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聶錚來了，當著孩子的面，封筱筱也不好這樣把人趕出去，正好，她先給大魚兒洗澡，就讓聶錚陪著小魚兒。
客廳里，聶錚陪著小魚兒看動畫片，茶幾上封筱筱的手機亮了。聶錚看了一眼，屏幕上是個略顯陌生的名字——應居寒。
之所以說略顯陌生，是因為聶錚聽過這個名字，但并沒有什么實質上的接觸。應居寒……他不是應該在龍城嗎？他和筱筱認識？聶錚前后這么一聯系，立即明白過來，筱筱認識的那個新朋友就是應居寒吧。只是，他們是怎么認識的？
想著這個問題，聶錚有些走神。
“聶錚？”封筱筱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了，把大魚兒也抱了出來。大魚兒只穿著條小褲衩，直愣愣的看著父親。
聶錚回過神，“筱筱。”
筱筱看他把手上咬了一半的水果放進果盤里，臉上閃過一絲驚異之色，不過沒有多問，她把衣服遞給他。“你幫大魚兒穿衣服，我帶小魚兒去洗澡。”
“嗯，好。”
封筱筱抱起小魚兒，轉身進了浴室。
把兩只魚兒都安頓好，入睡之后，封筱筱出來，看聶錚還在客廳坐著。她撫了撫鬢發，走過去，“魚兒睡了。”
嗯。聶錚頷首，不舍的起身，他當然更愿意留下，但也知道眼下不可能。
“那我……走了。”
“嗯。”封筱筱點點頭，往門口送他，“過兩天，我可能會忙起來，那時候再讓厲方送魚兒們回錦園，可以嗎？”
“好。”聶錚答應的沒有一絲猶豫。
因為他太果斷了，以至于封筱筱疑惑——如果她現在提出要魚兒們的撫養權，聶錚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給她？
但這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封筱筱沒有這樣的自信，早就沒有了。那四個月的拘役，告訴她一個道理，過分的自信，就是自負，是會自食惡果的。
封筱筱送聶錚到門口，剛好，李晨曦回來了。見到聶錚只是愣了下，“聶先生。”
聶錚微一頷首，往李晨曦身后看了看。李晨曦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她身后還跟著個推著送貨車的工人，穿著工作服。
“那我就不送你了。”封筱筱停下了腳步。
聶錚喉結滾了滾，“好。”
李晨曦帶著工人往里走，封筱筱站在門口笑，“這是什么啊？我也沒讓你避開，你怎么跑出去一趟，還帶貨回來了？”
“這可不是我帶的。”李晨曦搖搖頭，笑著說，“我剛到門口，門衛室的說，這是送我們這兒的，是應先生送的吧？”
送貨的笑笑，“是，是位應先生訂的單子。”
李晨曦好奇，“都是什么啊？”
“是水。”送貨邊說，邊卸貨往里搬，“這是進口的皇室飲用水，貨源不對外銷售，只接受定制，應先生下了長期的單子，我們會定期往這兒送，您要是喝的快，也可以隨時跟我們聯系。”
說到這兒，封筱筱就明白了。
她其實以前沒有這么嬌氣，雖然她一直活的就精致，但這個挑飲用水的毛病，是從得了咳喘癥開始的。當然，也是偶爾的發現。
那段時間，住在應居寒家，筱筱發現，喝了這種水，她的咳喘癥會好一些。那之后，應居寒那里就沒有斷過這種水。現在她來了景城，不過晚了幾天，應居寒就把這水給送來了。
李晨曦咂嘴，“這得多少錢？”
嘁。封筱筱失笑，“這就不是錢的事。”
對，不是錢的事。同樣這么想的，還有聶錚，他沒走遠，在送貨員搬完水之前，該知道的他都了解了——應居寒這個名字，在他腦子里拉響了一級警報。
這里，封筱筱看著送貨員把水給碼好，出來一看，李晨曦正皺著眉，往垃圾桶里吐東西。
封筱筱失笑，“你吃了那個小碗里的水果沙拉嗎？”
“是啊。”李晨曦五官都皺在了一起，“怎么這么難吃啊？”
“哈哈。對不起。”封筱筱趕忙給她拿來水，“那是我放錯了醬的，準備扔還沒來得及，很咸吧？也怪你自己，讓你饞呢？”
李晨曦睨了她一眼，接過水趕緊往嘴里灌。
看她這樣，封筱筱想起了聶錚，剛才那么一打岔，她就給忘了。這會兒又想起來了——這么咸的東西，他是怎么吃下去的？貌似剛才，沒有從他臉上看到痛苦的表情？
不過，想想他們在一起那一年多，聶錚天天吃著她的手藝，他也從來沒有抱怨過。聶錚的忍耐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對他來說，這種小事，都是能夠忍耐、忽略的吧。
封筱筱搖搖頭，把那碗放錯醬的水果沙拉拿到廚房，倒進了廚余垃圾桶。
＊
錦園。
墻上的指針指向十點。
聶錚準時睜開了眼，眼中一片清明。看他這樣，白素就知道，他應該是早就醒了。這段時間，聶錚的睡眠治療效果明顯不如以前了。白素認為，這是封筱筱回來的緣故。她好容易控制住聶錚的病情，現在又反復了。
白素一一拔掉聶錚身上的針，放回針灸包。
然后，端起桌上煨著的藥。“把藥喝了吧。”
聶錚接過，一口喝了。白素巴巴的看著他，“怎么樣？”
聶錚一時語滯，白素提醒他，“苦嗎？”
這一問，聶錚就明白了，他搖搖頭，“沒味道。”
還是這樣……白素心一沉，秀眉蹙起。比起她的憂愁，聶錚倒像是并不在意，“沒關系，并沒有什么，我都習慣了。”
只是嘗不出來味道而已。
白素聽的心驚，什么叫做習慣了？這種事，是可以習慣的嗎？俗話說的好，民以食為天，可是，聶錚年紀輕輕，卻已經嘗不出味道！這樣活著，還有做人的基本樂趣嗎？
說起來，白素對封筱筱的不滿也是因此而起。
她一開始，只是覺得封筱筱是個嬌氣的女人，但是，在聶錚身邊這么些日子以來，越來越不能理解，聶錚喜歡她什么？
就說封筱筱的拘役吧，那分明就是她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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