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一個很暗很暗的暗衛 > 第70章 客棧死人了
  往北邊去的路沿途,前半段全是崇山峻嶺。客棧多建在山間,行人旅客習慣了宿在山中,所以像這樣的山中客棧很多見,不是‘老破小’,更不是像黑店。

  要說‘黑’,山中有強盜是真的,他們不打劫客棧,一般是攔路搶劫。

  不過若遇上江湖俠客,他們也有團滅的可能。

  所以他們出手前,必然會派探子打探過客的虛實。

  我們住的這家客棧,就接待了兩名被劫的住客。

  他們從前邊的猿啼山回來,做生意的本錢全被搶光了,只剩下點藏在鞋墊里的小錢,夠他們住后院的牛棚。

  客棧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見什么人說什么話,對這兩個人是刻薄了些,但她總歸是收留了他們,他們只有住店的錢、沒有吃飯的錢,又逢大雨攔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離開,老板娘便將平日其他客人的剩飯端給他們。

  我們身上的錢可太多了,全折成銀票我貼身揣著,拿防水防火的特制皮子包上,只要我不死,誰也別想把它們搶走。

  張總管想得周到,他逃出來前除了銀票,還準備了不惹眼的路費。

  全是小碎銀子、小銅錢,分成若干份,包起來放在各人身上。

  他揣幾份,月南香揣幾份,連云舟身上都有碎銀包。

  辦理住店一應事務全由他出面,老板娘見他摳摳搜搜,對我們的身份沒有產生懷疑。

  為此我們的飯菜也是最普通的粗菜淡飯,老板娘對我們一家四口特冷淡,有事就叫小二。

  樓上客人的待遇跟我們有天壤之別,他們住最好的客房、吃最好的飯菜,就算沒人叫,老板娘一天也要往樓上跑八回,本就風韻猶存的臉、笑得那叫一個嫵媚動人。

  我本不想關注她,但我在屋里練功,總能聽見她諂媚的吆喝聲。

  樓上的幾位‘爺’,她每天都要喊八遍。

  客棧一共三層,我們的小屋在二層,房子不咋隔音,樓上在屋里踱步我們都能聽見。

  尤其是我耳朵靈,他們的交談聲我都能聽見。

  很被動的…我將客棧內的住客全了解個遍。

  如果我還是暗衛,店內的人員情況我早主動了解掌握全部信息了。

  看來不在其位、果然謀其政。

  連日來只能聽到雨聲,讓客棧內的住客們心情煩躁。

  我還好,聽這聲音心平氣和,有利于練武。

  云舟很懂事,有條件買零食他就吃,沒那個條件他就不吃,不會因此吵鬧。

  張總管花了倆小錢到后廚,親自給他炒了口袋黃豆,拌上鹽面當零嘴。

  不過這東西不能多吃,吃多了我們這屋沒法住人。

  張總管每天給他一把,他一會兒吃一顆、節省著吃。

  平靜的住店生活,是被一個女人打破的。

  我們住下的第三天,夜半三更突然有人敲響了客棧大門。

  小二起來開門,怕驚醒其他客人,他小跑著去開門,也沒敢大聲說話。

  門外是位女客,說要住店,三天來外面一直在下大雨,往前往后的路都走不了了,山路全是積水和滑腳的淤泥,沒人會在這樣的天氣翻山、走盤山小路。

  路邊連護欄都沒有,一陣大風刮過,人就有可能被刮下斷崖。

  其實山路再難修,天長日久的,總能修出供馬隊走的路,這邊的路況如此糟糕,并不完全是天然條件的限制,也是北邊的皇朝從中干預。

  如此天險,比城墻陷阱管用,這也是北邊從未與其他三國發生過戰爭的原因。

  一名柔弱女子,大雨夜里翻山住店。

  小二肯定要提防,而他說的也是實話,他告訴女人本店客滿,連牛棚都住著人呢,實在騰不出地兒了。

  女人凄婉哀求,說她不用住在房間里,只要有個地方避雨就好,哪怕在大廳里坐一夜,總比在外面澆著強。

  女人提高音量,小二怕她大聲嚷嚷打擾貴客休息,便將她帶到廚房,廚房有張很大的面案,鋪上皮子、墊上干草,女人蜷縮著也能躺下。

  小二要是能狠下心,就該拒絕女人進門,或者他再謹慎些,放女人進來之后立刻向老板匯報,那女人便沒機會四處查探,悄悄靠近三樓的貴賓房了。

  女人出現之后,屋頂上突然多出十幾號人,他們借著雨聲落地、蹲守在房頂。

  樓下的女人躡手躡腳,走到三樓的貴賓房門前。

