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明身子無力的倒下。

  李平安平靜地轉身向著偏殿走去。

  “大哥.....”

  張德海聞聲趕到。

  “怎么了?”

  忽地,后脊猛地冒一層冷汗。

  飛劍細雨直奔眉心。

  張德海下意識地抬手。

  他的修為不比張德明,細雨刺穿了他的手掌。

  鮮紅的血珠流了下來。

  但也僅此而已。

  只是身后,一柄刀光無聲無息的劃過。

  噠噠噠噠!

  腳步聲繼續響起,院內驚叫聲也在此起彼伏的響起。

  張德山聽見動靜,忙將哭泣的少女甩開,穿好褲子。

  正要沖出去,門縫中間便射進來一柄劍。

  張德山反應不及,細雨劍插入到小腹當中。

  好在他及時的抓住了,剩下一半的劍身。

  轟——!!

  下一刻,整扇門都被巨力轟開。

  李平安一刀下去。

  縱使他銅皮鐵骨,卻也擋不住扶桑刀。

  一刀封喉。

  李平安隨手撿起地上的一塊布,將刀身上的血跡擦拭干凈。

  忽地感覺有些不對,布上似乎帶著熱氣。

  似乎是.....肚兜。

  “....抱歉。”

  李平安將肚兜放下。

  沒有理會其余人的尖叫,不徐不疾的執行著早就定好的計劃。

  整個院子,在他腦海中格外的清晰。

  ..........

  張家四兄弟接連倒在血泊之中。

  扶桑刀,破甲。

  俠客筆,附魔。

  外加打了個對方措手不及。

  這場戰斗來得快,去得也快。

  做完這一切,李平安輕車熟路的從后門離開。

  表情平靜,仿佛他剛才真的只是撒了泡尿。

  ...........

  “嗯,回來了?”

  景煜抬起頭,問道:“解個手,怎么這么久?”

  李平安落座,不徐不疾地解下蓑帽,解釋道。

  “順道買了一壺酒。”

  蔥花面有些坨了。

  李平安攪拌了一下,加了辣子,香油。

  隨后大口吃了起來。

  “接下來準備去哪兒?”景煜問。

  “去廣陵,南國公府,我答應過燕洵姑娘將扶桑樹的種子歸還給南國公府。”

  半盞茶的功夫,一碗面吃完。

  大街上有人匆匆跑過,“殺人了!殺人了!!”

  景煜好奇的張望了一下,“怎么回事?”

  李平安沒有理會,重新戴上蓑帽。

  “阿麗亞他們就拜托你了,幫我多照顧照顧他們,有緣再會。”

  他正要離開,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對了,替我跟鐘大家道一聲謝。”

  景煜道:“臨走前,能不能再跟我比一場。”

  “比什么?”

  “比琴。”

  景煜今日特意帶了自己的琴。

  “我可不會彈琴。”

  “你拉二胡就行。”

  李平安不解,“這是什么比法?”

  “你都要走了,就了了我這個心愿吧。”

  先前,在安北四鎮。

  景煜彈琴,被李平安擾了心境。

  如今,渡過了問心關后。

  景煜心境與先前有著云泥之別,便有了再次挑戰李平安的想法。

  李平安笑笑,“時間好像來不及了,等下次見面吧。”

  “下次?”

  景煜一愣,看著李平安離開的背影,喊道。

  “喂!下次見面是什么時候啊?”

  李平安揮了揮手,“有緣自會相見。”

  緣遇江湖,相逢可期。

  ...........

  從京城到廣陵府,陸路盤查的嚴。

  李平安現在是通緝犯,所以選擇了水路。

  而且水路相較于陸路時間上也要節省不少。

  李平安聯系的是本地的一個地頭蛇幫派。

  他們專門做這種生意,正好有一趟船要跑廣陵。

  不過人家一聽說,還要帶頭牛。

  當即便不樂意了,哪里有乘船帶牛的。

  李平安是將全部家當都付了船錢,這才得到了對方的準允。

  現在李平安真是一窮二白形容了。

  一頭牛,一把二胡。

  一根竹竿,鞘內含著杖刀。

  竹竿上纏著魚線,隨時可以釣魚。

  腰間還別著一支平平無奇的“俠客筆。”

  好在船上管飯,不然只能吃土了。

  李平安坐在船艙里,過了半個時辰的工夫。

  人陸續到齊了。

  包括李平安在內的二十多號人,都被安排在了最里面船艙內。

  又擠又窄,還散發著刺鼻的惡臭。

  這環境還真是夠惡劣。

  李平安無奈笑了笑。

  一群人相互看著對方,心里都明白。

  能在這條船上相聚,都不是什么純善之輩。

  這時,一個身穿破馬甲的矮小男人走了出來,沖眾人略一拱手。

  “各位大哥,在這兒遇見便是緣分,在下蚤子門草上飛。”

  一個刀疤臉冷哼一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偷雞摸狗的,還有臉在這二人自報家門。”

  自稱草上飛的漢子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訕訕地走到一旁挨著李平安坐下來

  對著李平安拱了拱手,“在下草上飛。”

  李平安:“滾地龍~”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草上飛道。

  李平安忍著笑意,心說這個草上飛還真是會搭話。

  “兄弟的眼睛......?”

  “看不見。”

  “哦。”

  草上飛點了點頭。

  船只就像樹葉子一樣,在江心顛簸地晃晃蕩蕩。

  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拍打著老舊的船體,濺起了閃閃發亮的磷光。

  江水像是一條銀蛇,清風徐徐地吹進來。

  李平安聽到的只有船槳的聲音。

  他仿佛看到了江水一漲一降,有節奏地拍打著防波堤的筆直的堤岸。

  四周的船只許多,卻十分有秩序地行駛著。

  柳韻站在岸邊,迎著江面吹來的風。

  靜靜地望著江山的船只。

  “公主,穿多些剛剛下過雨,天寒。”

  宮女給她披上一件厚厚的衣服。

  周遭的護衛不明白為什么公主,忽然有了閑心,想要來這里看風景。

  柳韻望著承載著李平安的船。

  她的臉龐就像是一塊被江水浸透的白玉,溫潤如水。

  看著孤帆遠影,看著柳枝,思緒飄向了遙遠的京都。

  莫名地想到,如果自己不是將來帝國的繼承人。

  會不會也像他一樣。

  隨心所欲,四海為家。

  想到這兒,她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終究不過是妄想而已。

  “哞!!”

  在船上的老牛發現了柳韻,叫了一聲。

  “走吧。”

  柳韻轉身,走向自己的帝國。

  而李平安終將順著江海,飄入自己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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