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血蓑衣 > 第四百七十章 :技驚四座
  不知不覺,柳尋衣和司無道已鏖戰二百回合仍不分勝負,但戰況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發生變化。

  前五十回合,司無道與柳尋衣互有攻防,出招頗為保守,似是在相互試探,因此誰也沒能奈何誰。

  中間一百回合,柳尋衣率先棄防轉攻,司無道為免落于下風,故而硬著頭皮與柳尋衣硬碰硬,二人隱隱形成針尖對麥芒的互攻之勢。

  這一階段,他們無論是氣力還是精神,皆處于巔峰狀態,因此打的平分秋色,難分伯仲。

  殊不知,近身對攻乃最為兇險的一種打法,尤其是高手過招,更是對精神與氣力的極大消耗。

  劍來杖往,攻勢凌厲且密集,一招一式皆有性命之虞,一靜一動皆是生死一線。稍有不慎,便會被對方抓住要害,陷于萬劫不復之境。因此,二人必須全神貫注,心無雜念,不容有絲毫失誤,更不容有半點分神。

  然而,一百五十合之后,年紀遠大于柳尋衣的司無道明顯氣力不支,清水禪杖的攻勢開始出現一絲疲態。

  反觀柳尋衣,卻是越戰越勇,出招愈發迅猛。一劍快過一劍,一招險過一招,打的司無道被迫由攻轉防,在氣勢上已不可挽回的淪落下風。

  “柳尋衣的武功,比在潁川時更加精進。”

  徐仁曾親眼見證潁川郊外,柳尋衣和司無道的一場大戰,而今又見論劍臺上的戰局,下意識地發出感慨:“在潁川時,柳尋衣與司護法互為伯仲,難分強弱。而今,他卻已穩壓司護法一頭……”

  “司護法早已過了突飛猛進的年紀,無論是先天資質,還是后天苦練,皆已抵達瓶頸,若想破繭成蝶,只怕難如登天。”唐軒幽幽地說道,“柳尋衣不同,年富力強,血氣方剛,尚有極大的潛力亟待挖掘。”

  徐仁憂心忡忡地嘆道:“眼下司護法已漸落下風,只怕時間拖的越久,對他越不利。”

  “這一戰,他二人并非以死相拼,只是在相互找尋對方的破綻,以求一招定輸贏。”

  云追月目光冷漠地注視著戰局,對徐仁與唐軒的對話置之不理。當他看到柳尋衣漸漸占據上風時,眉宇間不禁縈繞出一股難以名狀的陰戾之氣。

  似期待、似憤怒、似妒忌、似困惑……此時,云追月的內心百感交集,五味陳雜。

  另一邊,唐轅亦被柳尋衣的身手所折服,若有所思道:“難怪柳尋衣會被洛天瑾、任無涯同時看中,江湖后進之中,能力壓‘無道神僧’一籌的人屈指可數。依我之見,眼下江湖年輕一輩中,除了千年難遇的‘妖孽’吳雙之外,柳尋衣當數鳳毛麟角。”

  “在少林與他交手時,我已然料到柳尋衣的前途不可限量。”秦天九陰陰地說道,“今日一見,他的武功比當初更勝一籌,儼然是受高人點撥。”

  “他是洛天瑾的準女婿,如今洛鴻軒已變成一個廢人,洛天瑾自然對他寄予厚望,甚至傾囊相授。”秦明冷笑道,“不過如今他已墮入魔道,留著早晚是我們的心腹大患,不如盡早除之。”

  “而今有洛天瑾和任無涯做他的靠山,誰敢動他?”陸庭湘似笑非笑地說道,“有道是‘樹倒猢猻散’,只要扳倒洛天瑾,將任無涯趕回西域,柳尋衣便是秋后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

  陸庭湘此言,不禁引來四周一陣哄笑。

  此刻,坐在陸庭湘身旁的白霜,在聽到他們要處心積慮地對付柳尋衣時,一雙美目之中情不自禁地閃過一抹忐忑之意。

  其實,白霜對柳尋衣的感情十分復雜。二人曾陰差陽錯的在水榭銀樓相遇,而后柳尋衣將她從唐阿富手中救下,并誤認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緊接著,他們又在天山誤打誤撞地患難與共,柳尋衣不惜自身安危,一再救她出危難之中,可謂仁至義盡,恩深似海。

  然而,白霜卻一直在利用柳尋衣對她的“錯愛”,反復欺騙,甚至險些將其置于死地。因此,恩將仇報的白霜,對柳尋衣始終心存愧疚。尤其是當她聽到自己最心愛的男人要對付柳尋衣時,心中更是糾結無比,躊躇之極。

  “勝負已分。”

  伴隨著洛天瑾的一聲喃喃自語,論劍臺上柳尋衣與司無道劍杖交錯,龍騰虎躍,一觸即分,各自飛身而退。

  “嘶!”

  一片驚呼中,柳尋衣和司無道先后落地,這一幕恰如交手之前,二人迎面而站,彼此對視。

  一場大戰,柳尋衣大汗淋淋,氣喘吁吁,衣袍上橫七豎八布滿豁口,無不彰顯著剛才的交手何其兇險?萬幸只是衣袍狼藉,并未傷及身體要害,總算有驚無險。

  他將無極劍甩于身側,劍鋒通體亮銀,在正午日頭的照射下,反射出道道幽光。

  司無道左手負于身后,右手拄著清水禪杖,目無表情,一言不發,似是風輕云淡,從容鎮定,但半晌卻一動不動,不只是何緣由?

