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劉杰被抓后一直就沒放棄過審訊。
證據鏈足以證明他違法犯罪。
掉腦袋不至于。
牢底坐穿還是有可能的。
當然,
前提是他抗拒配合警方調查。
“還是那句話,我并沒有做錯,唯一做錯的事,就是我心太軟,見不得人情冷暖,還給了他們錢。”
“不給錢就不算違法販賣器官了?”
“換位思考,如果有人花錢買你的器官你愿意嗎?”
李響有些疲倦。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勸解和審訊。
好話賴話說盡。
就是不松口。
也不承認自己的罪行。
可無論物證人證俱全,光是抵賴無法狡辯。
現在依舊能夠定罪。
卻不甘心就此收場,任誰都知道劉杰背后還牽扯更有實力的大鱷。
劉杰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外乎是個醫生。
“如果我缺錢,當然愿意。”
劉杰很認真的點頭。
如果連自己的生活都無法維持。
賣掉一個腎無可厚非。
首先要保證自己的生活。
才能談其他。
這是他極為認可的一句話。
李響氣笑了。
完全是歪理。
生活過不下去的人多了。
也沒見犯法?
按照劉杰這套理論。
吃不起飯是不是可以搶劫?
吃不起飯是不是可以盜獵保護動物?
吃不起飯是不是可以販賣白糖?
這都是緊急避險?
屁!
這都是找的借口。
這不是吃不起飯就能推卸的。
犯罪就是犯罪。
無論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仍然是犯罪。
“如果是你的孩子要賣器官呢?”
此話一出。
劉杰當場尬住。
人就是這么雙標。
對自己有利就贊同。
對自己無利就反對。
事不關己就高高掛起。
所以,面對警方的質問。
劉杰無話可說。
如果沒錢,他當然愿意賣掉自己的腎臟換取錢財。
但換成自己的孩子,那絕對不行。
“你口口聲聲將自己標榜成圣人,怎么?”
“你的孩子才是孩子,別人的孩子就不是?”
“奉勸你一句,做人不要太雙標。”
“誰不是家長的心頭寶,你利用錢財引誘他們上當受騙,最終無奈賣掉腎臟,現在到了你口里,變成了自愿,變成了你大發善心,見不得人情冷暖,才給他們錢,才他們生活?”
“你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內心有過自責,有過心痛嗎?”
“試問,如果你不給錢,他們愿意將腎臟給你?”
“說到底,你仍然沒有絲毫的悔過。”
“你心里也許也在想,只要你不將幕后主使供出來,無外乎是怕有人蓄意報復你家人,無外乎是認為你只要閉緊口風,幕后主使會額外照顧你家人?”
李響乘勝追擊。
試圖依靠這個機會瓦解對方的心里防線。
也不給劉杰思索的機會。
再次開口。
“你認為這件事能夠捂得住?你用你腦子好好想一想,這些年有多少人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事情鬧大后,你認為是幕后主使是而保護你,還是會滅口?”
“行,即使這些不談,你說都是自愿的,那黃翠翠也是自愿被你割掉兩個腎臟?”
“你真以為警方掌握不了證據?”
“徐江也自身難保,還會保你?”
劉杰在聽到徐江的名字后。
身軀微微一顫。
但很快就恢復平靜。
依舊沉默著。
這些時日下來。
他雖不認為自己犯罪。
但也明白國家的法律。
明文標注著。
哪怕他不承認犯罪也逃脫不了制裁。
惶惶不安、提心吊膽。
李響將這一切收入眼簾。
不動聲色的松了一口氣。
拿起桌上的文件走了過去。
啪。
將文件放在劉杰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
劉杰咽了咽唾沫。
顫微著手,將文件拾起。
翻開文件。
上面記載著他這些年做的手術資料。
以及腎臟適配數據。
“這些資料想必你很熟悉,你覺得你能判多久?”
“如今律法從重從嚴,莫要自誤,也許你坦白清楚,將幕后主使供出來,你還有機會走出監獄,有機會看著兒子結婚,有機會抱一抱孫子。”
“繼續負隅頑抗是對國家的挑釁,是對人民的不負責,是對警方的挑戰,是對法律的踐踏!”
“劉杰,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你要想清楚,你到底能不能扛得起這份罪責。”
言盡于此。
李響回到座位上。
得意的朝曹闖看了一眼。
似乎在等待曹闖的表揚。
師父,你看,我的審訊能力是不是有所提升?
連油鹽不進的劉杰都能說動。
有你幾分真傳?
曹闖白了李響一眼。
誰還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
臭嘚瑟個啥。
索性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待見的翻了翻眼皮。
夸獎你?
等你啥時候當了支隊長在說。
“我說……”
劉杰艱難的開口。
兩個字重如千鈞。
不知是因為長時間的審問讓他疲憊。
還是心底的慌張和焦慮。
亦或者現在李響的這番話。
終于讓他認清了事實。
“是徐江,我的上線是白金瀚徐江。”
此話一出。
記錄員、李響、曹闖心里狂喜。
終于交代了!
所有人屏氣凝神,等待下文。
“最開始的確是正常交易,只是尋找一些家庭困難的人,我們提供錢,對方提供腎源,需要進行適配,合作的很輕松也很順利,所有人基本上都自愿簽署了捐贈協議,我們都是事后給錢。”
“可這樣來錢慢,腎源供體不好找,更是有許多人事后反悔,不光讓雇主白歡喜一場,更是降低我們的信譽。”
“最后才下套引誘他人上當,讓他們在缺錢的情況下不得不販賣自己的腎源,為了避免他們事后反悔,不在進行適配,哪怕時候不適配,也先摘了再說。”
“同樣,這也干的不錯,后悔的,徐江會派人解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徐江他真的瘋了。”
“摘除一個腎臟對人體的傷害有限,但兩個都摘,那完全是殺人啊。”
“就算我不同意也沒辦法,我已經上了賊船,下不來了啊!”
劉杰一把鼻涕一把淚。
有時候。
拒不交代時口風很緊,嘴巴很硬。
但只要開始交代。
就如同倒豆子般,稀里嘩啦的說個沒完。
根本不用一句一句的問。
劉杰就快速的將所有事情交代。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恐懼的心稍微安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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