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要懲罰錦蓮。
關她禁閉,鞭笞棍打,女兒都沒意見。
但求您別送她去寺廟。”
元錦瀟面色懇求的看著元徹,說著又是一拜。
元徹拽住她的手,似乎是經過反復掙扎一般,最終化為一聲無奈的嘆息。
他看著元錦瀟,沉聲道,“這樣吧.....”
再把錦蓮留在梁安城是不可能的了,畢竟她對錦意做出的事情,連他這個當父親的都無法忍耐。
......
元錦瀟聽見元徹所說的辦法后,面色恍惚中帶上一絲慶幸,最后還是妥協了。
這樣也好,至少比送去寺廟好。
一日后。
“大姐姐,救我啊,我不走!”元錦蓮死死扒住門框,額頭上的傷勢還沒有好全,一張小臉看著憔悴蠟黃。
她抬眸望著站在不遠處的元錦瀟,眼中怒氣十足。
石板上的污水沾染了元錦蓮的衣裙,精心保養的指甲外翻著,鮮血直流。
“我要見父親,我不走,我是侯府的二小姐,憑什么讓我走。”
“你們放開本小姐,放開!”元錦蓮沖拉扯她的粗使嬤嬤大吼大叫著,面容扭曲猙獰。
元錦瀟眼底閃過一絲不忍,開口的話卻是讓元錦蓮心里一寒。
“把她捆起來。”
再這樣鬧騰下去,左右府邸都能聽見這里的動靜了。
又不是讓她去送死,這么激動做什么。
元錦蓮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元錦瀟,眼淚唰得一下就出來了。
“大姐姐。元錦瀟!
憑什么?你怎么敢這樣對我。
我要見父親,我不走。”
她不要去寺廟,她不要當姑子。
元錦蓮劇烈掙扎起來,一張白嫩的臉漲的通紅,眼淚鼻涕混為一團。
她沒有錯,沒有錯。
嫡女懲治庶女向來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沒錯啊。
父親呢,她要見父親。
父親那么疼愛她的,她求求父親,就不會有事的。
“父親,救救我!”
聽著刺耳尖銳的吼叫。
元錦瀟面無表情的盯著她,記憶中的元錦蓮從來沒有這么癲狂的樣子。
“父親不會來的。
來人,把嘴也堵上。”
“唔唔唔...”元錦蓮瞪著恐怖的眼神望著元錦瀟,身子還在不停掙扎。
她一臉的不甘和氣憤,恨不得沖上去撕扯元錦瀟一番。
元錦瀟靠近她,深吸一口氣,望著枯敗的樹葉,沉聲開口。
“我給你三年的時間。
三年后,若是你能夠知書達理,德行端莊,不再這般無故瘋癲跋扈。
我就會像父親稟明情況,讓你回來。”
“到時候你還是侯府的小姐。
機會只有這一次,希望你能夠好好把握。
還有,元錦蓮,我不欠你什么。”
這是父親退步后的決定,不去寺廟,但是要送到姑姑身邊教養。
元錦瀟自認為已經夠對得起元錦蓮了。
別的,她再難強求。
“唔唔唔...”憑什么,元錦蓮使勁搖頭,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她不要啊。
三年,要讓她離開梁安城三年,那不是要她的命嗎?
幾個膀大腰圓的嬤嬤將元錦蓮給捆起來后,任憑她如何掙扎都無濟于事。
后門處,元錦瀟一臉平靜的站在屋檐下,目送搖搖晃晃的馬車帶著元錦蓮離去。
蘇州富庶,姑姑所嫁之人家境殷實,就算錦蓮過去也不會受苦。
她已經寫信先告知姑姑,讓她務必嚴加看管,多請幾個嬤嬤,不能再讓錦蓮繼續任性妄為。
轉身時,一滴眼淚從元錦瀟面頰處滑落,她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拿帕子拂去。
送走了元錦蓮,大夫人不日也將前往寺廟清修。
冷清的院子里,只有孫嬤嬤一個人忙前忙后,大夫人呆坐在軟塌上。
“母親,母親。讓開,我要進去。”院子外傳來元柏昇的大叫聲。
大夫人如死水一般的眸子泛起一層漣漪,她提著裙擺往外奔去。
“昇兒!昇兒!”
兩個看守的嬤嬤攔住她的去路。
元柏昇推開兩人,牛犢子般壯實的身子撲進大夫人懷里。
“母親,你怎么這么久都不來看昇兒?”
元柏昇圓潤的小臉滿是不悅,他抱著大夫人的腰肢就是一通埋怨。
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母親了。
大夫人雖然被撞得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可臉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飾不住。
“母親不是故意的,昇兒近日還好嗎?”
