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本王想的很周到。”上官燁眸色漸沉，聲線卻不見任何異常。
這個女人如此費盡心機地想要離開他，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叫她看出絲毫端倪。
他要換個法子，他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露痕跡地狠狠懲罰她，讓她從今往后都不敢再想“奴契”兩個字。
這個男人有些反常。
杜錦陌打量起面前的玄衣男子。
從前只要她提起要奴契，這個男人就會發瘋。
現如今居然如此平靜，還說“她替他想的很周到”。
難道是剛才她那一番分析起了作用？
眉心輕顰，杜錦陌頭一次如此拿不準這個男人的情緒，也因此心里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上官燁冷眼掃向白衣女子，原本是想瞧瞧對方為什么不回應他的話，結果，目之所及就看到那水波瀲滟的眸子里，隱隱溢出一絲警覺。
莫非被這個女人覺察到他很生氣？
兀地松開捏在一起的拇指與食指，上官燁幾不可察地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腳向著木床走過去，端端而坐，慢聲道：
“離開秦王府之后你打算做些什么？”
這是在套她的話么？
杜錦陌一陣警惕，隨即望向木床邊的玄衣男子。
他的臉色異乎尋常的平靜，就連那深不可測的眸子里也是無風亦無波。
全然不見一絲一毫跟她計較，即將發瘋的跡象。
難道是她想多了？
鴉羽微微一顫，杜錦陌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應該是她杯弓蛇影了。
對于這個男人而言，她除了醫術高，能當好一個藥人，能為皇后娘娘解滅靈之毒外，再沒有其他用處。
所以，他這是真的放棄她了。
長久以來的束縛頃刻間消失不見，杜錦陌從未有過的輕松，只是在這輕松之下還挾裹著一絲淡淡的難過。
但因為它實在太淡，杜錦陌并未察覺，只當是突然得知這個男人不再為難她，自己有些不大適應罷了。
水波瀲滟的眸子第一次當著玄衣男子的面有了粼粼微光，杜錦陌一臉期待：
“離開王府之后，阿陌會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一段時間，看一看白鷺青崖，賞一賞秋水共長天一色，把每一天都過成歲月靜好的樣子。”
就這？
上官燁微微一怔。
如果只是這些的話，這個女人現在已經是側妃，她完全可以在王府享受這些，何必搞出這么大的動靜。
白鷺青崖在距離王府不遠的丹錦山上就能看到。
秋水共長天一色在上京城外四十里外的央波江畔就能欣賞到，而且王府還在那里有別院。
深不見底的眸色微微一沉，上官燁覺得白衣女子沒有說真話。
掩于袖中的手輕輕敲打著膝蓋，上官燁慢條斯理問了句：“你是不是想過一種與在王府不一樣的生活。”
“是啊。”緋色嘴唇蕩出一抹淺笑，杜錦陌漸漸放下了對玄衣男子的戒備。
果然如此。
纖薄的唇角緊緊抿在一起，上官燁的臉上幾乎要凝起一層寒霜。
這個女人的意思是，她在王府過的一點也不好，一點也不歲月靜好，她在外面才會過得逍遙自在。
如果真是在王府過的不好，當初她為什么要送他綠色小石頭？還送他烏色毒丸？還給他畫小像？
如果真是在王府過的不好，當初她被噬魂蠱控制的時候，為什么寧可傷了自己，也不愿傷他？
如果真是在王府過的不好，剛才他給乞丐做胸外按壓的時候，她為什么對著他的背影淺笑？
騙子！
鬼使神差地，上官燁追問道：
“你會不會找一片桃花林住下？會不會在那里搭一個秋千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