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繩單從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
程榮還沒走出市醫院大門,就收到李醫生的電話。
“程先生,你腦子里長了個瘤子,必須要做手術,不然恐怕……之前怕你多想,所以我們沒敢告訴你……”
他苦口婆心的勸說,止于程榮的六個字。
“謝謝,我不想治。”
程榮毫不猶豫,掛斷了電話。
他背著行李,蹣跚著腳步,走回自己曾經租住過得城中村。
先花一百塊,租了個十五平米,沒水沒電只一張床能睡覺的隔斷間。
又掏出手機,一個數字一個數字,按下了年輕時最絕望那刻,差點撥出去的那個電話。
“你好,我想賣腎。”
“想通了?嘖嘖嘖!”
“嗯,七百萬。”
“七百萬?!你他媽沒睡醒,白日做夢呢?!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個叼毛……”
“除了兩顆腎,我的眼角膜,心臟,肝臟等等,我身上所有能賣的,我都賣。”
“……牛逼!”
“行不行?”
“成交!”
“那,謝謝你。”
程榮掛斷電話,孤零零坐在黑暗中,默默等待著交易的日子到來。
也就這幾天了吧。
再過幾天,他的女兒阿杏,就不用再被人欺辱了。
他出神地盯著,從臟破窄薄的木板門底下,漏進來的那一線微弱光芒。
那道光,雖然狹小,在黑暗中卻能指引方向。
還是溫暖的橙黃色的。
這安慰了程榮冰涼疼痛的身體。
他唇角漸漸彎出一點上翹的弧度。
賣了自己,還清債款。
阿杏,這是爸,唯一能做的了。
……
程杏垂頭喪氣回了福明公寓。
就從謝欽那得知了程榮出院的消息。
可她爸沒跟她說啊!
程杏瞬間又慌張起來,下意識問道,“謝醫生,我爸去哪兒了?”
他的身體本來就沒好,又被她氣到,萬一……
謝欽捏著眉心,本來還想冷她兩天。
可一聽到程杏驚慌失措的聲音,又心軟了。
他薄唇微抿,語氣僵硬道,“城中村,某個自建房。”
程杏這才稍稍定了定心,她攥緊手指,輕聲道謝。
“謝醫生,謝謝你。”
客氣疏離的道謝,惹的謝欽心煩意亂。
他狹眸瞇起,沒忍住,語帶譏誚,“程小姐,每次感謝就光嘴上說說,不付出任何實際行動?”
這話讓程杏羞愧不已。
仔細算來,謝欽幫她良多,可她除了為他做過一頓飯,別的竟什么都沒有了。
程杏臊的臉上有點熱,結結巴巴問,“那,那謝醫生,想要,有沒有什么想要的禮物?”
禮物?
謝欽眸光一閃,想說‘你’。
櫻紅薄唇動了動,他慢吞吞道,“請我吃頓飯,再看場電影。”
小心眼,又愛記仇的某人,始終心心念念著,某人曾承諾要請別的男人吃飯,還陪人看過場曖昧電影。
程杏:“……”
程杏腦海里閃過她爸的那些話,又晃過危急時刻謝欽的幾次出手。
沒有立刻回答。
謝欽眸色晦暗,也沒有出聲催促。
只耐心聽著,聽筒里,她的呼吸聲輕輕的,羽毛一般,撓在了他的心尖上。
良久的糾結,掙扎過后。
程杏抿了抿唇,小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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