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影子系玩家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個青梅竹馬
  貓這種生物,總是懂得如何討好人。

  血魔像是看到,在一個夏日暴雨侵刷的下午,外邊黑云壓城,自己坐在沙發上喝著啤酒,它就趴在自己大腿上,尾巴一掃一掃,時不時撒嬌般叫一聲。

  身后有個女生,抱怨他怎么又喝酒。

  自己一臉沒好氣,按著遙控器轉臺。

  她忽然想起衣服沒收,急急腳跑去收衣服,在陽臺抱著一大堆衣服進來,慘兮兮地說都淋濕了。

  等到雨停了,外邊晴空萬里,她帶著貓說要出去下面散步,問他去不去。

  他才懶得搭理他們。

  一人一貓站在門口,那只貓安安靜靜呆在女生腳邊,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他,女生的嘴一張一合,不知道說些什么。

  血魔什么也聽不見。

  臉也看不清了。

  他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

  公寓外邊什么都沒有,一片茫茫的白光。

  在一人一貓就要走遠時,血魔忽然朝他們大喊一聲。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笑著,嘴巴在說話,但是還是聽不清。

  相處了那么久,自己居然一直都不知道她叫什么,這算什么事嘛。

  他低頭看著行李箱里裝的女生,對方蜷縮成一團,像只貓一樣。

  剛剛看到的,是女生殘缺的真靈。

  她在跟自己道別。

  爛尾樓這一片的天灰沉沉的,風刮得很大,感覺是要下雨了。

  他把女生帶回了家,尋著血跡,找到一輛行駛在高架橋上的黑色轎車,看到里面那個男人。

  轎車像是被炮彈轟中,翻滾了好幾圈,血魔蹲在引擎蓋上,扯著他領子。

  他一臉恐慌地說,不是自己殺了那女生的,那女生父親欠了他錢,他們已經說好了啊。

  他父親把她叫了出來。

  結果那女生居然不配合,還說以后不要來找她。

  明明以前都很配合的,誰知道她為什么忽然那么激烈反抗。

  他也沒想要用強的,畢竟這也犯不著把自己害了,是她父親一咬牙,出來鉗制住她。

  她就不反抗了。

  大家以為她放棄抵抗,在男人準備上時,她忽然掙扎開,一頭撞在桌角上。

  “明明以前都是這樣的啊,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不愿意了,而且還那么,那么……”

  他的脖子就被扭斷了。

  還有好幾個人,他一一找上門。

  甚至懶得說明緣由。

  最后一個是那個男人。

  他一臉驚恐,意識到面前男人是跟自己女兒有關,拼命地道歉,還用自己女兒求情。

  “什么你的女兒,你說的那個名字根本就沒聽過,我現在很煩是因為,我養的貓死了。”

  ……

  風無理身后兩人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么話,在他們看來,血魔做的好像并沒有錯。

  但是他們并不是判斷對錯的人,他們要做的是把這個家伙捉捕歸桉。

  橘紅色的光和光照不到的陰影,在這個裸露著鋼筋水泥的爛尾樓交替,風無理臉上的光,隨著城市地平線處的太陽下墜而詭譎變化,隨著血魔的故事講完,最后一點光也從他臉上抽走。

  蓬來小姐姐不懂,為什么明明這么強的大妖怪,居然一直在湘江邊卻籍籍無名。

  甚至還在一個小公司上班,朝九晚五,像真的社畜一樣,他這本事,在哪里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風無理道:“你破壞了規矩,情形惡劣,公司的指示是不用留活口。”

  “能不能別墨跡,要動手快點。”血魔沒好氣道。

  風無理面無表情:“殺人是不對的,你應該交由法律處理,他們會得到相應的制裁。”

  “我看你是討罵,看我掛在這里好玩是吧?”

  風無理轉身,問兩個新人傷勢怎么樣。

  “沒,我傷不怎么重,蓬來的靈纏很難死的,他,他好像傷的很重。”

  網紅小姐姐悄悄打量這個男生,對方還穿著校服呢,不會真的是高中生吧?

  那還是個小弟弟。

  可是他好勐!

  不禁咽了咽口水,又問:“這,那個妖怪還掛在那里呢。”

  “不用理他。”

  血魔開始問候他家人。

  風無理背對著他,替那個受傷很嚴重的男生包扎,小網紅給他打下手,右皇在身后給他拍了拍剛剛打架沾滿了灰塵的衣服。

  “你好厲害。”

  “還好。”

  見男生好像不太愿意跟她說話,小網紅有些畏縮,但是她性格并不內向,偷偷看一眼那邊的血魔,血魔已經不罵了。

  重傷患者是個男生,大腿根在大出血,風無理把他褲子脫了,旁邊小網紅臉紅紅的。

  男生也不好意思:“師兄……”

  “這不給你留了一條。”

  他看了看旁邊的女生,幾次張口欲言,磕磕絆絆道:“麻煩您了。”

  他這窘迫的樣子,剛剛有些凝滯的氛圍得到緩和,小網紅也看出這男生是很溫和的性子。

  真是可靠的男人,明明年紀不大,但是看起來就是很可靠。

  想到什么,她笑著問:

  “你當時在村子里,是不是一直看我們笑話,覺得我們都是傻逼?”

