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務員再次回到孔捷身邊時，臉色明顯比剛才難看許多。
在門口徘徊了好一會兒才走進房間：“報告團長，副參謀長回電到了……”
“我們團部遭到鬼子飛機轟炸，參謀長在掩護百姓轉移時犧牲，根據地軍民也在日軍轟炸中傷亡慘重，副參謀長已經回到團部主持大局。”
“為了不影響我們攻打易縣縣城，所以才沒有及時向我們通報這件事兒。”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參謀長怎么了？”孔捷一雙眼睛迅速瞪圓，盯著報務員滿臉不相信反問。
面對孔捷再三追問，報務員沒有辦法，只能再次報告：“團部跟周圍好幾個村子遭到日軍飛機轟炸，參謀長轉移老百姓是被炸犧牲，副參謀長已經回團部主持大局，請團主力繼續按計劃行動。”
“砰……”
孔捷握著的拳頭狠狠砸在面前桌子上，呀呀切齒罵道：“狗日的小鬼子，連普通老百姓都不放過，我孔捷將來一定讓你們血債血償。”
“根據地軍民傷亡那么大，肯定會在當地造成巨大惡劣影響，參謀長也犧牲了，我必須馬上趕回去主持大局，不然小黃壓力太大。”
“趕緊把一營謝營長叫來，騎兵連馬上集結，我交代一下就連夜趕回團部。”
…………
八路軍前敵指揮部，副總指揮部正在房間里大發雷霆。
“怎么又是這個李云龍，安生不到一年就又開始給我到處惹禍，這次說啥都不能像以前那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必須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讓他終身難忘，今后再也不敢犯同樣的錯。”
“首長，擅自槍斃俘虜確實違反紀律，但我覺得這件事兒情有可原，咱們是不是可以考慮從輕處理。”參謀長決定幫一下李云龍，指著調查報告上的一件事兒分析。
“他槍斃的俘虜是個土匪頭子，剛剛搶了新一團一批物資，還打死打傷新一團十好幾個戰士。李云龍是個暴脾氣，人又特別護短，為了給犧牲戰士報仇，沖動之下才犯了濫殺俘虜的錯。”
“處分歸處分，新一團團長的位置就別拿掉了。”
“據我了解，新一團不僅兵強馬壯，戰斗力還非常強。”
“在他指揮下，聯隊規模的小鬼子都不敢貿然進攻新一團駐地。”
“這樣一個會打仗的干部可是很少見的，要是不當團長就太可惜了。”
“不對，這小子名義上是新一團團長，咱們八路軍的團級干部，但新一團總兵力已經突破六千人，加上下屬地方部隊，一般旅長都沒他手里的部隊多。”
“不行……”副總指揮是個非常堅持原則的人，毫不猶豫否定道。
“這次說啥都不能慣著他。”
“新一團確實兵強馬壯，但新一團的指揮系統存在很大問題。”
“要不是趙剛壓著，新一團指揮部早就成了李云龍一言堂。”
“如果不趁現在壓一壓這小子，搓一搓他銳氣，等將來他真當上旅長，犯下的錯誤肯定更大，到時候就沒這么容易挽救了。”
“新一團團長的位置必須拿掉，讓趙剛代理一段時間的團長，李云龍暫時擔任新一團一營營長。”
參謀長心里一驚，頓時搞明白這道命令的隱含意思，馬上贊同。
“還是副總指揮手段高超。”
“團長降營長，向李云龍表明指揮部嚴懲他的決心，逼他改掉一身的臭毛病，否則下次再犯錯就不是當營長那么簡單，搞不好直接一擼到底，把降成連長……”
“以一營營長身份留在新一團，部隊真遇到什么情況，趙剛也能隨時請教李云龍，保證新一團戰斗力不受影響。”
“這可是名副其實的一箭雙雕。”
“我現在就給新一團回電，想李云龍通報指揮部的處分決定，順便罵一罵這小子。”
“同一個班出來的老戰友，人家孔捷不僅在晉西北組建了讓鬼子聞風喪膽的獨立團，還把翼中根據地發展起來。”
“照眼前的發展速度，等翼中八路軍形成戰斗力，獨二團整體實力比晉西北獨立團肯定只強不弱。”
“再看看李云龍，大小錯不斷，好不容易立個大功，馬上就給指揮部來個功過相抵，搞得我們想提拔他都不敢，現在連團長位置都丟了。”
說完就忍不住苦笑一下，拿起副總指揮簽好字的電文就往電訊室走。
“首長，翼中獨二團急電，他們出事兒了？”一聲驚呼突然在作戰室門口響起，報務員一臉緊張跑進來，直奔副總指揮。
“團指揮部遭到日軍飛機轟炸，鬼子還把周圍好幾個村子一起炸了，軍民傷亡超過一千五百人，獨二團劉參謀長也在轟炸中犧牲。”