  自從穿來這個世界,我練習異能的時間比練武的時間長。

  用我原來的能力,總是更得心應手些。

  于是現在我已經不需要用眼睛看那些‘能量團’,閉上眼睛也能感知到。

  它們移動、靜止,我都能感知到。

  女人自進門,我便鎖定她的能量團,跟著她移動。

  她在廚房坐了一柱香的時間,等小二回屋睡下,她才偷偷溜出來。

  但她只是在三樓站了一會兒,時間不超過十分鐘。

  之后她回到廚房,躺下睡覺,沒再起來過。

  第二天清早,老板娘得知廚房睡了個人把小二臭罵一頓。

  女人用錢平息了她的怒火,現在我們這邊的大猹不在,有些事我得自己去打聽。

  屋頂上的人沒離開,我想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么,于是我借下樓買飯的機會,短暫地接觸了女人一下。

  光看生命能量,看不出人的美丑,真見到女人,連我都呼吸一窒。

  難怪從早上起,客棧內的男人們便躁動起來,他們的生命能量似有火燒。

  女人的容貌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美,但她媚力無限,輕飄飄看人一眼,都讓人呼吸不暢。

  我端著四人的雜糧粥小咸菜與她擦肩而過,我沒打算跟她交談,她卻主動叫住我,淺淺一笑,這一笑能把人的魂兒笑飛。

  “姐姐,這位姐姐能否幫小妹一個忙?”

  我私以為世上不存在天然的‘狐貍精’,修習媚術的都是后天努力型人才。

  我停頓兩秒,思索著普通農婦該有的反應,想扯出一個老實純樸的笑,可惜沒成功。

  “說。”笑容失敗,我破罐子破摔,平時啥樣就啥樣。

  “小妹身患怪病,看過許多大夫,可這病反而越治越重了,姐姐能否醫好我?”

  “不能,我只會母豬的產后護理。”我掃她兩眼,把她從頭看到腳。

  “姐姐真會說笑,只要能治好我的病,診金隨便您開。”

  “治不好。”我端著食物繼續往樓上走,女人在我身后掩口嬌笑,甩甩噴香的絲帕,轉身往廚房去了。

  我想見她,想探探她的身體情況,看她武功如此,沒想到她會主動和我搭話。

  她好像知道我是誰,我‘神醫’的名號在元城響得跟炸雷似的,有的人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他們。

  我把飯端回房間,三天來早上去買飯的人一直是張總管,他很納悶為什么今天我要下樓買飯。

  我悄聲向他解釋,客棧來了身份可疑的人,我想去看一眼。

  “發現什么沒有?”他待我進門,便伸手來接我手中的托盤。

  月南香關上房門,我們四個在飯桌前坐定,我感知了一下,確認周圍沒人,才回答道:

  “摘星撈月樓的人。”

  張總管在群芳閣見多識廣,他對這個組織應該不陌生。

  摘星撈月樓是江湖上的殺手組織,也幫人偷東西、綁人、尋人尋物。

  別的殺人都是喬裝成各種人物執行任務,他們組織的殺手沒這個必要,因為他們有八十歲的老太太殺手、也有八歲的兒童/殺手。

  殘疾/殺手、大肚子孕婦/殺手,全都貨真價實,不需要化妝假扮。

  凡殺手組織,老大總要有點控制手下的手段。

  摘星撈月樓的老大,與別人有所不同,他不用毒、不用蠱,更不用殺手的軟肋拿捏他們,他的控制手段是在殺手體內植入一個小金屬塊。

  這東西嚴格來說,應該是隕石、成份里有未知金屬。

  它植入人體后,平時啥影響沒有,可一旦老大使用他手中的母石,這些植入人體的小石頭便會在他們體內興風作浪。

  體驗過的人都說生不如死。

  我在女人體內看到了疑似石子的東西,它還能自己移動,女人一點感覺也沒有,我便肯定這不是結石。

  她要我給她治病,八成是想取出這顆石子。

  取它不難,可我又會得罪江湖上另一大難纏的組織。

  我不想一年360天遭人追殺,剩下五天是他們走在追殺我的路上。

  照目前的情況,我們不能直接去北邊鄉下買地,一旦仇家知道我的具體位置,且是固定位置,他們會沒日沒夜的過去鬧。

  所以我拒絕了女人,這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

  女人的取石手術要是成功了,其他殺手來找我、怎么辦?

