐放心,小的一定轉交給公子。”
天老爺保佑,他家公子打出生以來,第一次收到其他女子給的香囊呢。
元錦意蹙眉,這么激動做什么?
她看著小廝緊緊攥住香囊,再三叮囑道。
“一定要交給他啊。”
小廝瘋狂點頭,那是自然。
元錦意滿腦子怪異的離開。
又去前廳同長公主說了一會兒話,元徹便帶著她回府去了。
元錦意剛回到自己院子,青竹就端著微妙的表情走進來。
“這么快就回來了?”元錦意喝了一口熱茶,清脆的瓷碗碰撞,抬手放回桌子上。
青竹確定風鈴不在屋子里后,笑著回答道。
“奴婢在街上碰到了舅老爺,順便就給舅老爺了。
但是,小姐.....”
青竹從袖子里,拿出一封褶皺非常多的信件。
“這是?”元錦意接過信,封面并沒有落款。
青竹小聲的對元錦意解釋。
“是展世子的小廝送來的。
他說已經在府外等了許久,一直沒有碰到您。
便把信交給了奴婢。”
展曜?
元錦意撕開信封,將里面的紙張抽出來。
這是展曜的親筆書信,上面寫著他對不起元錦意,讓她險些遭難。
不過今后一定會同安平縣主保持距離,讓她好好休養,等好了以后再邀請她外出游玩。
還有讓她別不高興,以后都會保護好她的。
信是沒有什么問題,就是這信上的稱呼,讓元錦意一愣。
“燒了!”元錦意大概看完后,將信遞給小玉。
元錦意納悶,展曜莫不是戀童癖,她才十一歲呢。
情愛什么的,距離她太遠。
青竹麻溜的把信紙燒毀,不解的看向元錦意。
元錦意捏著下巴,目光落在窗外。
她還是想想夫子交代的詩詞吧。
元錦意落水,最高興的還得數元錦欣。
她想著自己不能去參加展世子的宴會,但看到元錦意遭難,她也是極興奮的。
回到課堂的第一日,元錦意就把夫子交代的詩詞遞上去。
陸夫子興沖沖的將詩詞收進袖子里,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看的元錦意十分好笑。
坐回位置上,元錦欣對她笑笑,并不說話。
元錦意無所謂的干著自己的事情,也沒有搭理她。
元錦欣摸摸鼻尖,顯得有些自討沒趣。
等到中午下學,陸夫子把自己書房的門關上,悄悄的拿出元錦意給的詩。
摸著自己的胡須,陸夫子小心展開紙張,期待的閱覽起來。
“勸君莫惜金縷衣,
勸君更惜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
陸夫子正仔細逐字品味著,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紙上。
突然,他身后猛地爆發出一聲驚呼。
“好詩,好詩啊!”
“啊!”陸夫子大叫一聲,險些沒從板凳上摔下來。
孔夫子趁機一把從他手里奪過信紙,躲到墻角處認真思索起來。
陸夫子拍著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臟,沒好氣的站起來。
“老孔,人嚇人嚇死人啊,你干嘛呢。”
“你怎么在我書房里?把詩給我。”陸夫子咬牙切齒的看著孔夫子,伸手就要去奪他手里的詩句。
他還在回味呢,就把詩給他搶走了。
王八犢子,沒安好心。
孔夫子背對著他,不耐煩的揮著手,阻止他的魔爪。
“誒誒誒,你可別搶壞了,我先看看。”
他還沒有看夠呢。
就是這丫頭的字啊,跟狗爬沒什么兩樣。
他們都教了多少遍了。
孔夫子攥緊自己手里的詩句,死活不讓陸夫子看到。
好詩,絕頂好詩啊。
他這輩子都寫不出這么好的詩句來。
孔夫子砸吧砸吧嘴唇,目不轉睛的看著詩句,心中無比感嘆。
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后的陸夫子在跳腳。
“還給我,死老頭,陰險狡詐。”
陸夫子毫無形象的哇哇大叫,怎么也拿不到孔夫子手里的紙張。
他好不容易有空閱覽,沒想到這個老小子這么無賴。
等孔夫子將這首金縷衣看了一遍又一遍,終于滿足的嘆慰一聲。
就像在大夏天吃到冰飲一般滿足。
陸夫子攥緊自己的拳頭,憤憤不平的將詩句拿在手里,“滾滾滾。”
氣死他了,錦意可是他的愛徒啊。
元錦意不知道兩位夫子之間的糾葛,眼下還在族學中安靜學習。
等她下了學,青竹喪著小臉湊過來。
“怎么了?”元錦意把書袋交給她,疑惑的瞄了她一眼。
早上都還好好的,這會兒就跟銀子被人偷光了似的。
“小姐,您快想想辦法啊。
梁安城不知道那里來的傳聞。
說裴大公子救了您,兩人有肌膚之親。
形容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這不是要壞您名聲呢嘛。”
青竹欲哭無淚的說道。
她今日出去幫小姐買東西,就聽到街頭巷尾的傳聞,氣得她當場就跟她們爭執起來。
“沒事,先回去吧。”元錦意一臉淡然,不以為意的往回走。
這種風言風語,肯定是當日參加生辰宴的人泄露出來的。
想要知道幕后指使者,還得讓她爹去查。
而且這種風言風語很快就會過去的,她不在乎。
青竹哦了一聲,見自家小姐十分平靜,她的心里也踏實下來。
又過了幾日。
元錦意前腳回府,后腳就被元徹叫到了書房。
“見過父親。”元錦意福身,笑著對元徹問候道。
元徹目光掃過她絲毫不受影響的小臉,想著她真的是心大,然后擺擺手。
“免禮免禮,坐吧。”
心大也有心大的好處,至少目前看來,她沒受半點影響。
“可知為父叫你來所為何事?”
