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浩。
這個名字王爍已經深深的鑲嵌在王爍記憶里。
王爍長這么大，還沒對哪個人如此恨之入骨。
不將其親手逮住繩之以法，自己意難平。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零并沒有向自己報告寧浩的入境記錄，也沒有報告場館的入場記錄。
這也不奇怪，寧浩能在案發后順利逃脫，說明其已經具備了一定能力的反偵察素質，而化妝和躲避攝像頭，只是基本功。
場館的攝像頭無法拍到他也很正常，只要稍微注意，用帽子或者衣服遮蓋頭部，即便是零，也無法準確分辨。
畢竟，零現在的分辨手段也是基于圖片識別算法而來的，充其量就是比現有的圖片識別算法先進那么億點點而已。
所以王爍就想到了利用零蛋拍攝，以便一一篩查。
但零遲遲沒有結果，讓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難道寧浩根本就沒有來？
王爍皺眉思索，隨即微微搖頭。
這不可能，按照漢中市公安局老刑偵的分析，寧浩現在正處于犯案謹慎期之后的第二個階段，盲目自信階段。
按照老刑偵的說法，一般犯罪嫌疑人在初次犯罪后會有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謹慎期，在這個階段，案犯通常會注意周邊的風吹草動，稍有動靜就會奪路而逃，滑不溜秋，但也最好抓獲。
第二個階段就是盲目自信階段，這個階段，案犯已經躲過了多輪警察的追捕，會逐漸生成一種警察不過如此的錯覺，對自己的能力信心上升，具體會上升到何種程度，要看他躲過的是何種追捕。
第三個階段，就是案犯的平常階段，這個階段的案犯已經學會了一般偽裝，心理素質極好，輕易不會暴露，看見警察調查也不會出現異樣，極難對付。
寧浩，現在就應該處于第二個階段，盲目自信期。
這是案犯的必經階段。
而且從寧浩逃亡的方式和躲避的情形來看，寧浩身后極有可能還有其他勢力參與，這樣的話，寧浩的盲目自信期對自己的能力和水平會產生嚴重的錯估，也就意味著……
他極有可能以身犯險，以達到顯示高明手段，戲耍警察的目的。
所以他肯定來了，也必須要來。
漢中市，再沒有比他王爍更值得寧浩以身犯險的目標。
三分鐘過去了，零仍然沒有發現。
王爍耐住性子，安靜等待。
五分鐘過去了，仍然沒有發現。
這不對勁，除非寧浩一直低著頭，不然不會不露出任何破綻。
王爍讓零放慢速度，一點一點仔細查看。
猛然間，他發現了一個可疑之人。
此人身穿淡藍色羽絨外衣，戴著口罩，頭戴一頂鴨舌帽，看不清面貌。
這不是讓王爍感覺奇怪的地方。
讓王爍感覺奇怪的是，此人是低著頭的。
如果是平常，這不足以引起王爍的注意，但這張照片拍攝的時間，是在零蛋集體返回的過程中，此刻幾乎所有人都在抬頭看零蛋，狀態極為放松。
此時仍然低頭之人，要不是故意的，要不就是對零蛋毫不關心。
不管是哪一種，都極為不正常。
“零。”王爍指了指屏幕上的藍衣人，命令道：“調出監控，查找他的正臉，進行詳細比對。”
“好的先生。”
幾分鐘后，零的聲音再次響起。
“先生，已經分析完畢。經過逐幀掃描，確定比對樣本147，綜合比對結果為……”
“與寧浩相似度百分之七十。”
“比對圖像已經為您顯示，請查看。”
王爍眉頭微皺，仔細看著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兩張照片，一張是寧浩的照片，一張是藍衣人露出眼睛的照片。
這是零從其他視頻里截出來的視頻截圖。
“和綁架案的黑衣人比對相似度是多少？”
“經過比對，與黑衣人在額頭、眼睛、鼻梁弧度、臉部輪廓的相似度為百分之九十。”
百分之九十！
王爍猛然站起身來。
找到你了！寧浩！
……
發布會會場里。
寧浩有些感嘆的看著周圍的記者和觀眾，嘖嘖驚奇。
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這個王爍，還真的是個天才。
初號系統就已經很驚艷了，讓他這個專門搞程序的都佩服的五體投地，甚至不惜以身試法，實施了人生中第一次綁架。
而現在，一個更加驚艷的東西就擺在自己眼前——一個全新的人工智能系統！
這個系統所表現出來的技術內核再次讓他艷羨，口水直流。
