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大隊另一個炮兵陣地，四門山炮跟兩門步兵炮已經固定到炮位上。
幾十個炮手全部圍在六門火炮旁邊，調整射擊諸員的調整射擊諸員，搬炮彈的搬炮彈，上引信的上引信……井然有序……
“長官，八路軍炮兵太分散……每個炮兵陣地只有三門迫擊炮，我們是先打一個目標還是同時射擊三個目標？”炮兵觀察手皺著眉頭向中隊長請示自己剛剛發現的問題！
“集中所有炮火，先打其中一個目標！”中隊長毫不猶豫命令。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分散開炮雖然可以同時攻擊三個炮兵陣地，但我們的炮火數量有限，分散后的炮擊效果肯定非常差，很可能一個炮兵陣地也摧毀不了……”
“隊長英明，卑職現在就去安排！”觀察哨馬上領命。
“轟隆隆……嗚嗚嗚……“
六門火炮很快發出怒吼，炮彈帶著尖嘯聲飛向八路軍炮兵陣地……
三四秒后，幾團火光在村子里騰空而起，又過了幾秒，劇烈的爆炸聲才傳到炮兵陣地……
中隊長正舉著望遠鏡確定炮彈有沒有正中目標，邊看邊命令：“所有火炮偏左五十米……距離增加二十米……五發急速射擊，開炮……”
“轟隆隆……嗚嗚嗚……”
第二輪六顆炮彈正中鬼子鎖定好的炮兵陣地，但陣地上還有沒有八路軍，剛才的炮火覆蓋有沒有取得效果……只有天知道……
同一時間，炮兵連剛剛繳獲的六門迫擊炮也亮出自己獠牙，炮連連長陳大亮滿臉期待道：“鬼子手里的底牌已經出盡了……”
“所有迫擊炮全部集中到七號炮擊區域……十發急速射擊，用最猛的炮火覆蓋鬼子山炮陣地，干掉他們……”
“準備……射擊……”
“嗵嗵嗵……”
六門迫擊炮立刻響起一陣沉悶的炮彈出膛聲……炮彈帶著微乎其微的尖嘯聲飛上天空，一直飛到鬼子頭頂都沒有暴露。
“轟隆隆……”
直到第一顆炮彈砸到地面發生爆炸，飛濺的火光瞬間把兩個炮手炸翻，剩下的鬼子才意識到自己被盯上了……
紛紛放下手里的活計，撲倒在地上，躲避炮擊。
炮兵中隊長同時臥倒，抱著腦袋叫道：“八格牙路，八路軍怎么還藏了迫擊炮，大家臥倒隱蔽……轟轟轟……”
話還沒說完，劇烈的爆炸已經在耳邊響起。
中隊長抬頭就看到一門山炮被炮彈砸中……
雖然沒被炸壞，但趴在旁邊的炮手全被炸翻……還有兩個炮手直接被炸飛，重重砸在山炮上，掉在地上就沒了動靜……
第一輪爆炸還沒完全結束，中隊長就從地上爬起來，撒起雙腿就往炮兵陣地外面跑，邊跑邊喊：“馬上轉移離開這里……快……”
中隊長的防炮經驗非常豐富，知道迫擊炮隔四五秒就能發射一輪炮彈……剛跑出去三四秒就重新撲倒在地上……
第二輪炮彈正好砸下來，又在炮兵陣地掀起大量火球跟炮彈破片組成的死亡風暴。
其他炮手沒他那么好運氣，特別是隊伍里的新兵。
收到撤退命令，撒腿就往炮兵陣地外面跑，生怕自己跑慢一點就被炮彈砸中。
第二輪炮彈砸下來時，既沒有趴下也沒有防備，繼續往外跑……
在毫無遮攔的炮兵陣地，這些人無疑是炮彈破片的最好靶子……
當然，就算鬼子及時趴在地上也并不意味著他們可以活下去。
萬一有炮彈砸在他們身邊，強大的沖擊波仍然可以把他們震死。
“轟轟轟……”
炮彈一輪接著一輪砸下來，剛開始還有規律可尋，三輪過后就亂了，只聽到爆炸聲源源不斷在耳邊響起，沒有任何間隔……
幸存的鬼子想要繼續撤離炮兵陣地只能靠運氣跟經驗……
中隊長很幸運……
第六輪炮彈砸中炮兵陣地時沖出炮兵陣地，但一直跟在身邊的十幾個炮手只剩三個人……
回頭看一眼炮兵陣地，炮彈爆炸產生的硝煙已經彌漫整個炮兵陣地，不斷有火球在地面騰空而起！
雖然也有炮手不斷沖出炮兵陣地，但更多的炮手被炮彈留在那里出不來……
跟山炮中隊長的絕望相比，山田少佐一張臉已經變得慘白……
麾下迫擊炮中隊首先遭到攻擊，幾乎失去戰斗力。
山炮中隊跟步兵炮小隊緊跟著遭到攻擊，損失慘重。
前面村子里又有八路軍擋路，這么大的架勢一看就知道八路軍想把山田大隊全殲在這里。
腦子飛速運轉，思考破局辦法：“不能在這兒繼續耽誤下去了，必須馬上離開……”
“可前面有八路軍擋路，他們躲在土墻后面射擊，沒有炮火掩護，我們幾乎沒可能殺進村子，打開撤退通道！”副官很著急提醒。
“那就繞過村子返回陽泉……”山田少佐退而求其次命令。
“山炮中隊跟迫擊炮中隊損失慘重，正好沒了重武器拖累，我們完全可以放棄公路行軍……”
“全軍往東北方向轉移，丟掉所有輜重彈藥，輕裝前進，急行軍繞過周莊！”
