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血蓑衣 > 第六百三十一章 :半虛半實
  翌日正午,東海茶樓人來人往,喧鬧如常。

  “兩位大爺,里面請!”

  伴隨著一聲吆喝,趙元和秦衛閑庭信步般走進茶樓。

  站在大堂,秦衛舉目四瞧,在滿座茶客間來回打量,似乎在尋找什么人。

  “兩位大爺……”

  未等茶樓的伙計上前招呼,秦衛隨手扔給他一塊銀錠,催促道:“我家老爺喜歡清靜,安排雅間伺候。”

  “得嘞!”伙計見錢眼開,趕忙用肩上的毛巾替趙元撣去腿上的風塵,諂媚道,“兩位大爺樓上請!”

  望著三五成群,高聲談笑的茶客,聽著臺上賣唱女的小曲小調,趙元不禁心生感慨,呢喃道:“真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

  “老爺,請!”

  出門在外,尤其是在東海茶樓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秦衛不敢直呼趙元為“侯爺”或“大人”,只以‘老爺’相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邁步上樓,伙計將趙元二人引入雅間,恭敬道:“二位大爺喝什么茶?”

  “順喜在哪兒?”秦衛不耐道,“他知道我家老爺的喜好,叫他過來伺候。”

  “哦!原來二位是順喜的主顧。”伙計的聲音略顯失落,“大爺稍候,小的去叫順喜。”

  說罷,伙計再度朝衣著華麗的趙元打量幾眼,而后掂了掂手中的銀錠,嘆息一聲,搖頭晃腦地走出廂房。

  “老爺,這個順喜……真靠的住?”見伙計走遠,秦衛按捺不住內心的忐忑,將信將疑道,“他會不會走漏風聲?”

  “不會!”趙元篤定道,“凌瀟瀟親口告訴我,順喜是她安插在東海茶樓的親信,絕對可靠。”

  “今日一早,我已將老爺的吩咐告訴順喜,讓他給凌瀟瀟傳話,可為何現在都不見凌瀟瀟的蹤影?”秦衛擔憂道,“莫非凌瀟瀟仍被軟禁在賢王府?”

  “不知道。”趙元神情凝重,似是內心亦有憂慮。

  “砰、砰砰!”

  突然,房門被人敲響,緊接著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房中可是臨安來的趙老爺?”

  “老爺,是順喜的聲音。”秦衛臉色一變,趕忙向趙元低聲解釋。

  聞言,趙元稍作沉吟,而后輕輕點頭。秦衛會意,朗聲道:“里面坐的正是趙老爺。順喜,老爺請的客人到了嗎?”

  “到了。”

  伴隨著一聲應答,房門被人緩緩推開。緊接著,一名尖嘴猴腮的伙計,引著兩名五官清秀,身姿挺拔的年輕人步入廂房。

  伙計正是凌瀟瀟的親信,順喜。另外兩名年輕人,則是武當派弟子鄭松仁、張松義。

  鄭松仁奉清風之命,率人快馬趕奔洛陽城,已與昨晚抵達賢王府。

  一見來人不是凌瀟瀟,趙元的眼神悄然一變,眉宇間涌出一絲提防之意。

  “幾位大爺慢慢談,小的在門外守著。”

  順喜斟茶倒水,而后極為識趣地退出廂房。

  秦衛望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趙元,轉而將狐疑的目光投向鄭松仁和張松義,問道:“二位是……”

  “我乃武當派弟子鄭松仁,這位是我師弟張松義。”鄭松仁拱手道,“我二人奉瀟瀟師姐之命,前來拜會趙大人。”

  面對鄭松仁的寒暄,趙元卻遲遲不語,依舊用不懷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們。

  見狀,秦衛眉頭一皺,向鄭松仁問道:“二位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

  “大人請看!”

  鄭松仁從懷中掏出一支發簪,解釋道:“此乃師姐之物,當日在祥云綢緞莊,趙大人應該見過此物。另外,順喜也能證明我二人的身份……”

  “行了!”趙元輕掃一眼發簪,登時了然于胸,打斷道,“洛夫人處境如何?為何不親自前來?”

  “有勞大人關心,師姐一切安好。只不過,師姐身后有尾巴寸步不離的跟著,不便出來與大人碰面。”鄭松仁道,“故而派我們以外出采買為名,前來與大人一敘。”

  趙元的眼中精光涌動,試探道:“那你們身后又是否跟著尾巴?”

  “大人放心,我們來時十分小心,已再三確認身后無人跟蹤。”

  見鄭松仁言之鑿鑿,趙元方才面色一緩,而后朝桌旁的凳子一指,淡笑道:“茲事體大,不容有失。二位少俠休怪本侯心存戒備。”

  “不敢!”

  言罷,鄭松仁和張松義矮身入座,趙元親自將兩杯清茶推到他們面前。

  “既然洛夫人將二位派來與我相見,想必深受她信任。”趙元開門見山,“既是如此,本侯也不再兜圈子。我找夫人,只為告訴她兩件事。”

  “愿聞其詳!”