元錦意點頭又搖頭,略帶探究的詢問,“父親,是因為落水的后續嗎?”
元徹瞄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為父還以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外面的風言風語都快把淮安侯府淹沒了,小丫頭還這般沒心沒肺。
似乎又心大過頭了點。
元錦意抿嘴,坐下來滿不在乎的開口。
“錦意知道,不過外界的傳聞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也傷不了我分毫。”
什么肌膚之親,什么私定終身,她都知道。
風波來得快也去得快,招搖不了幾日,就會被新的謠言取代。
“話雖如此,可外界對你看法也會影響你日后的生活。”
元徹并不是很贊同的看著她。
“父親有何指教?”元錦意明白了,肯定是元徹想對她說什么。
“什么指教不指教的,為父已經派人去查探此事是何人所為。
但是今日下朝碰到了長公主殿下。
她似乎很喜歡你。”
元徹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潤潤嗓子,接著說道。
“她說如果你實在不喜歡她兒子的話,她也不強求。
只是想收你為義女。”
其實這樣一來,既能解決梁安城中的傳言,又能讓錦意的身份更上一層樓。
元徹怎么也沒想到,長公主這般喜愛自己女兒,他都懷疑是不是有什么圖謀了。
“義女?”元錦意微微擰眉,眼神恍惚的看向屋外。
這也行?
元徹肯定的點點頭,長公主都愿意折損自己兒子,來抬高錦意,也不知道誰才是她親生的。
元錦意捏著下巴,想了想,似乎這個決定也可以。
反正她對長公主感官挺好的。
“可...父親,侯府跟公主府交好....”會不會影響朝堂上的局勢啊。
她知道元徹幾乎不跟其他官員私下往來,這也是侯府為什么能安穩生活的原由。
“這個你放心,長公主是陛下的親妹妹,陛下對其信賴有加。
裴將軍是武將,跟侯府也不會怎么往來。”
元徹心中還是十分欣慰的,錦意還能考慮到侯府,也不是一個攀附權勢的人。
他想起母親之前也提過這件事,他并不是很贊同。
現在想想,都是命定的事情,早晚都會走上這一條路。
那就沒問題了,元錦意點點頭,答應了元徹的提議。
既如此,元徹也趕緊派人去裴府說了一聲。
拜干親的儀式在兩日后。
元錦欣在得知元錦意即將被長公主收為義女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將屋子里能摔的東西都給摔倒稀巴爛,一張已經恢復精致的小臉扭曲得可怕。
“氣死我了。”元錦欣一巴掌拍在桌上,目光氣憤不已。
為什么會這樣?難道不是元錦意的名聲被敗壞,隨意找一個普通人家先定親嗎?
長公主莫不是瞎了眼,居然選擇幫助她。
可惡。
元錦欣面色通紅,胸脯起伏不定,抬腳就將凳子踢翻出去。
屋外的婢女對視一眼,不敢進去惹元錦欣的不快。
而元錦瀟在得知元錦意的事情后,反倒是看開了。
她似乎在最近的事情中,明白了元錦意是什么性格的人。
藏拙卻不怕事。
知世故而不世故。
就是在錦蓮的事情上,她遲遲不愿意放下。
罷了,眼下看著挺好的,掌家權也在她手里。
只要三妹妹和惠夫人不亂動,暫且不就去搭理她們。
“大小姐,翡翠來信了。”傲雪端著淺笑從院子外走進來,“估計是二小姐到蘇州了。”
元錦瀟抬手接過信,眼神柔和了幾分。
“這都多少日了,早該到了。”
她就等著翡翠匯報錦蓮的事情呢。
可元錦瀟剛打開信件一看,額角便突突的跳動。
她仔細看了內容后,臉色鐵青,緊緊攥著手里的信一言不發。
“大小姐,發生了何事?”傲雪沒想到,不過片刻,自己小姐的臉色就變得這么難堪。
她小心翼翼的詢問起來。
元錦瀟隨手將書信丟在桌上,捏著眉心沉重的說道。
“錦蓮竟然以絕食威脅姑姑,想要姑姑送她回來不說。
還不小心打傷了表弟。”
信中還寫道,姑父對此已有怨言,好在姑姑勸說下來,才堪堪接受了這事。
錦蓮....
