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著自家不省心的老母親回家后,屈起明偷摸給贏初弦發了道歉消息。

贏初弦沒放在心上,她正在觀察許暖暖:“暖暖,你還好嗎?”

許暖暖剛被迫聽了一大堆話,腦子還有點昏昏的,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那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她晃了晃腦袋:“我沒事。”

旋即又沒心沒肺的拎著零食朝她吧嗒吧嗒跑過來,笑嘻嘻的:“初初,我們有零食吃啦!好多零食!”

贏初弦略微復雜的看她,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淡淡嗯了一聲。

贏初弦還想在村子里逛一逛,但還沒走多久,許暖暖便接到了許林松的電話。

說是許父來。

許暖暖很激動,拽著贏初弦的手,帶她飛快往家里跑。

剛進家門,許暖暖就像乳燕投林一般,撲到了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人懷里,聲音清脆高興的喊:“爸爸!我好想你!”

“哎喲!爸爸的暖暖!爸爸也很想你!”許父樂呵呵的抱住她,大力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端是一副慈愛的神色。

許父名為許廣運,是做貨車司機起家的,生得格外高大,縱使已經步入中年,身材卻依舊保持得很好。

頗有中年美大叔的模樣。

贏初弦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在看到他面相時,果不其然的發現。

他跟許暖暖之間,也并無親緣關系。

也就是說,許暖暖當真并非許家的親生女兒。

可許家卻將她留著。

為了留她,甚至還將自己的親生女兒藏了起來。

贏初弦眼眸微瞇。

那許暖暖是誰的孩子?

她身上這層‘福女’的身份,是從哪來的?

在贏初弦打量許廣運之時,許廣運也看到了她,臉上笑意更盛了:“贏同學你好,我是暖暖的父親。”

贏初弦禮貌微笑:“你好。”

幾人客氣的寒暄之后,便坐在一起吃晚飯。

興許是主人家鮮少回來,那兩個嬸子做的飯菜很豐盛,幾乎都是大魚大肉,口味稍重。

贏初弦一嘗,便從中嘗出了與午飯時不同的味道。

這些菜,隱隱的有一股藥味。

但被調料的味道壓了下來,很淺,若是味覺不靈敏的人,根本嘗不出來。

贏初弦頓住的動作被許林松注意到,他關切詢問:“怎么了?是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嗎?”

許廣運樂呵呵的:“要是不喜歡,就讓梅嬸做些你喜歡吃的,在叔叔家別拘束,當自己家就行!”

“沒有,很好吃。”贏初弦神情平靜的把菜咽了下去,微笑道。

許林松笑容和煦:“喜歡吃就好。”

“初初,這個好吃,你嘗嘗這個。”許暖暖也給她分享自己覺得好吃的飯菜,這一頓飯吃得還算賓主盡歡。

吃過飯后,許林松和許廣運去了書房,許暖暖帶著贏初弦回房間洗漱睡覺。

準備精神充足的迎接明天許暖暖的生日。

興許是今日趕車十分困倦。

許暖暖和贏初弦洗漱完并排躺在床上,前幾秒許暖暖還在嘰嘰喳喳的跟她說著什么。

后幾秒,她便閉上眼睛,腦袋一歪,直接秒睡。

贏初弦平靜的摸了摸盤踞在手腕上的鳶鳶,也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夜,漸漸深了。

玉洞村家家戶戶也關了燈,熱鬧的村子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屈起明則是神情糾結的坐在小馬扎上,看著自家母親忙忙碌碌的鋪床,小心翼翼的斟酌詞匯問:“媽……你今天說的福女,她真的有那么靈驗嗎?”

屈母鋪著床單,點頭說:“那可不,咱們這玉洞村,就是因為有了她,才能過上那么舒坦的日子呢!”

她撇撇嘴,語氣中帶了幾分嫉妒:“還有那許家,要不是命好有福女在,他們哪里能那么快發家?”

屈起明面色愕然,脊背上竄上了一股涼氣:“按照媽你這么說,那她豈不是……像神一樣?”

“可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自己好運,也帶動一村子好運的人在嗎?”

屈母眉頭緊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緩緩轉頭,渾濁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他:“你是在質疑福女?”

屈起明被她這么一盯,汗毛頓時根根豎起,連忙道:“我沒有,我就是……疑惑嘛,以前都沒聽你跟我提起過。”

“有什么可疑惑的,福女是我們整個玉洞村最大的寶貝,寶貝怎么可能時時刻刻跟人提?”

“我可告訴你啊,別欺負福女,要不然咱們家得不到庇佑,我可得跟你急。”

屈母哼了一聲,轉頭邊繼續鋪床邊絮絮叨叨的說著,那認真溫和的模樣,仿佛剛才那詭異的樣子,是屈起明的錯覺。

屈起明暗自吞了吞口水,不動聲色把豎起來的汗毛按下去。

這個福女,果然有很大的問題!

他得要多打探點消息,把查到的都告訴大師!

然而,屈起明這個念頭剛起,他便忽然聽到了一陣悠揚的笛聲。

這個笛聲聽著讓人十分放松,不過十秒,他便閉上眼睛,身子靠在墻壁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床上給他鋪床的屈母沒什么表情的把他扶到床上后,拿上手電,無聲無息的出了門。

不止她一人,村內原本已經睡下的人家也悄無聲息的開門走了出來,十分默契的往村子最中心的房子走去。

-

許家。

許暖暖的房間內。

緊閉的房門忽然傳來了吱呀一聲。

被人緩緩從外面打開。

許林松借著月光摸黑來到許暖暖的床邊,壓低聲音喊了好幾聲:“贏同學?贏同學?暖暖?暖暖?”

喊了半分鐘,兩人都沒有什么反應。

許林松才松了口氣,小心的從口袋里拿出了什么,緩緩的靠近了贏初弦。

盤踞在贏初弦手腕上的鳶鳶緩緩的動了動,蓄勢待發,似是下一秒就要沖許林松動手。

贏初弦不動聲色的用指尖碰了碰它。

鳶鳶頓了頓,安安靜靜的不動。

許林松小心的拿起贏初弦的手指,用針刺破她指尖取了點血,才抱著許暖暖小心離開了房間。

他們前腳剛離開,后腳,贏初弦便睜開了眼睛。

贏初弦無聲無息的站在窗后,垂眸往下一看。

看到許林松抱著許暖暖,和許廣運一起正往外走,除他們之外,玉洞村的村民也在往同一個地方趕。

贏初弦眸光微深,指尖一動,畫中靈出現在她掌心。

她輕輕打開窗戶,呼了口氣:“去。”

畫中靈隨風從窗戶飄了出去,無聲無息的貼在了許廣運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