“速度一定要快……周圍肯定有八路軍在合圍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包圍圈形成之前離開這里……”
山田少佐說完就沖進路邊的麥田，徒步往周莊東北方向前進……
戰場幸存的炮手很舍不得陣地上的裝備，但八路軍的炮擊還在繼續……
回到陣地轉移火炮，除了徒增傷亡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且大隊長已經放棄公路，就算把山炮跟步兵炮搶出來也沒法兒帶著行軍，只能放棄火炮跟著步兵一起跑路。
運氣好一點兒的炮手還能分到一條三八大蓋……運氣不好的炮手連一把自衛步槍都沒有，空手行軍。
山田少佐剛跑了兩三百米，正前方五六百米位置突然冒出來幾條機槍火舌，“咚咚咚……”的掃射聲過了一秒多鐘才傳到他耳朵。
“隊長……前面有八路軍擋路……最少有兩個連的兵力……還裝備一挺重機槍！”前鋒部隊一個小隊長慌里慌張跑回來報告。
“肯定是合圍我們的八路軍……他們想把我們全殲在這里……”山田少佐愈發肯定自己的判斷。
臉一沉就開始下命令：“這里一分鐘都不能耽誤……”
“萬一八路軍其他合圍部隊殺過來，我們想跑都沒機會……”
“前面的部隊直接發動攻擊……不惜一切代價突破八路軍攔截……其他部隊跑步前進，任何人都不能停！”
“從現在開始，不管是誰擋在我們面前，前鋒部隊不用請示，直接發動攻擊……”
“第一中隊打光了第二中隊上……第二中隊打光了第三中隊上……”
“部隊進攻前進，不惜一切代價殺回陽泉，否則我們所有人都會被獨立團消滅在這里……”
山田少佐說完就刷的一聲抽出指揮刀，往前一指命令：“殺給給……”
“沒有我的命令，所有人只能前進，不能后退……”
“為了帝國，為了天皇陛下，為了活下去……殺……”
“殺給給……”
山田大隊第一中隊幸存的百多個鬼子立刻發動進攻，就好像一群走火入魔的瘋子，挺著上好刺刀的步槍就往前沖……
機槍手沖到合適位置就撲倒在地上，架槍射擊，給進攻部隊提供火力掩護……
機槍中隊也調來幾挺重機槍，往土堆上一架就朝八路軍摟火……
擲彈筒兵直接沖到八路軍前面一百多米位置發射榴彈，摧毀前面擋路的火力點……
“轟轟轟……咚咚咚……噠噠噠……”
槍聲，炮聲，爆炸聲……很快響成一片。
這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瞬間演變成日軍山田大隊跟獨立團的生死決戰。
雙方誰都沒有陣地，二營四五連趴在地上硬抗鬼子進攻，鬼子不要命向前突擊，提供火力掩護的子彈雨，擲彈筒榴彈……鋪天蓋地砸在四五連身上……
兩支部隊的傷亡都在急劇增加，特別是二營四五連的機槍手……
面對日軍擲彈筒兵不要命的打法，每次開火不到十秒鐘就會被對手盯上……
交火不到五分鐘，兩個連已經損失六成機槍手跟機槍……
雖然他們也干掉了快兩百個小鬼子，但對面發動進攻的鬼子太多，前面倒下，后面鬼子踩著尸體繼續前進，雙方間距也從最開始的一百多米慢慢縮短到五六十米……
要是讓鬼子再往前推進一二十米，他們就能用手雷發動攻擊，四五連肯定擋不住他們攻勢。
“堅持住，剩下的機槍全部射擊，不要怕被摧毀……多擋一分鐘是一分鐘，團長不會不管我們的……”二營長肖遠常端著一把三八大蓋，邊開槍邊命令。
“全體上刺刀，準備好手榴彈……”肖遠常繼續命令……
他打算搶在鬼子前面把手榴彈扔出去，然后發動反沖鋒，用白刃戰拖住山田大隊……
不然鬼子扔過來的手雷一落地，兩個連就會傷亡過半，再反擊的話兵力就太少了，不僅拖不住他們，還有可能被他們一個沖鋒消滅在這里……
拉動槍栓，瞄準，扣動扳機……
再次拉動槍栓，退掉子彈殼，把另一顆子彈推進槍膛，瞄準，射擊……
肖遠常打算把槍膛中剩下的幾顆子彈一打空就扔手榴彈
最后關頭，一陣“轟轟轟……”的爆炸聲突然在鬼子進攻部隊中間響起……
火光在夜色籠罩下顯得特別耀眼，最近一顆炮彈隔他不到四十米，連炙熱的氣浪都能感受到。好多小鬼子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就被炸飛……他們的進攻勢頭也為之一頓！
“是團長……團長殺過來了……大家繼續開槍，擋住鬼子……”肖遠常面色一喜，激動的差一點兒從地上跳起來……
果斷放下已經拿起來的手榴彈，給步槍重新壓上一個子彈板，拉動槍栓，上膛，瞄準，扣動扳機……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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