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我的夢里面，夢到了自己。”
夢到了自己？
陸襄的眉頭輕輕一皺，但是立刻便反應了過來。
他好像隱隱約約間記得，在自己的直播過程中自己是看到了孫婭的。
沒錯，就是當時與那個化身為黃衣之王的“污染”最后對決的時候，納西“污染”幻化出了孫婭的模樣。
“污染”想要做的，陸襄也非常清楚。
無非就是想要通過變化為陸襄最想要的東西，迷惑陸襄的雙眼，最后徹底將陸襄變作它的奴隸。
其實當時“污染”做的事情，和陸襄在益州市傳統醫學醫院之中被黃衣之王親手所做的行為是一模一樣的。
當時黃衣之王將自己的家人創造出來，讓他們厭惡自己，讓他們對自己施以指責。
而那個時候，陸襄也正是最擔心自己的家人如何看待自己的時候。
或者說，應當是黃衣之王洞察到了陸襄當時最害怕的事情，所以故意將這些事情全部都展現在他的面前。
隨后那黃衣之王便在他最無辜、痛苦的時候降臨，仿佛一個救世主一般。
而這一次直播，為了阻止陸襄，那些“污染”卻直接幻化出了孫婭來。
好在后來那些“污染”的想法被易嵐翕打斷，這才讓陸襄能夠專心致志地與其對抗。
但是現在這件事情從孫婭的口中說出來，陸襄也意識到了事情的癥結所在。
過去孫婭只是認為這只是一個夢而已，她在夢中見到的那個“愚者先生”只不過是和陸襄比較相似而已。
但是因為陸襄在直播中始終沒有路過臉，所以即便她有所疑惑也沒有細想，權當是一場夢罷了。
但是這一次直播，她在直播中看到了自己。
這可就不一樣了。
因為出現了自己，那個“愚者先生”又有著自己非常熟悉的身影。
再加上孫婭自始至終都覺得這場夢實在是太過真實了，所以她便想到了要找到陸襄將這些事情說清楚。
而此時，陸襄也是緊皺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
按理來說，窒息空間做事是不會留有什么破綻的。
窒息空間讓水友們在夢中觀看直播，那么除了那些有本事的人之外，其他人是不可能會意識到自己是在夢中的。
就像是當時陸襄和陳清釉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自己明明找到了他，但是陳清釉卻完全不認識自己。
一般來說，窒息空間的水友們都應當是這樣的一個狀態。
看直播是看直播，但是直播看完，也就什么都忘記了。
可是偏偏現在孫婭就已經出現了不一樣的情況了！
孫婭還能夠回憶起自己在夢中看到的一切，能夠認出陸襄那熟悉的身影，甚至還能將夢中見到的事情與現實聯系在一起。
只不過之前她一直都沒有告訴陸襄，后者完全不知道她到底達到了一個什么程度。
在進來這個雅間之前，陸襄甚至都還以為孫婭僅僅只是會想起夢中所遇到的片段而已。
但是現在看來，事情有點大條了。
此時，孫婭又接著說道：
“陸襄，那個人就是你吧？我在我的夢中見到的那個人……雖然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在夢中夢到那些，但是……那些其實不是我的夢吧？
“沒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還有之前沈龍的死……也和你有關吧？”
孫婭一下子提出了很多問題，但是根本上，她都只是在向陸襄確認一件事情。
她所夢到的那一切，都不是一場夢吧？
陸襄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了下來，不去回答孫婭。
陸襄來這里之前，可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陸襄很相信窒息空間的能力，即便知道了孫婭就在直播間中，陸襄也沒有想過孫婭會意識到那些夢都是真實的。
一般來說，普通的水友甚至連夢的記憶都不會有的。
可偏偏孫婭就不是那么普通的人。
而且她不僅能夠記得住那些夢中看到的直播，還能夠將自己的身份推測出來。
這已經完全超過了陸襄所能處理的范疇了。
于是陸襄輕輕嘆了一口氣，對孫婭說道：“孫婭，別再問下去了，這些事情……不是你能接觸得了的。”
孫婭的神色一怔，隨后也嘆了一口氣，說道：“果然，我猜的沒錯啊。”
陸襄并沒有揭露太多事情，但是卻又將所有事情都給揭露了出來。
陸襄的話，基本上是側面肯定了孫婭的那些問題。
有些事情是陸襄絕對不能說出來的，比如窒息空間的存在，即便孫婭已經進入了他的直播間成為了他的水友。
孫婭和玉成道人不一樣，后者乃是道門高人，而孫婭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甚至就連陸襄知道了孫婭已經進入了他的直播間，他所想的也是如何將孫婭從直播間中救出去。
而現在，實際上孫婭已經不需要陸襄回答什么了。
哪怕之前有再多的問題，放在現在，陸襄的沉默也已經將所有問題都給回答了。
孫婭沉默了片刻，隨后對陸襄說道：“陸襄……你為什么會做這些事情？”
