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也十分愕然:“你跑哪去了?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

沈岱淵眉梢微揚,視線轉而落在了坐在他身側的贏初弦身上。

那兩袋血,應該是初初要的吧?

“江先生,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你可別誣賴我。”

阿東連忙為自己辯解,隨后興沖沖的提著兩袋血走過來,小心的遞到贏初弦面前,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她問:“贏小姐,您看看,這兩袋血,能用不?”

這可是他費盡心思,三進屠宰場,才能拿到的新鮮公雞血跟黑狗血!

在江宥白愕然的目光中,贏初弦面不改色的接過兩袋血,放在手上顛了顛。

濃烈而純粹的陽氣在掌心蔓延。

贏初弦滿意點頭:“能用。”

“這件事做得不錯。”

阿東嘿嘿一笑:“能用就好,能用就好。”

江宥白看看贏初弦,又看看她手上那兩袋新鮮血液,腦子里忽然浮現出了電視劇里那些邪道修法時的方式……

他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往沈岱淵的身后移了移,顫顫巍巍的問:“那啥……妹子,你該不會是修邪術的吧?”

感覺到冒犯的贏初弦嘴角一抽,瞥了他一眼,冷笑:“是啊,我是修邪術的,今晚就取你的狗命。”

江宥白:“……”

得了,不用贏初弦解釋,他就知道自己誤會了。

江宥白自知失言,委屈巴巴的縮成一團,做出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好好好,我說錯了,我不說話了。”

沈岱淵搖搖頭,眉梢間綴著幾分無奈,眸光溫和的望向贏初弦,問:“初初,我能幫你做些什么嗎?”

生活上,沈岱淵能幫到贏初弦很多。

可玄學上,沈岱淵身為普通人,可謂是一竅不通,根本無法幫到贏初弦。

但他也不甘心就這么干看著。

就算大事上幫不上忙,小事上能搭把手也好。

贏初弦正小心的將黑狗血和公雞血按照比例倒入碗里,聞言稍稍抬眸望向他,干凈澄澈的視線仔細的打量著他。

沈岱淵眸光沉靜,俊美昳麗的面容更是沉穩,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任由她打量著。

垂落在身側的手卻慢慢的握起了拳。

贏初弦眼眸微瞇,沉吟片刻后道:“還真有一些事需要你幫忙。”

“先做第一件事吧,過來。”

贏初弦收回視線,把適量的朱砂倒進了有黑狗血和公雞血的碗里,朝著他招招手。

沈岱淵來到她身邊。

贏初弦執起他的手。

沈岱淵只覺得觸碰著他手腕的手指纖細而冰涼,眸底閃過了一絲隱憂,快得沒被贏初弦察覺。

在贏初弦即將劃破他指尖時,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他問:“你似乎,還沒見過鬼怪吧?”

她救了沈岱淵三次。

頭兩回他身邊聚集了倀鬼,可他暈過去了沒見到。

第三次,車禍發生的時候,他也被震暈過去了,也沒看到。

這就是命格貴重的強大之處。

天道庇佑,誅邪不侵。

就算他的命格被偷換了,他自身還是會被天道偏愛的。

可這一次,贏初弦想利用他來引誘背后的人動手。

那么,沈岱淵極有可能會跟那些鬼怪正面對上。

贏初弦想到車禍那時,沈岱淵被“嚇”得緊緊抱住她的模樣,便體貼多問了一句。

沈岱淵搖搖頭:“尚未見過。”

“那我簡單的給你開個眼,讓你看看‘它們’,都是長什么樣子的,之后碰上,能有個心理準備。”

贏初弦說著,手抬起,緩緩的朝著沈岱淵的眼睛伸去。

沈岱淵的眼睛是很標準的瑞鳳眸,眼尾稍稍向上挑起,瞳孔極黑,像上好的琉璃。

贏初弦:“閉眼。”

沈岱淵眼睫微顫,聽了她的話,閉上了眼。

輕輕覆蓋在他眼睛上的手微涼又柔軟,動作緩慢的輕輕撫摸著。

緊接著,沈岱淵感覺到眼睛上傳來了一股涼意,大腦在這一瞬間,變得分外清明。

過了幾秒后,贏初弦拿開手,她冷靜的聲音傳來:“好了,睜眼吧。”

沈岱淵睜開眼,明顯的感覺到客廳周圍的環境變得暗淡,覆上了一層灰色。

落地窗外,那棵靠近窗戶的大樹上,正吊著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

她的脖子懸掛在繩子上,表情猙獰,舌頭伸得極長,身子正一晃一晃的。

似是察覺到了沈岱淵的視線,女人的眼睛機械性的轉動了下,猛地朝他的方向看過來,朝他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沈岱淵神情冷靜的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卻看到了窗外的小道上,正走著一個矮矮的身影,他手上正拍著皮球。

他仔細一看,才發現,那道身影手上拍著的,哪里是皮球,是他自己的頭。

這一切看起來驚悚又詭異。

但對沈岱淵來說,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他將視線從那些奇奇怪怪的鬼怪上收回,再看向贏初弦時候,卻發現,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在她的眉心,有一道道復雜的符文正在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那是……什么?

沈岱淵想要更進一步看清時,贏初弦的聲音響起:“好了。”

她的聲音落下,周圍的灰色淡去,慢慢的涂抹上了它們原本的色彩,客廳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沈岱淵下意識的看向落地窗的方向。

只能見到被風吹得東倒西晃的樹葉,卻也看不見那吊死鬼了。

沈岱淵轉動著眸子,看向贏初弦:“方才那就是,死去的靈魂所生活的世界嗎?”

“嚴格來說,并不是。”

贏初弦搖頭:“你看到的,只是滯留在人間的它們。”

“我會讓你看看它們,是因為,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偷你命格的人不會那么簡單放棄,他極有可能還會卷土重來。”

贏初弦望著他,淡淡道:“我不喜歡坐以待斃,我喜歡主動出擊。”

“所以,你現在是我的餌。”

“我要用你,將藏在暗處的蟲子引出來,你,會怕嗎?”

沈岱淵唇角勾勒出一抹笑,一雙眸子耀耀生輝:“有你在,我就不怕。”

贏初弦怔了一下,隨后笑了笑,道:“嗯,我會保護你的。”

在一旁的阿東阿西,江宥白:“……”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他們仨不應該在這里。

應該要在車底。

贏初弦沒注意他們三人奇異的表情,再度將沈岱淵的手拿起來,劃破他的指尖,往碗里滴了他的一滴血,再將其混在一起。

贏初弦攤開符紙,用符筆沾染著碗里粘稠的液體,凝神靜氣開始畫符。

待畫了二十張符咒后,贏初弦停下動作。

旋即她割破自己的指尖血,往碗里滴了一滴,將其攪和好后,一只手拿著符筆,轉頭認真的看向沈岱淵。

“把衣服脫了。”

江宥白、阿東和阿西三人大驚失色:“!!!”

沈岱淵也罕見的怔住,高大挺拔的身子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