  “其一,雁不歸的下落已經找到,她在龍象山圣主云追月的手中,性命無虞。”趙元不急不緩地說道,“不過,云追月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并決定助我們一臂之力。”

  “這……”

  “請夫人放心,本侯已反復盤問過云追月,并無可疑。”

  鄭松仁先與張松義對視一眼,而后向趙元問道:“既然如此,云追月打算何時放雁四爺回來?”

  “此乃第二件事。”趙元直言不諱,“雁不歸暫時不會回來,她已被云追月扣為人質。”

  “人質?”此言一出,鄭松仁和張松義不禁面露驚詫,齊聲問道,“什么意思?”

  “云追月以雁不歸為質,希望洛夫人不要打蕭芷柔的主意。”趙元坦言道,“云追月知道夫人一心想置蕭芷柔于死地,因此懇求夫人發發善心,放她一馬。待蕭芷柔安全離開洛陽地界,他自會放雁不歸回來。”

  “云追月乃異教魔頭,他的話豈能相信?”張松義憤憤不平道,“大人切勿被此人蒙蔽……”

  “此事由本侯從中作保,二位不必擔心。”趙元心生不悅,沉聲道,“你們轉告夫人,我、她、云追月現在同坐一條船,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故而本侯希望夫人能以大局為重,暫將兒女私情放在一旁,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這……”

  “云追月放言,如果夫人不肯答應,非但雁不歸性命不保,他還會搗亂我們的計劃,令我們功敗垂成。”趙元望著面面相覷的鄭松仁和張松義,別有深意地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蕭芷柔和洛天瑾究竟孰輕孰重,相信夫人自有定奪。”

  “好吧!”鄭松仁緩緩點頭,“我們會將大人的吩咐一字不落地轉告師姐,至于她如何抉擇……”

  “夫人聰明過人,本侯相信她一定不會做出愚蠢之舉。”

  見趙元胸有成竹,大有趕鴨上架之勢,鄭松仁不禁心生尷尬,卻又不敢與之爭辯,故而微微一笑,將杯中之茶一飲而盡。

  “除此之外,大人可有別的吩咐?”

  “沒有。”趙元沉吟道,“后面的事,待本侯計劃周全自會通知你們。”

  “好!”鄭松仁神情一稟,正色道,“來此之前,師姐囑咐我們,有個問題一定要向大人討個明明白白的答案。”

  “哦?”趙元眉頭一挑,饒有興致地問道,“何事?”

  “師姐想問,賢王府黑執扇柳尋衣……究竟是不是大人的內應?”

  只此一言,秦衛的眼神驟然一變,但礙于自己的身份,卻又不敢多言。

  反觀趙元,依舊面色從容,云淡風輕地反問道:“為何這么問?”

  “昨日發生在賢王府的事,大人應該有所耳聞。”鄭松仁道,“眼下,外邊盛傳柳尋衣是朝廷安插在洛盟主身邊的內應,不知……”

  “哈哈……”未等鄭松仁把話說完,趙元突然放聲大笑,連連擺手道,“本侯不止希望柳尋衣是我的內應,還希望賢王府弟子皆是我的內應。如此一來,豈非省去諸多麻煩?只可惜事與愿違,這些人對洛天瑾忠心不二,根本不愿受朝廷驅使。”

  鄭松仁將信將疑道:“如此說來,柳尋衣不是朝廷的人?”

  “不瞞二位,我曾試圖拉攏柳尋衣歸順朝廷。”趙元早已將凌瀟瀟的心思揣摩透徹,故而煞有介事地說道,“苦口婆心對他曉以大義,他也曾心存動搖,幫過我一些小忙。比如……”

  言至于此,趙元將諱莫如深的目光投向鄭松仁和張松義,見二人眼神期待,神情緊張,心中愈發篤定自己的揣測,因此苦笑道:“比如他曾制造機會,讓我與夫人在祥云綢緞莊單獨一敘。”

  “嘶!”

  此言一出,鄭松仁和張松義不禁暗吃一驚。凌瀟瀟之所以懷疑柳尋衣是朝廷的人,除昨日發生的一場鬧劇外,最大的疑點便是祥云綢緞莊密會一事。

  如今,趙元不打自招,又豈能不令人驚詫?

  “既然如此,柳尋衣已經背叛洛盟主……”

  “不!”趙元擺手道,“僅此一次而已。自那之后,柳尋衣再也不肯理睬本侯,儼然已心生懊悔。昨夜,他替洛天瑾向我下逐客令,并義正言辭地告訴本侯,他不會再做出半點背叛洛天瑾的事。對此,本侯甚是無奈。”

  言罷,趙元神情一暗,一副可遇而不可求的惋惜模樣。

  見狀,鄭松仁和張松義的心中自是七上八下,狐疑不定。

  躊躇再三,張松義突然開口:“既然柳尋衣不是大人的內應,便是師姐的絆腳石。如此說來,我們對他下手……也不必留情?”

  “絕對不必留情!”趙元何其聰明?自然明白這是他們故意試探自己,于是義正言辭道,“非但不必留情,還請千萬不要失手。殺他的時候,順便替我傳句話。”

  “大人請講。”

  “身為漢人,眼中卻沒有忠孝仁義。冥頑不靈,十足是洛天瑾的一條狗,簡直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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