不成器的東西,元錦瀟心中暗罵。
若不是她心胸狹隘,對三妹妹下手,被人抓了現行。
也不至于走到這種地步。
“啊?大小姐,那該怎么辦?”傲雪眼神震驚,不解的看著自家小姐。
二小姐的性子也太要強了。
元錦瀟對這個妹妹也算是盡職盡責,眼下這事兒她實在不想管了。
“不用搭理她,等餓得受不了,自己就會吃飯的。”
錦蓮的性子也該磨一磨了。
她讓傲雪研墨,提筆給翡翠和姑姑分別寫了回信。
元錦瀟字跡飄逸,書寫起來行云流水,很快就寫好了兩封信。
“送出去吧。”她該做的也做到了,今后的一切就靠錦蓮自己了。
“是,大小姐。”傲雪恭敬的接過書信,轉身離去。
畫面一轉,很快就來到元錦意拜干親的時間。
最近這兩日,梁安城的謠傳是越來越離譜,元徹已經有些不耐煩,連忙加強了人手去查探。
好在今日過后,謠言就能不攻自破,元徹也就放心了些。
清晨起床后,元錦意沐浴更衣,換上長公主給送來的新衣服,開始梳妝打扮。
今日元徹有事,是老夫人帶著元錦意去裴府。
元錦意去老夫人的院子等候了一會兒,陪著說了說話,才慢悠悠的跟著老夫人前往裴府。
拉著元錦意溫暖的小手,老夫人氣息沉穩的說道,“錦意啊,你運氣好,長公主收你為義女。
但切忌,不可過于驕躁,借著身份行跋扈之事。”
就算有長公主做后盾又如何,安平縣主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而且長公主并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
若是錦意觸及她的底線,最后遭罪的還是錦意自己。
“祖母放心,錦意都知曉的。”元錦意挽著老夫人的胳膊,聲音清淺柔和的回答。
她心里有數,拜長公主為義女,更多的還是借此機會,解決梁安城的謠言。
說不定長公主也沒那么喜歡她,只是怕影響自己兒子的名聲。
“乖,咱們錦意是個好孩子,祖母相信你。”摸著元錦意的發髻,老夫人喜笑顏開,眉間的憂愁都少了許多。
元錦意嘻嘻一笑,步伐輕快的走著。
進入裴府,元錦意收斂了思緒,端莊得體的往前走。
裴大將軍駐守邊境,常年不在府中。
今日的儀式上,也就只有長公主和裴大公子,兩位小郡主在。
兩位小郡主見到元錦意有些興奮,步伐剛要跑動,就收到自家母親警告的眼神。
她們只好乖乖的站在自家大哥身邊,對元錦意揚起一道燦爛的笑臉。
兩家人相互見了禮,長公主扶老夫人坐下后,才笑著看向元錦意。
元錦意今日穿著一襲淺黃色襖裙,蓬松的毛領上是一張清麗靈動的面容,看著白白嫩嫩,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不知是不是她長高了的原因,長公主竟然覺得她身形抽條了些,更有少女獨特的嬌氣。
拉著元錦意的小手,長公主親切的開口。
“錦意啊,今日真好看。
本宮一想到能有你這么個乖巧聽話的女兒,險些一晚上沒睡著。”
不是她夸張,她昨晚還真有點激動了。
自家的兩個小皮猴也喜歡錦意,這兩日已經纏著她問了許多有關錦意的事情。
甚至樂瑜還問她,錦意是不是她親姐姐呢。
“殿下謬贊,錦意愧不敢當。”元錦意憨厚回答,對長公主報以誠摯的笑容。
坐在一旁的裴明舟眼神暗戳戳的打量著她,劍眉有些緊蹙。
他在得知母親想要收元三小姐為義女的時候,特意派人打探過。
元三小姐在侯府名聲甚好,從不為難下人,也不打罵奴仆,每日除了族學就是自己屋子。
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身邊分明....
難不成真是他看錯了?
也是,他后面幾次遇到她,身邊都沒有那些東西了。
不過今日拜干親,對他而言,也算是好事一件。
母親之后便不會再用元三小姐來催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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