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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雄的蓄意接近，在第二次就引起了懷疑，第三次，也就是昨晚，徹底敗露。
所以才有昨晚簡之顏的反常。
種種推測，陸寅非常確定，簡之顏已經知道，林正雄就是自己的生父。
那么，接下來，就是相不相認的問題。
林正雄安靜了許久，才發出一聲嘆息：“政局波譎云詭，我一直身不由己，多年前妻兒被人暗殺，偽裝成車禍，就從側面印證了我當初放棄奚華母女的決定。”
“跟我沾邊的人，恐怕難以安寧，我不想僅剩的一滴骨血，遭遇不測。”
陸寅點頭，連他也覺得不相認是最好的狀態。
唯一疑慮，也是大家的疑慮，陸寅說。
“就是不知道顏顏怎么想的。”
茶壺再次煮沸，清苦香氣，裊裊飄散。
沉默少頃，陸寅手機響了。
酒店管家發來短信，說簡小姐已經離開酒店。
不待陸寅反應，簡之顏的電話緊隨其后打了過來。
林正雄手執茶杯，掃了一眼，也看見了屏幕上的名字和頭像，他眼中帶著一絲關切，指了指自己。
陸寅掂著手機，猶豫一瞬，最后還是如林正雄所愿，開了免提。
“早起人就沒了，你是上班了嗎？”
陸寅“嗯”了聲。
簡之顏的聲音透著清靈，好像一掃陰霾的晴空。
她愉快地說：“我也出門了，去找安歌，明天婚禮，今晚和明晚都不去你哪兒了，跟你說一聲，省得你又亂發脾氣。”
陸寅語氣不自知地放軟，道：“下次不會了。”
“下次？你花樣層出不窮，什么時候重復過，我相信你沒有下次，那是因為你下次更壞。”
“顏顏……”
陸寅如如芒刺在背，有些后悔把兩人電話功放出來。
可簡之顏哪知道這邊的情況，她還在說，“下次我也拿冰給你試試，看你會不會嚇出生理問題——”
“簡之顏。”陸寅喝止她。
女孩一頓，又故作委屈起來，“每次上班時間給你打電話，你都這么兇。”
新老舊賬一起算，簡之顏把陸寅心口揉捏地直發酸，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當下，他只在意一件事。
“你心情好點了嗎？”
“我沒有心情不好啊！”
簡之顏笑著，語速卻變快了，“我哥的好日子，我怎么會心情不好，行了，不和你說了，司機開車過來了，我要先回經紀公司發喜糖，掛了啊。”
陸寅握著掛斷的手機，看了一眼林正雄。
聽見小兩口私密事，原本當爹的表情還有點復雜，現在就剩純純的擔憂了。
“之顏在回避這件事。”他說。
陸寅自然也聽出來了。
簡之顏對昨晚的重點閉口不談，反而把它歸結成情人間的玩鬧。
陸寅：“慢慢來吧，她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件事。”說著起身。
已經出來半天了，想要的答案也有了，陸寅對林正雄說了句打擾。
“謝謝您的茶，我該回去了。”
“陸寅。”
陸寅剛要轉身，林正雄站起來，叫住他。
林正雄用從沒有過的緊張，說：“可不可以幫我安慰安慰她。”
陸寅看他。
“不管能不能得到她的諒解，至少，我不想她因為我再流眼淚。”
……
簡家婚禮，聲勢浩大，幾乎全城權貴都請到了。
其中最受矚目的，是林正雄的到來。
他由一輛手工打造純國產紅旗送抵莊園，專門為他準備的通道上，遍布安保人員。
簡之雷親自來迎，候場期間，林正雄在休息室等待，而休息室與宋安歌的化妝間，是門對門的。
宋安歌要跟寡母說幾句私房話，簡之顏和明奚華退出房間，空間留給她們母女。
走廊里，迎面與林正雄、簡之雷碰上。
簡之顏心口一揪，下意識去看母親明奚華。
至此，林正雄終于相信陸寅所說的，女兒都知道了。
明奚華身著華服，端著高貴的架子，她問簡之雷。
“這位是……”
“林正雄，林老，是今天婚禮上的貴客。”
林正雄：“你好，簡夫人。”
“呵呵，”明奚華笑了笑，“既然是貴客，那今天就請多喝兩杯了。”
這時，左滿生過來找明奚華，似是大仇得報一般，明奚華傲然揚頭，說了聲，失陪，然后挽著左滿生的胳膊，走了。
簡之雷早就習慣母親的脾氣，陰一陣晴一陣的，總是莫名其妙。
他沖林正雄歉意一笑，轉而介紹簡之顏。
“這是舍妹，之顏。”
林正雄眼里哪放得下別人，他慈和地笑著看，順勢叫她，“之顏。”
喉頭酸澀，需要極力吞咽，簡之顏才能展出一個笑容，“林老。”
只是一聲招呼，林正雄已然滿足，點點頭。
婚禮上，賓客、細節、還有臨時突發的狀況，處處都需要人盯著，簡之顏擔任伴娘，同時還要替新娘操心，一會兒手捧花拿錯了，一會兒珠寶配錯了禮服，種種。
直到把新娘送上蜿蜒的花海步道，婚禮迎來最高潮。
當當當的奏鳴曲一響，簡之顏神經一緊，越過層層人潮，她站在臺上，看見明奚華悄然起身，往休息室方向走去。
莫名地，手心在冒汗，她也想跟上去看看，但此刻手里還拿著新郎新娘要交換的戒指，根本走不開。
簡之顏急，急得猶如一把火在心頭燒。
終于，來到夫妻宣誓環節，司儀示意送上戒指，簡之顏愣神了一秒，提著裙擺上前。
“……我以戒指獻給你，以身心尊敬你，以世間財物與你共享，因神圣之名，與你攜手一生，忠貞不二……”
諷刺的是，忠貞不二的誓詞，響徹耳邊，簡之顏卻走向休息室，去窺視母親曾經的背叛。
她能聽見心臟在擂鼓，震耳欲聾。
可走在安保嚴密的走廊中，傳出來的爭吵聲，又是隱約的，詭秘的。
林正雄的人把守得很嚴，只是因為簡之顏走得慢了幾步，他們就要過來盤查。
沒辦法，簡之顏只好先進了新娘的化妝間。
門一關，徹底什么都聽不見了，她在奢華空蕩的房間轉了一圈，最后目光鎖定梳妝臺的香水瓶。
她隨便選了一個，往門口狠狠一砸，然后拉開門。
“不小心摔碎一瓶香水，屋子里味道太大了，一會兒新娘回來，聞見該難受了，我先開門放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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