“獨二團下屬的部隊多，根據地范圍大，作戰任務繁重，孔團長請指揮部盡快給他們安排新的參謀長跟政委。”
副總指揮接過電報連續看了兩遍才相信上面內容，一沉凝重分析。
“鬼子這一招太狠了。”
“一場轟炸讓翼中根據地傷亡一千五百多軍民，傳出去后肯定會在當地根據地造成巨大影響，甚至是還有可能讓根據地軍心動蕩。”
“光穩住民心跟軍心，讓老百姓重新支持我們都很困難，更別說其他事兒了。”
“孔捷的壓力確實很大，必須立刻派人過去給他幫忙。”
參謀長接話道：“派過去的人不僅級別要夠，還要有大局觀，指揮能力也不能差。”
“獨二團雖然只是個團級編制，但下面管著三個守備團跟一個游擊大隊，總兵力已經超過萬人，級別不夠肯定指揮不了那么多部隊。”
“岡村寧次早就把翼中八路軍列為心腹大患。”
“只是因為兵力不夠，才一直沒有掃蕩翼中根據地。”
“但可以想象得到，翼中根據地即將面臨的下一場大掃蕩肯定會前所未有。”
“一萬多人的配合作戰不同于兩三千人，要是沒有大局觀跟足夠的指揮能力，不僅幫不到孔捷，還有可能拖他的后腿。”
“我一直記著孔捷跟黃宇上任前跟我們說過的一件事兒。”
“以前我覺得他們突襲天津碼頭，繳獲華北方面軍囤積在天津碼頭的所有武器彈藥跟物資，是天方夜譚，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事兒。”
“北平游擊大隊成立后，我越來越覺得他們有實力拿下天津碼頭。”
“我們派過去的副手將來肯定要跟孔捷分開行動，必須擁有強大的指揮能力才能獨立指揮數千部隊，不然孔捷不放心，我們也不會放心。”
副總指揮突然插話：“聽你這么一說，我腦子里好像已經想到這么一個人……”
“誰？”參謀長滿臉期待問。
“我們剛剛擼下來的新一團團長李云龍。”副總指揮若有所思回答。
“這小子跟孔捷是老戰友，把他調到翼中給孔捷當副手，兩個人幾乎不需要磨合，馬上就能搭班子。”
“李云龍指揮能力不錯，隨便指揮七八千人應該不在話下，大局觀也有，就是有很多臭毛病。”
“孔捷性格沉穩，在這方面正好跟李云龍相反。讓李云龍去給他當副手，說不定還真有可能逼李云龍改掉那些壞毛病。”
“還真是……”參謀長也開始覺得李云龍是最合適人選。
看著地圖又想了兩分鐘后回答：“首長，我完全支持這個提議。”
“趙剛雖然是新一團政委，但也只能在某些事情上壓住李云龍。孔捷就不一樣了，這小子原則性強，有大局觀，加上老戰友身份，肯定能幫總部改掉李云龍一身臭毛病。”
“本來是想讓他當新一團一營營長的，現在讓他去獨二團當參謀長，還往上升了半格，他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副總指揮突然抬手打斷道：“讓李云龍過去當副團長，參謀長的位置暫時空著，讓黃宇兼任。”
“等他資歷夠了，直接升任獨二團參謀長。”
參謀長馬上贊同：“我也認為黃宇同志是獨二團參謀長最佳人尋。”
“我現在就給李云龍發電報，讓他收拾行裝，直接去獨二團報告。”
副總指揮再次搖頭：“讓他先來一趟總指揮部，莪親自跟他宣布任命。”
“這小子膽子大得很，一直都是當軍事主官，我怕他寧愿待在新一團當營長也不想去獨二團當副團長，找理由躲在晉西北不去上任。”
“等他到了總指揮部，再想撂挑子就沒機會了，也順便敲打一下他。”
…………
為了避免指揮部重蹈被炸的覆轍，獨二團新建指揮部直接被黃宇定在一條山溝內。
這里人跡罕至，山高林密，就算鬼子派一個中隊的飛機過來也傷不到一個百姓。
孔捷剛剛安葬好參謀長遺體，心情非常難過。
站在地圖前緊鎖著眉頭，整整兩小時都沒說一句話。
黃宇手里的清單一小時前就統計好了，好幾次想要走過去報告，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再等等。
“報告……”
報務員突然走進來，黃宇趁機走到報務員面前，很小聲問：“什么事情？”
“總指揮部給我們的回電到了……”報務員似乎也感受到指揮部的壓抑氣氛，把電報遞給黃宇就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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