“我有我要做的理由。”陸襄搖了搖頭，“這些事情你還是少問為好，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還有你的那些夢，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解決的。”
“解決？你要解決什么？”
“我會讓你不再做那些夢的。”陸襄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突然鄭重了起來，“那些事情對于你來說沒什么好事，既然我現在知道了你已經接觸到了這些東西，那么我就不能不管。
“接下來你只需要等我消息就好了，下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做這樣的夢了。”
此時，陸襄已經下定了決定，接下來不管是找誰，哪怕是巫承允他都會愿意。
只要不要讓孫婭再繼續接觸窒息空間的直播，讓他做什么都可以。
再說了，陸襄現在手上還有一條從上一任愚者那里得來的關于死簿的線索。
將這個線索與巫承允做交易，換取讓孫婭原理窒息空間的條件，也不是不行。
孫婭這個樣子，陸襄不能保證未來自己還會遇到什么。
不是陸襄不相信孫婭，而是真的擔心孫婭在看到自己“殺了人”之后，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
要知道，陸襄現在的直播中，可不只是會遇到鬼魂，活人也是有可能見到的。
陸襄現在也很擔心未來什么時候窒息空間會給自己下達殺死一個活人的任務。
而且最重要的是，孫婭已經見到了沈龍的死亡原因了！
這一點孫婭一定是有疑惑的，但是卻被陸襄現在轉移話題讓她暫時忽略了這個問題。
可當她問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陸襄該如何解釋？
因為陸襄真的不愿意去救沈龍？
陸襄肯定不能這樣回答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孫婭向他問道：“你要怎么做？為什么……你不希望讓我繼續做那樣的夢？”
“因為你會因此手上。”陸襄輕嘆了一口氣，解釋道，“具體的原因我不能告訴你，你只要知道，繼續這樣下去，你會折壽的就好了。”
“折壽？！”孫婭瞪大了眼睛，這個詞匯對于一個賽諾人來說實在是有些嚴重了。
“嗯，所以我絕對不會讓你繼續在與這些東西糾纏了。”陸襄看向孫婭，聲音嚴肅，“孫婭，之后不管是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這件事情咱們就直接翻過去了，你也不要多問，不要多管。
“這些事情不是你能觸碰的。”
“……陸襄，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已經變了，也必須做出改變。”陸襄嘆了一口氣，“孫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還請你無論如何都要相信我。
“相信我的選擇，也相信我對你的真誠。
“你是我除了家人之外最重視的人，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聽著陸襄這樣的表露，孫婭臉上再次出現了茫然的表情。
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陸襄。
如果自己今天不要求見一見陸襄的話，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自己只不過是想要證明自己在“夢中”見到的那一切都是陸襄而已，卻沒想到會引發陸襄這樣的反應。
但也正是因為陸襄這樣的反應，也證實了孫婭心中的一個猜想。
“陸襄……你和我說實話好嗎？你現在到底在做什么事情？你做的事情很危險嗎？
“陸襄，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我真不希望見到你受傷。”
“這些事情不能告訴你。”陸襄緩緩閉上眼睛，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我也不希望你擔心，所以你要知道，不管你如何問我，我的回答都是不危險。
“而且對我現在來說，確實不是危險的。
“孫婭，好好過好自己的生活，我們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那樣了。”
陸襄不希望自己欺騙孫婭，但是為了對方的安危，他寧愿欺騙對方。
窒息空間的直播不危險？
恐怕得是要達到了皇帝的那個境界之后才能大膽說出這樣的話來吧！
但是在孫婭的面前，陸襄毫不猶豫說了出來，沒有任何猶豫，甚至是任何撒謊的表情都沒有。
讓孫婭安心，之后才是陸襄要去做的正事。
他要將孫婭徹底剔除出窒息空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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