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有些東西。”一道讓人討厭的聲音響起，眾人回頭看去，只見松本別云和田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了人群中間。
“但是這種東西，做的花里胡哨是沒有用的，最終還是要看實際效果。”松本別云有些不屑的淡淡道：“陳小姐，您的團隊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就算是個樣子貨，那也比你們華夏大多數樣子貨要強，但是可惜……樣子貨終究是樣子貨。”
松本別云冷笑一聲，用手指了指屏幕：“這個界面倒是過得去，可是之前的界面，恕我直言，這是用腳做的嗎？即便是用腳做，做成這樣也是極致了吧。”
“還有所謂的優化。呵……”松本呵出一口氣，轉過頭問道：“田中先生，您可見過能自己優化刀徑的控制系統？”
“沒有，別云君。”田中搖頭道：“現在最先進的控制系統只能進行報錯，無法自主更改。”
“聽到了吧？”松本別云不屑的說道：“難道各位以為一個無名公司真的可以一舉超越整個日國幾十年的積累？日國都做不出來的東西，華夏就能做到？真是笑話。”
眾人一時間無法反駁，松本別云固然猖狂，但不幸的是，他說的都是事實。幾十年來，華夏一直在追隨先進工藝的腳步，卻一次次在現實面前跌的遍體鱗傷，以至于現在，他們連反駁的話語都說不出口。
“我敢肯定。”松本別云語氣越發高昂，他一指旁邊的一號機：“這個東西，就是個系統玩具，不值一提。”
“各位可以靜觀，等工件完成，你們就會知道，什么優化，什么精插補，什么實時補償，都是視覺欺騙，是設計系統的人給你們看的動畫！”
說著，松本別云將手中的工件拿了出來，擺在一號機旁。
“這是我們的加工成品，剛剛各位可能有些人沒有仔細觀看，現在可以看看了。”
眾人沉默，不用仔細上手，單從外觀上觀看，就能感受到這件成品工件的精美。略微有些磨砂的表面，在燈光照耀下似乎都有些反光。
只有程斌一人上前拿起工件仔細摩擦，隨后默默的將工件放回原處。
松本別云微笑的看著這一幕：“各位覺得如何？”
沒人說話，就連程斌都不得不承認，三號機加工出來的東西，比二號機的高出了不止一籌，單就手感和粗糙程度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剛剛升起的一絲激動此刻驟然消失，濃濃的懷疑再次泛上心頭，這種程度的工件，一號機能做到嗎？
“是不是做不出來，你說了不算，松本別云少爺。”陳欣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
松本別云轉頭看去。
“你只是一只狗腿子，配嗎？”
眾人一片嘩然，媒體更是反應迅速，眾位記者拿起相機瘋狂拍照，無數的閃光燈照射在陳欣和松本別云身上。
陳氏的小姐，竟然當眾……罵人了？而且是隔了不久的第二次。上一次，讓陳氏集團付出了股價半跌的代價，這次呢？
松本別云臉色陰沉：“看來陳小姐還是沒有漲點記性。”
“日國做不出來的東西，我們可以，日國人弄不出來的技術，我們可以！”陳欣冷著臉，聲音清冷：“日國人是你的爹，不是我們的，日國人能做到的，我們能做到，日國人做不到的，我們能做的更好！”
“說的好！”
“我看好陳欣小姐的系統！”
“說實話，這系統除了ui確實做的很丑之外，其他的方面都是驚喜！還可以正常輸出，這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就算成品差點，我們也都支持！”
“這系統，已經是我見到的最好的了！就算是動畫，我也愿意相信。”
“我支持陳小姐。”程斌往前走出一步，盯著松本別云：“別云少爺，您的話，有些過分了！”
“呵。”松本別云看著眼前的人群，露出一絲微笑：“我和田中先生就等著看看眾位口中的系統，能否如你們所期待的一般完美，陳小姐，希望你這次能長點記性。”