  “確實有點。”風無理慚愧。

  “哈,確實有點傻。”她也樂了。

  兩個傷員處理好后,問風無理這個妖怪怎么辦,風無理沉默著,什么也沒說。

  這頭血魔王西樓認識,畢竟都是湘江邊的大修行者,一個僵尸一個血魔,怎么可能不認識呢。

  相比起妖怪,人類是脆弱且短暫的,他其實并沒有錯,老虎殺死綿羊是不會有罪惡感,二者也很難共情。

  要是在一兩百年前,他這種做法沒人會制裁他。

  但是很可惜現在是二零一七年,有些東西建立起來很難,破壞卻很容易,他們這些人負責的就是遵守規則,讓妖怪也遵守人類的規則。

  風無理感覺自己其實挺無趣的。

  他看著公司的人開車來,把全身禁錮的血魔搬進車內。

  風無理同情他,但也僅此而已了。

  可能他甚至不需要風無理的同情。

  他走在湘江邊,右皇一直跟在他身邊。

  江邊秋風瑟瑟,氣溫很低,人也少,一些路燈很暗的地方有一些小鴛鴦。

  “右皇,我心情有點不好。”

  這樣的話,風無理不會對任何人說,甚至不會對王西樓說。

  右皇牽住他的手,無悲無喜臉上明明沒有表情,卻好像有些不知所措,一步走到風無理前面,蹲下對他又摟又抱的,手拍著他的背,又湊過來親他的臉。

  像哄孩子一樣。

  風無理被她反應逗樂了,把她臉推開,假裝有點嫌棄地擦了擦被親過的臉,“都是你口水。”

  右皇看起來有些委屈。

  風無理連忙哄她:“我沒有嫌棄你。”

  她其實臉上一直沒什么表情,只是總會有很細微的臉部變化,或許連王西樓都分辨不出來,風無理卻能讀出那細微變化的情緒。

  “算了算了,身子矮下來。”

  右皇乖乖聽話,彎著腰。

  風無理在她臉上也親了一口,鼻尖是獨屬于右皇的奶香味。

  右皇一臉小媳婦地模樣,有趣極了。

  逗了逗右皇,風無理心情平復了點,邊走邊拿出手機,問楊主任血魔會怎么處置。

  得到答復是,開庭審判,會核實清楚,大概率要關押到蜀山劍宗的鎮妖塔內。

  公司給他的指示是不用留活口,是因為上次抓捕對方,風無理就受了不輕的傷,但是他現在拿回了魍魎,活捉也輕松了不少。

  回到香燭鋪,王西樓他們已經吃過飯,他打開電飯煲,菜還熱乎,就開了燈在后院吃了飯。

  把碗也洗了上樓去。

  “喲,忙活完了?”

  二樓的電視開著,全都坐在地板上,王西樓和魄奴還有綰綰夜姬在打斗地主。

  夜姬和綰綰一隊,小貓咪坐在綰綰懷里,綰綰手小小的,拿著牌有點嬰兒肥的臉上滿是認真,抽空甜甜地喊了一聲風無理大人,繼續愁眉苦臉看牌。

  魄奴也回頭,驚喜道:“呀,你回來啦,你看看我這牌,好像要輸了怎么辦。”

  她起身,光著腳丫屁顛屁顛過去,要過去把風無理拉過來和她一個陣營。

  “我鞋還沒脫。”

  “奴家幫你脫!”

  “……”她哪里來那么多戲。

  “不用,你坐回去。”

  魄奴總是特別殷勤,風無理不承認自己吃她那一套,但是像她這樣的臭妹妹,確實很難不喜歡,不知不覺還是會很遷就她。

  他坐下代替魄奴,魄奴在后面給他捏肩捶背,時不時整個人靠在他身上,語氣嬌滴滴的。

  綰綰打牌的時候特別可愛,小短腿盤在一起,一張包子臉糾結很久,扔出一張牌后尾巴在后面掃來掃去,好像抓住了尾巴就不能思考一樣。

  王西樓時不時想偷看他的牌,魄奴就斥責她。

  王西樓牙疼:“你有點寶氣哦,你不幫我,幫他?”