撫摸自己兒子黝黑的頭發,大夫人眼含熱淚,高興不已。
還是昇兒知道心疼她。
元柏昇使勁搖頭,小臉沮喪著開口。
“不好,父親日日督促我讀書識字,天沒亮就要起床。
母親,我不想讀書。”
他太累了。
大夫人眼中帶笑,摟著元柏昇一個勁的寬慰道。
“瞎說,你是侯府的嫡子,以后是要繼承爵位的。
你不讀書你父親怎么將侯府交給你?”
這侯府的爵位只能是她兒子的。
大夫人想到自己馬上就要被送走,心中絕望。
可她現在看到元柏昇,又想看到了希望一樣。
只要昇兒加把勁,十年內考取功名,一舉中榜,她就能回來了。
到時候,淮安侯府還是她的地盤。
元柏昇拼命搖頭,腦袋跟撥浪鼓一樣晃動著,撇著小嘴,“不不不,母親,我不想讀書,讀書太辛苦了。”
母親變了,以前從來不這樣要求他的。
大夫人失望咬牙,氣憤的對元柏昇低吼起來。
“不行,你要好好讀書。
給母親爭口氣,決不能讓那些女人踩在你母親頭上。”
元柏昇被大夫人兇神惡煞的模樣嚇得當場愣住。
白嬤嬤帶著幾個粗使嬤嬤出現在院子門口,沉聲質問道,“誰將少爺帶來的?”
小廝惶恐低頭,趕緊上前將元柏昇拉,開。
只是小少爺說要找夫人,他迫于無奈才帶過來的。
大夫人抬起頭來,挺直背脊,看著一臉凝重的白嬤嬤,不滿的皺眉。
“昇兒?白嬤嬤,本夫人跟兒子說句話都不行嗎?”
白嬤嬤輕笑一聲,雙手置于腹部,不卑不亢的回答。
“夫人,您現在是關禁閉,誰都不能見。
把少爺給帶走。”
小廝點點頭,抱著不怎么情愿的元柏昇離開。
“昇兒?”大夫人焦急,她還有話沒有給昇兒交代呢。
小廝一聽她的聲音,幾乎是將元柏昇夾在咯吱窩下面,下意識加快了步伐。
“白嬤嬤,你什么意思?昇兒可是本夫人的親生兒子!!”
大夫人一身素凈的衣衫,手中的帕子被她攥緊又攥緊,眼中滿是不悅的瞪著白嬤嬤。
“是嗎?夫人,所以你就厚此薄彼,對不是你親生的孩子如此苛責。”
白嬤嬤一想到老夫人被她氣倒,心中便怒火凝結。
若不是大夫人教導不力,二小姐怎會如此跋扈。
“哼,廢話,不是本夫人親生的,為什么要疼她。”
大夫人知道白嬤嬤意有所指,都不跟她繞彎子,十分嫌棄的輕哼一聲。
白嬤嬤臉上掛著微笑,幾根銀簪將頭發固定的端莊整齊。
“是啊,可身為大家主母,夫人您就做錯了。”
誰家沒有庶女庶子,可誰家主母也不會這樣亂來啊。
她心中對大夫人有些輕視,明明母慈子孝的局面,偏生要弄成現在這樣。
完全就是自討苦吃。
她拍拍手,身后幾個粗使嬤嬤走出來。
大夫人一怔,腳步緩緩往后退去,“你們?你們要做什么?”
她們...
白嬤嬤笑笑,聲音中透著一股寒意,“這不是想著二小姐犯了錯。
老夫人說,子不教,父母之過,要求老奴來教教您規矩。”
不然沒事誰會往這邊來。
“錦蓮?錦蓮怎么了?”大夫人頓時提氣,不解的看向白嬤嬤。
她就說府中最近壓抑的緊,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可跟錦蓮有什么關系?
該死,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白嬤嬤盯著大夫人的臉龐,見她面色紅潤有光澤,比之前不久,好像漂亮了許多,心中還微微疑惑。
不過說回正題,白嬤嬤解釋了兩句,眼神越發不善。
“大夫人不必知曉原由。
您只需要知道二小姐犯了錯,氣暈了老夫人,已經被送去大小姐那邊了。”
大夫人驚訝不已,怎么可能呢。
“什么?白嬤嬤,發生了審什么事情,怎么會這樣呢?”
“錦蓮才不會亂來呢,她那么聽話的一個孩子。”
莫不是誰冤枉了她。
送到小姑子哪里去了?