對話到此為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著一號機。
因為撞刀的原因，一號機的平臺玻璃已經出現裂紋，并且還被糊上了不知道哪里來的液體，即使工作人員進行了清理，也仍然變得模糊不清。
在場的眾人只能隱隱約約的看見平臺里面主軸在不斷的進行運動，但具體如何卻看不真切。
陳欣臉色平靜，一只手卻不自覺的捏緊。
小半個小時后，一號機運行的聲音漸漸減小，當機器最終停止的時候，畫面再次發生了變化。
“輸出完畢，您的任務已經完成，感謝您的使用。如您想繼續任務，可以選擇繼續。”
“這……完成了？”
“應該是完成了吧？”
“時間是多少？”
“上面不是有寫嗎？”一人指著屏幕：“四十六分鐘零四十二秒，嘶……假的吧？”
……
松本別云也瞥了一眼屏幕，看到上面顯示出來的時間，不由有些失笑：“這系統的設計者還真是不遺余力的顯示自己蒙人的實力。”
“不。”田中搖了搖頭：“時間是……做不了假的，別云君。”
松本別云一愣：“您是說……這個時間是準確的？”
“我從……機器開始運行……就……計時了。”田中露出自己的腕表：“時間相差……不大。”
“是嗎。”松本別云露出一絲微笑，“這么說來，陳欣這妞真的帶了一個樣子貨？呵呵，四十幾分鐘，怎么可能。”
田中微微搖頭，不再說話。
“陳小姐……您拿出來吧？”
看著陳欣沒有動作，周圍的人有些著急，催促道。
“還是我來吧。”
程斌走到一號機前，看著已經平靜下來的平臺。
有多少年，他沒有這么緊張過了，作為今天最后一件展品，如果比w公司的差，那會直接判處國產系統的死刑，從此國產系統追趕日系、歐美系無望，堂堂華夏碩大的市場，將繼續被日系、歐美系壟斷，自己這些人，將繼續在日國人、美利堅人的淫威下屈從。
系統之前的表現已經讓他們有了信心，現在，就到了見證結果的時候了。
微微吸了一口氣，程斌直接揭開平臺玻璃，頓時一道刺眼的光芒閃出，刺的他微微瞇起眼睛。
周圍先是一片寂靜，然后猛然爆發出驚呼。
“這是……”
“這是咱們機器加工的……工件？”
“怎么可能？”
松本別云正在思考著什么，就聽見周圍響起陣陣的驚呼聲，他不由轉頭看去，這一眼，他便臉色大變。
“這怎么可能……田中先生……這……”
而他旁邊的田中，卻早已走上前去，從程斌手中接過了工件，仔細觀察著。
“田中先生，是不是他們造假了！”
松本別云面色鐵青，不等田中說話，就直接轉向主席臺。
那里，陳忠軒和一眾專家也緊盯著這邊的動靜。
“好啊，堂堂陳氏集團，竟然公然在這種場合造價，陳董事長，這難道就是華夏一貫自稱的禮儀之舉嗎！”
“松本先生，請別忘了，你也是華夏人，別以為自己改了個姓，就能數典忘祖了！”
陳欣清冷的聲音直接打斷了松本別云，說出來的話更是氣的松本別云臉色更加差勁，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你……”
眾記者咂舌，這陳欣小姐看著文文靜靜的，但脾氣確實絲毫不差啊，這話是要把松本家忘死里得罪的節奏。
“夠了，別云君。”
松本別云的聲音戛然而止，指著陳欣的手有些無處安放。
田中將手中的工件交回到陳斌手中，聲音平靜。
“我們，輸了。”
輸了？松本別云有些不敢置信，這是一項在技術上極度自信的日國專家說出來的話？你那滿不在乎的態度呢？你那自信滿滿的話語呢？
“田中先生，您再仔細看看，您是不是被這群華夏人騙了？我不相信華夏有能力弄出超過日國的系統，它絕對是假的！”
田中搖了搖頭，沒有理會他，徑直來到陳欣面前。
“陳……小姐，冒昧了！”田中深深鞠了一躬，“這次……是我們……輸了。”
鞠躬了！日國人鞠躬了！
現場一片沸騰，記者們咔咔的聲音接連不休，將這具有象征意義的一幕抓拍下來，這一幕，將永遠載入機械行業的史冊。
“但……我想請問……這個系統……是由何人……設計的。”