  魄奴迫于淫威,過去跟王西樓一隊。

  王西樓牌技很爛,她打牌完全沒有策略的,也不會拆開,留牌,或者記牌之類,有得打就毫不猶豫,屬于爽完就完事的類型,平時打牌總是被風無理殺得潰不成軍。

  兩個王西樓就好多了,在那嘰嘰喳喳,看起來一套一套的。

  輸得委婉一點。

  魄奴回影子里休息。

  過了會兒,王西樓發現風無理身上衣服開了口子,應該是剛剛跟血魔打架弄的。

  “脫下來我給你縫一下。”

  她進屋拿過針線,出來坐在沙發上,屁股壓著一條腿,抿了抿線頭穿過針眼,給風無理補衣服。

  綰綰回房寫作業去了,夜姬纏著她講故事。

  風無理看著給他補衣服的王西樓,覺得對方這個樣子太溫柔了,不禁看得出神。

  客廳電視聲音是永不停歇的背景音,房內小狐貍俏生生念課文,今晚王西樓又穿著老太太的花褲衩和白色背心,腳上還穿這雙白色船襪,光潔的腳背曲著,縫補衣服的臉很認真。

  他坐了過去,貼著她身體,摟著王西樓的腰,把腦袋埋在她脖子靠近肩膀的地方,這些小動作他們都已經無比自然。

  王西樓抿著嘴,身子往后探了探,完全靠在對方胸膛上。

  小僵尸跟他用同一種沐浴露,卻總感覺比他要香多了。

  “干嘛了,又找師父撒嬌。”

  “看你給我補衣服的樣子好好看,想抱一下。”

  王西樓身體僵僵的,這人的手很安分,只是在后面抱著自己而已。

  就會哄自己開心。

  “哎你別動師父,在補衣服呢,作業寫了嗎,你還考不考大學了。”

  “怎么還穿著襪子,我幫你脫了。”

  看著那只手把自己襪子褪下,捏著自己白嫩的腳玩,抓著腳板,大拇指摩挲著足背,手指時不時掃掃腳底板,時不時捏捏腳趾,王西樓臉紅紅的。

  “不要跟師父岔開話題。”

  “我想親你。”

  “……”

  有些東西開始之后,年輕人很難把持得住,特別抱著又香又軟的某人,風無理只是把自己訴求說了出來而已。

  這再正常不過。

  王西樓緊張地左右看了看,吞了吞口水,“臉還是嘴?”

  “嘴。”

  王西樓不動聲色皺著眉:“伸舌頭那種?”

  “嗯。”

  她看起來很不情愿:“等一下綰綰或者蠢貓出來怎么辦。”

  “回房親吧。”

  “你房間還是我房間?”聲音已經在期待了。

  “你房間吧。”

  “走走走。”

  兩人窸窸窣窣進了房,關上門,王西樓感覺自己做賊一樣。

  結果這家伙站在那里臉上帶著笑意,她感覺自己那么主動實在一點師父的威嚴都沒了,就有些惱怒剮他一眼。

  而且這從沙發上起身,到進房,關門這一整套流程下來,剛剛那種氛圍又瞬間沒了。

  如果她現在巴巴地湊上去,總感覺太奇怪。

  但她又真的想親。

  忽然就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這個她從小看到大的男生把她擁入了懷里,肩膀原來已經變得那么寬。

  她抬頭,看到同樣低頭看著自己的臉,手放在對方肩上,腳后跟慢慢離地到完全離地,只剩下一點腳尖站在地上。

  兩人時不時呢喃細語,大部分時間在攻城拔塞,直到風無理發現小僵尸已經變成小軟尸,一本滿足地宣布這次是王西樓的敗北。

  他走過去坐在床上,把王西樓橫抱在懷里,道:“今天我對付的那個妖怪……”

  王西樓安靜聆聽。

  她很喜歡自己能小鳥依人的感覺,這就是她一直追求和等待的,今天就先不當師父大人了,暫時當小僵尸算了。

  風無理說著說著,發現懷里的人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剛開始在一起的男女,對這些事情總是怎么也嘗試不夠。

  他問:“還想親嗎?”

  王西樓看著他點點頭。

  她的唇被堵住,什么東西被奪了過去,對方對掠奪過去的東西甘之如飴,這種反饋令她眼神迷離,予求予取。

  兩人交頸相靡,細聲細氣地說著悄悄話,風無理把心中那點不快吐了出來。

  王西樓輕聲道:

  “妖怪和普通人,歲月的尺度相差太大了。”

  “那個女生是意外死亡,還是百年后老死,其實對他來說,都跟養的那只老死的貓一樣轉瞬即逝,并沒有區別,因為悠長的生命,他才能得以活到現在,遇見那個女生,這其實才是生命悠長的意義。”

  她晃著腳丫子,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他唇上,眉角帶著笑意:

  “就像如果沒有長生,你如果見到師父,估計是考古人員在哪里挖出一具枯骨,讓你在新聞上見到……手拿出來……”

  風無理不吭聲。

  之前不是很大膽的嗎。

  慫貨僵尸!

  他今天非要以下犯上!

  肚皮上的手正準備不退反進。

  挨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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