她此刻的眉頭皺得幾乎可以夾死一只蒼蠅。
白嬤嬤便沒有再回答她,只是對身后的嬤嬤給與一個眼神。
還是別耽誤工夫了。
幾個嬤嬤朝著大夫人走來。
她不斷往后退,心中升起一絲不安,眼神陰沉起來。
“你?你們要做什么?白嬤嬤,錦蓮怎么了?
本夫人問你話呢。”
要是錦蓮有個什么好歹,她不會放過她們的。
幾個嬤嬤將大夫人手腳禁錮住往屋子里押去。
“你們放開本夫人?狗奴才,本夫人可是你們的主子。”大夫人不滿的呵斥起來。
對于這個粗鄙的下人,她向來沒有任何寬容之心,罵起她們來,也是得心應手。
“狗奴才,下賤坯子,你們放肆!”
“啪!”白嬤嬤從袖子里拿出一個打手板子的木板,對著大夫人的胳膊就是一下。
“大夫人,慎言。”難怪會把二小姐教成那副模樣。
嘶~金尊玉貴的大夫人何時受過這種對待,她倒吸一口涼氣,惱羞成怒。
只是還沒等到她發火,一團臭抹布就塞進她嘴里。
“嗚嗚!”大夫人使勁掙扎,被幾個嬤嬤拖進了屋子里。
她不解,這群狗奴才要做什么。
大夫人咿咿呀呀的大叫著,兩個嬤嬤對著她的膝蓋就是一下,噗通一聲跪下。
她朝向大門口跪著,兩個嬤嬤將她的手抓出,伸到白嬤嬤面前。
白嬤嬤面色淡然,嘴角蕩起微揚的弧度。
“夫人,這都是你咎由自取,好好的一個侯府,被您搞得烏煙瘴氣。”
“這板子是老奴代替老夫人教訓您的,您可一定得記住。”
“啪!”重重的手板子落在大夫人手板心上,她連帶渾身都震顫了。
憤恨的目光瞪向白嬤嬤,只見她隨即又是一巴掌。
“嗚!”大夫人頓時怒目圓瞪,拼命往后縮手。
好痛!
她的手板心都紅完了,大夫人跪在地上,面色也是通紅一片。
紅的滴血的耳垂灼熱發燙,大夫人啊啊啊的叫喊著,試探讓誰來拯救她。
可轉了一圈,她愣是半個人影都沒有想到。
半個時辰后,雙手紅腫,胳膊紅痕交織的大夫人無力的趴在地上,身上的汗水將她的衣物都浸透了。
白嬤嬤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嘴唇動了動,“還請大夫人記住,有時候手不能伸得太長。”
“您去了云崖寺后,便好好清修,每個月抄寫十本佛經。
這是老夫人對您的要求,務必要牢記。”
大夫人發髻散亂,有氣無力的看了白嬤嬤一眼,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應答。
白嬤嬤滿意的看著她,帶著其他人離開了。
侯府。
老夫人臥床在身,掌家權落在元錦瀟手中。
她想著父親對她的交代,只讓一個嬤嬤去云崖寺照看母親的生活起居,她就面露憂愁。
探望元錦意的婢女回來,臉色悻悻的對元錦瀟開口,“大小姐,三小姐還是沒有醒。”
已經七八日了,也不知道三小姐究竟怎么回事,自打上次受了刺激,就一直不曾蘇醒過來。
“還沒醒?”元錦瀟臉色一沉,這都多久了。
裝也裝不了這么久吧。
傲雪點頭,十分無奈的回答。
“大小姐,三小姐向來膽小,估計這次嚇壞了。
奴婢去的的時候,侯爺也在。
他說若是三小姐要是再不醒,就去請空明大師來瞧瞧。”
這么嚴重?元錦瀟神色稍顯質疑。
要說元錦瀟對于元錦意沒氣是不可能的。
她就是再傻也不會覺得,能讓錦蓮再三跌跟頭的人沒有問題。
長嘆一口氣,她擺擺手,“知道了,到時候再說吧。”
她倒是要看看元錦意要睡到什么時候。
既然她沒有問題,那就最好別將爪子伸出來,不然她也不會手軟的。
元錦瀟以為元錦意頂多再有幾日就會醒來,可誰知元錦意這一昏迷,就是大半個月的時間。
梁安城所有的大夫,大大小小,包括太醫都已經請遍了。
大夫人也被送走了。
元徹實在忍耐不住,將空明大師請了過來。
此時,元錦意渾渾噩噩的處在一個奇妙的空間中。
鼻尖是淡淡的消毒液味道,無法睜開的眼皮上方是白茫茫一片。
不知怎的,她被那婢女的鮮血給刺激到后,意識昏昏沉沉間就變成現在這樣。
想醒來也沒辦法,任憑她使勁渾身解數都不能清醒。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