陳欣被田中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懵，要知道，從談判開始到如今，這個日國人對于除了松本別云之外的人一直是不假辭色的，更別說直接鞠躬。
“是您剛剛……通電話……的人嗎？”
陳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不知是否有幸……能和貴方……見上一面……有要事相商……拜托了！”
田中再次鞠躬。
松本別云臉色大變，他終于反應過來，猛地跑到田中身邊，試圖扶起田中，嘶吼道：“田中先生！您這是做什么？”
“別云君。”田中直起身，指了指程斌手中的工件：“你……錯了。陳小姐的……系統，我們……無法……比較，不論是……精度……還是……功能，或者還有……其它的……我沒看出來的……方面。”
“那您也不用……”松本別云此時已經沒有了趾高氣揚的樣子，甚至有些氣急敗壞，田中這個樣子，讓他之前的大話統統變成了笑話。
“別云君。你……不是日國……人，你……不懂。我們……日國人……只敬重……強者。設計……這個系……統的人，我不……如他。”
田中再次轉過身，對著陳欣深深鞠躬。
“拜托了！”
陳欣周圍的人臉色復雜，他們都是干機械加工業的，很清楚w公司在行業內的分量，眼前這個鞠躬的日過專家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他可是w公司的資深高級工程師，在此之前，他可是在場所有人都要極力巴結的對象，僅出場費就高達上千萬元，他的隨意一點頭，就有可能給企業省下數百萬元的資金，對于一些小企業來說，這幾乎關乎他們是否能生存下去。
而此刻，這樣的一個人，對著眼前這個小姑娘連鞠三躬。
這讓他們覺得有些恍惚，被壓的只能茍延殘喘的華夏制造業，什么時候這么揚眉吐氣過？
陳欣也很恍惚，這是她做夢都想做到的事情，但真的做到了，又如同做夢一般不敢相信，她只能下意識的點頭。
“真是……太感謝了！”
田中再次鞠躬，隨即深深的看了一眼程斌手上的工件，頭也不回的走出人群，轉身離去。
“田中先生！”
松本別云叫了一聲，但田中絲毫不回頭。
“松本少爺，您似乎應該追上去了。”
一句話出口，松本別云頓時面色鐵青，狠狠的瞪了一眼說話的陳斌，追著田中的腳步快速離開了現場，再留在這里，只會更丟人。
眾人一時間大眼瞪小眼，面面相窺。
“這是什么情況？”
“w公司怎么直接走了？還沒宣布結果呢。”
“還需要宣布嗎？我一個剛入行的都看的明明白白了！w公司的代表肯定也是技術大牛，不會看不明白的！”
“再大的牛，能有陳小姐背后的牛大？”
“這倒是……”
“他再呆下去，也只是丟人而已，畢竟誰讓身旁那個年輕人說了那么多大話呢！”
“別看日國人謙虛，動不動就鞠躬，精著呢！”
……
現場嗡嗡聲四起，所有人都靜不下來。
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看著日國專家認輸退走，會都不開了，所有人腦海中都出現了兩個字：“碾壓。”
一名坐在程斌身邊的年輕記者滿臉興奮，正狂敲鍵盤，多年單身練就的手速讓他的屏幕上飛速出現字符，整篇文章赫然已經進入了結尾階段。
“多年以來，先進的cnc操作系統一直是華夏產業界心中永遠的痛，在這條道路上，我們努力追尋、摸索，但卻看不到任何希望。”
“直到今天……”
“如果有人問，什么是先進！以前我們會回答日國的領域就是先進，今后，我們要說，陳氏集團同樣代表了先進！”
“你要問我有多先進？讓日國公司的代表技術大牛一聲不吭的認錯，連鞠三個躬，就為了見一面系統的設計者！”
“這……是碾壓級的先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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