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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新月小心地措辭。
“之顏，我知道我不應該來做這個說客，但是……真的沒辦法，咱們公司的情況擺在那，要人手人手不夠，要資源資源不多，被人卡脖子，也是意料中的事……”
繞了太多，可簡之顏一下就聽懂了。
“陸寅找你了？”
袁新月嘆息，承認：“是，他剛剛打電話給我了。”
袁新月給陸寅多了六七年手下，深知老板個性。
她出去自立門戶，耍了一招雞賊，把簡之顏帶上，這才沒被陸寅報復，所以，陸寅打電話給她提要求的時候，袁新月一聲不敢吭。
與其惹惱陸寅，徹底被圈子封殺，不如來求簡之顏，還容易一點。
“之顏，我知道你們的關系已經結束了，你可能不太愿意，再和他扯上關系，但這一次，他的要求，就是想請你為他做頓飯，沒有別的，我覺得不算太過分，這才答應下來。”
簡之顏不想責怪誰，只是有點噩夢未散的無奈。
“你確定陸寅只是讓我去做飯？”
“我確定，我真的確定！”袁新月也有幾分義氣，“我的口碑是做經紀人做起來的，又不是靠拉皮條，這一點我百分百確定！”
……
和陸寅見面的時間地點，除了袁新月，簡之顏誰也沒告訴。
好像以身飼虎，簡之顏跟袁新月約定，進了套房后，每一個小時，她都會給袁新月發條信息，如果超時沒發，那就是出了情況，袁新月會沖進去救她。
先發第一條信息，告訴袁新月，她到了。
抬手、敲門。
不多時，陸寅來開門，在見到簡之顏的一刻，眼中是一片溫柔明亮。
“進來吧。”
套房還是曾經約炮的套房，味道還是雨后玫瑰的香氣，物是，人非，他們兩個已經不是從前的心境。
簡之顏換了雙客用拖鞋，卸了外套和皮包，往里走。
陸寅下意識看向她腳下，簡之顏今天穿了條淺灰色的毛線長裙，配著白襪，像個不然污濁的學生。
陸寅：“你腳好點了嗎？”從走路上已經看不出什么了。
簡之顏說，“好差不多了。”
她對房間很熟悉，一進來洗了手，直奔開放式廚房。
說做飯并不是一個借口，至少現在看，不是。
大包大包的食材、廚具、調料，都配齊了，場面隆重地，只等廚師到來。
“你想吃什么？現在做嗎？”
古怪的神情，在陸寅眼底一閃而過，下意識的，他雙手插兜，站在一旁，“可以，做什么菜，你可以自行決定。”
“但我想點一個排骨山藥的雞湯。”
要求不過分。
簡之顏擼高袖口，開始檢查食材。
房間里，除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安靜異常。
她不問，你為什么叫我來做飯。
陸寅也不問，你為什么不問。
此刻，就好像一個最尋常不過的夜晚，簡之顏是為丈夫準備晚飯的妻子，陸寅是忙碌一天急切歸家的男主人。
他們隔著島臺，不交談卻永遠知道對方都在。
陸寅從袋子里，找出一只橘子，青綠色的皮，冰涼涼的，是金秋的一茬果實，他慢慢地剝著，白皙而修長的手指，把它擺弄在手里，好像在對待一件很珍貴的寶物。
簡之顏是個苛刻的細節控，可能叫強迫癥，也可能叫完美主義，不管是什么，她一定不會喜歡橘子上的白絲。
陸寅早就注意到這一點，但從來不曾為她做什么，今天突然心血來潮，甚至連果肉上細絲都不放過，他把橘子剝得很干凈。
“你吃橘子嗎？”他問。
簡之顏背對他，正在忙綠，“不了。”
陸寅起身，想把橘子瓣送到她嘴邊，哪知道簡之顏忽然又說。
“我不喜歡吃橘子，太酸……不用招呼我了，這里油煙大，你去客廳坐吧。”
她忙碌著，連回頭看一眼的功夫都沒有。
可陸寅卻被釘在原地，那一瞬間的狼狽，只有他自己知道。
簡之顏不喜歡吃酸水果。
這么日常的事，他都一無所知，還談什么與她重修關系，實在有點牽強。
陸寅把橘子放下，去水池邊洗手，簡之顏在一旁切菜，動作十分嫻熟。
他抽了張紙，把手慢慢擦干，“那天在劇組，我聽見韓亦說給你做飯，吃到了么，你們誰的廚藝比較好。”
“他廚藝不錯，但我覺得我做得更好。”簡之顏沒有沒抬頭，但態度是客觀的。
陸寅饒有興趣，“那他知道你來給我做飯嗎？”
簡之顏刀頭一頓，笑了一下，復又繼續。
“韓亦是我的舔狗，而我又是你的舔狗，這樣想一想，陸先生是不是特別爽。”
陸寅頓住，一股短促但洶涌的酸脹從胸腔漫過，以至于他從進屋開始后的游刃有余，變成了早已被看穿的造作。
“顏顏，”他既然不是君子，干脆也不裝了，“我們重新開始吧，從前你想要的那些，我都能給你。”
不止是性，還有事業，還有感情。
陸寅：“回到我身邊來，事業上，沒人敢叫你受委屈，感情上，雖然我沒有愛過誰，但這次我想和你試一試。”
簡之顏的注意力，從煮沸的鍋子，短暫地挪到男人的臉上。
她的態度很自然，很從容，完全沒有受寵若驚地態度。
她問：“所以，繞了這么一大圈，你無非是告訴我，想在演藝圈混下去，就要看你臉色，你叫我回來，還想讓我給你當情人？”
“當然不是。”陸寅否認，“我想和你重新開始，以正式的關系。你過生日那天如果沒有拒絕我，我們現在就已經在光明正大談戀愛了。”
最后一個菜，已經下鍋，炸起的煙塵，讓簡之顏下意識躲了一下，等鍋中平靜下來，她才抽空回答。
“你口中的談戀愛，聽起像談生意，你發出邀約，我表示接受，然后生意就成了。可事實上，談戀愛是需要感情的，我們有嗎？”
確切的問，你有嗎？
陸寅：“即便是以前的關系，沒有感情又怎么叫情人，我們做過情人，那就說明有感情，而且一直沒放下，所以，我們為什么不能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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