這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編程技術！
這是完全碾壓初號系統的編程技術！
這是價值更高，更能賣錢的編程技術！
這樣的技術，自己要是得不到，那它的存在還有什么價值？
寧浩微微搖頭，壓抑著自己心里突起的欲望，反倒有些慶幸起來。
幸好，幸好之前綁架王爍的時候沒有直接用自制槍將王爍打死，要不然的話，自己現在就要看著快破解成功的初號系統頭疼，而且還會錯過更好的東西。
這些統統都是我的！
寧浩再次興奮起來，不過隨即，他又有些后悔，自己這次來還帶了兩個從組織請來的高手，他們會不會也對零蛋動心？
他們如果動心的話，組織會不會也動心？
這些人如果都動心的話，王爍的處境估計不會太好。
想起至今還掛在組織任務清單里的王爍追殺令，寧浩就有些發寒，在這些人眼里，人命都是有價碼的，只要出價足夠，任何人都可以成為目標。
而王爍，就只值五萬美元。
雖然不知道是憑借什么估值的，但寧浩相信，零蛋發布以后，王爍的價值也會蹭蹭上漲，或許會直接脫離自己能承接的范圍也說不定。
自己能承接的范圍上限，可是只有十萬美元。
如果想要承接更高報酬的任務，就要完成低級任務。
殺死王爍的任務足以讓自己升級了。
原本寧浩也是這么打算的。
但是……
看到今天的場面，寧浩臨時改了主意。
讓王爍這么死了實在是太可惜了，這么聰明的腦瓜，不知道多久才能遇一個，說不定里面還有些能掙錢的奇思妙想。
自己何不當一回好人，保下王爍的小命，讓他給自己一個人效勞？
至于王爍答不答應，寧浩根本沒考慮這回事。
不答應，就逼著他答應唄。
以前沒突破底線的時候這些事情不好做，現在就容易的多了，親人、朋友、野心、欲望等等，都是手段。
還不夠？那就直接上私刑。
還不夠？那就直接弄死算了，反正死了的王爍也有價值。
而且，寧浩相信沒人可以在死亡面前平淡如水，哪怕是嘴上說不怕死的人，也是畏懼死亡的。
就比如他自己。
只是不知道，組織給自己定了個什么價碼？
“耗子先生。”
沉思間，耳機里傳來一道蹩腳的中文。
“什么事？”
寧浩并不奇怪，這就是他從組織里花重金請來的高手之一。
“你需要離開了，我們發現了一些異常，你很可能已經被人盯上了。”
寧浩皺眉：“確定嗎？”
“不確定，對方的手段很隱蔽。”高手的聲音有些遲疑，但很快道：“但我們不能冒險，只要有一絲風險，我們就要規避，這是我們能活到現在的準則之一。”
對于這條準則的準確性，寧浩并不準備去質疑，更不準備去試探。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排隊購買零蛋的人群。
在那里，一位已經拿到零蛋的女子當著眾人的面打開了屬于自己的黑色盒子，抱出里面的零蛋。
然后在眾人羨慕的眼神中，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進行了激活。
隨著女孩的命令，零蛋開始在她的身邊上下轉圈、懸浮，看起來十分歡樂。
寧浩微微吐出口氣。
王爍還真是考慮全面啊，一招實名制激活，直接將他這種投身社會黑暗面的人排除在可以使用零蛋的人群之外。
他相信，如果他真的敢用自己的名義激活零蛋，警察就會在十分鐘之內上門查他的水表。
甚至，他連讓別人激活后給自己使用的資格都沒有。
按照王爍的技術實力，每一顆零蛋都是他的眼睛，或許平時他不會去管，但如果真的有觸發條件的事項發生，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知道。
零蛋這種東西，現在的他也只能羨慕一下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將帽檐折好，用組織里高手交給他的方式，微微含胸，拿出手機裝作看手機的樣子，盡量不引人注目，然后向著出口走去。
出門之前，寧浩再次回首望了一眼正在執行命令的零蛋，口罩下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遲早有一天，他會用上零蛋的。
不論是零蛋還是王爍，統統都是他的。
他寧浩，有這個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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