  “怎么回事?”

  “誰贏了?”

  “不知道啊!”

  “快看!”

  就在滿心困惑的眾人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時,不知是誰大喊一聲,頓時將眾人的目光再度聚集在司無道身上。

  霎時間,司無道的胸前隱約浮出一道“紅線”,隨之迅速擴散,漸漸將僧袍染成一片血紅,顏色變的愈發鮮艷,甚至有些刺目。

  見此一幕,眾人無不鼻息凝神,定睛觀瞧。

  赫然發現,司無道的胸口已被柳尋衣一劍破開。由于出劍太快,加之劍刃鋒利,因此直至柳尋衣收劍而退,鮮血仍未來得及滲出。

  柳尋衣將尺寸拿捏的極為精準,這一劍只割開司無道的皮肉,但淺嘗輒止,一入即出,并未傷及他的骨骼臟器,算是報答司無道十幾年的“照顧”之恩。

  “咳咳……”

  司無道咳嗽兩聲,似是觸動傷口,疼的一陣皺眉。

  他用左手緊緊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胸前的僧袍此刻已上下而分,斷成兩截,露出約莫一尺長的劍傷,皮肉外翻,鮮血淋漓。

  一片血肉模糊中,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兩條森白骨肋,以及隱藏在骨肉之中隱隱跳動的心臟。

  這一幕,令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而后紛紛側目,似是不忍直視。

  司無道望著自己的傷口,不知是痛苦還是無奈,嘴角竟咧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自嘲道:“好俊的劍法,隨心所欲,難以捉摸,灑家終究慢你一步。”

  剛才,柳尋衣施展出相思斷魂劍,司無道在倉促之中接連擋住六劍,卻不料第七劍令其始料未及。

  一招“太上無情”在電光火石之間沖破司無道的“須彌神照”,緊貼著他的清水禪杖直刺心口。

  最后,若非柳尋衣劍下留情,司無道此刻已是一具尸體。

  “你也不差!”柳尋衣抖了抖身上破爛不堪的衣袍,輕笑道,“若非我運氣好,恐怕早已被你大卸八塊。”

  “不必謙遜。”司無道有氣無力地說道,“沒想到,一年光景你的武功竟然進步神速,灑家輸的心服口服。”

  “承讓!我不想殺你,快去療傷吧!”

  聞言,司無道深深地看了一眼柳尋衣,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口中淡淡吐出一句“多謝。”而后顫顫巍巍地轉身,在匆忙迎上前來的龍象山弟子的攙扶下,晃晃悠悠地朝場邊走去。

  “這一場,柳尋衣勝!”

  “好!”

  徐清年此話一出,玉龍宮弟子無不歡呼雀躍,拍手稱慶。

  前兩場,董宵兒與呼延霸打的實在憋屈,令玉龍宮弟子在天下英雄面前抬不起頭,此刻柳尋衣力挫司無道,自然深得人心,引來陣陣喝彩。

  “真沒想到,柳尋衣竟能打敗龍象山的護法,料想此子的武功已不在我等之下。”雁不歸目光復雜地望著論劍臺上傲視群雄的柳尋衣,勸諫道,“府主,如此人才絕不能落于任無涯之手,我們必須設法將他招回來。”

  “他若是我的,遲早都會回來。若不是我的,留也留不住。”洛天瑾別有深意地說道,“此一戰,想必足以令任無涯這只老狐貍安心。”

  慕容白插話道:“此行,龍象山的兩大護法皆已落敗,其余弟子再無柳尋衣的對手。除非云追月親自上場,否則勝算不大。”

  “如果董宵兒和呼延霸使出全力,任無涯必定勝算大增。只可惜,這只老狐貍不知安的什么心?竟令兩大高手主動示弱。好在柳尋衣不負眾望,扳回一城,否則任無涯一定陷入僵局。”

  面對江一葦的抱怨,洛天瑾緩緩搖頭道:“任無涯有一言說的在理,決定勝負不在于人多人少,而在于有無可用之人。即便呼延霸與董宵兒拼盡全力,結果比現在也相差無多,真正決定誰能晉級的關鍵,仍是任無涯與云追月的一場巔峰較量。”

  “不錯!”謝玄附和道,“柳尋衣與司無道一場鏖戰,已是精疲力竭,強弩之末。一旦云追月派出高手,以柳尋衣現在的狀態,只怕難以招架。”

  場邊,徐清年先朝面露得意的任無涯拱了拱手,而后又向云追月問道:“云圣主,此戰勝負已分,不知下一場將派何人出戰?”

  “圣主,海棠請戰!”

  黎海棠走到云追月身前,滿眼激動地請命道:“圣主與師父待我恩重如山,海棠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勇氣可嘉,但此舉愚蠢至極!”云追月毫不避諱地斥責道,“你擅長弓弩暗器,皆是暗中伏殺所用。正面交手,你遠非柳尋衣之敵,又何必上去送死?”

  “可是……”

  “有一人!”云追月目不轉睛地死死盯著柳尋衣,諱莫如深地說道,“只要出手,必能打敗柳尋衣。”

  “誰?”

  “萍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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