  我把摘星撈月樓給治黃攤了,人家老大能放過我嗎?

  我叫云舟他們趕緊吃飯,殺手組織都能啥事?

  他們大雨天不顧道路險阻,跑到山里的客棧來,準是他們的任務目標在這投宿呢。

  說不定什么時候他們就會動手,我們吃飽喝足,等他們打起來,也好隨時出去避險。

  貴賓房的客人平時起床較晚,九點鐘突然有人喊‘死人了’,聲音正是從貴賓房傳出來的。

  老板娘第一時間沖上去查看情況,小二負責安撫其他房間跑出來看熱鬧的住客。

  我們四個人沒出去,我守在窗邊,這房間小,窗戶也只有半扇,原本是個儲物間,張總管和月南香睡的床是從別的房間換下來的破床,四個床腿壞了倆,用石頭墊起來湊合著用。

  房間里堆著好些雜物,破碗破盆舊燭臺之類的。

  我讓云舟他們抓緊時間休息,我站在窗前,打開窗戶、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一邊注意著樓里的情況。

  真要發生屠戮事件,我們好立刻逃走。

  客棧里死了人,住客們哪能安靜待著,這是個相對封閉的建筑,三天來沒有一個新客人,除了昨天夜半三更突然出現的女人。

  住客們自然懷疑起她來,不過三樓的貴客死在房間內,有人和死者同屋住著,要說是女人行兇殺人,同屋的人并沒有察覺,這就很奇怪了。

  店內的客房本來就緊張,即使是貴賓房,也是兩個人擠一張床,同床者被殺,要想另一個不被驚醒,除非兇手殺人一點動靜也沒有。

  老板娘嚷嚷著‘別瞎猜了’,靠猜能斷案,要捕快干嘛?

  他們懷疑昨夜投宿的女人,可沒有人證和物證,死者既不是被勒死的、也不是被刀殺的,只是全身布滿紅斑,疑似中毒死的。

  其他客人要求搜身,如果女人身上沒有毒藥,他們才能安心。

  由老板娘搜身,不是不可以,但女人拒絕了,她說如果她同意搜身,那豈不是任人欺凌?

  客棧里住了這么多人,人人都可能是兇手,憑什么只搜她的身?

  要搜的話,必須把所有人都搜一遍,她才同意搜她。

  老板娘叫小二去挨間客房敲門,看住客是不是都在。

  如果有人不在,那可能是逃跑的兇手。

  小二挨屋敲門,其實也不用費事,外面鬧得這樣大聲,住店的客人幾乎全站在門口看熱鬧了。

  只有三間客房的門關著,其中就有我們這間。

  我沖張總管他們打手勢,他和月南香把背到身上的行李放回原位。

  這時候要是被人看見我們四人全背著行李,一副隨時準備跑路的樣子,只怕會成為嫌疑最大的人。

  張總管在小二敲門前,主動打開房門,向外探頭張望,一臉探究。

  小二剛好朝這邊走過來,張總管搶先問他出什么事了?

  小二解釋說店內有客人死了,好像中毒死的,老板娘擔心客人們的安全,要他確認下客人是否安好。

  張總管裝作害怕的樣子,追問誰死了,什么時候死的,死前吃過什么、喝過什么沒有?

  小二安撫他幾句,走到我們的房門口,探頭向里邊瞄了眼,見我們三人在屋里好端端的坐著,收回視線對張總管笑道:“客官別擔心,你們的膳食和樓上房間的客人是分開做的,飲食不會有問題。”

  這是肯定的,我們四個頓頓粗茶淡飯,樓上的住客天天有魚有肉,食譜不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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