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鬼鬼、沈空明和霍子君三人走在妖獸森林內，一路在外圍從北到南，再去內部由南到北回來，小心翼翼的顧著周圍，并未出什么意外。
“馬上到響尾蛇那里，等見到它就能回去了。”沈空明打量著環境。
“嗯，”莫鬼鬼也漸漸放下心來。
“這些天妖獸森林內的修士多了些，連這里面的妖獸都有被獵殺的，”沈空明走到一棵樹下，上面還有未干涸的血跡，味道甘甜，不是一般的腥臭，“好像是甜蜘蛛。”
甜蜘蛛是喜食花蜜的蜘蛛，血液有一種甜膩的味道，是最容易飼養的一類蜘蛛，比較溫順，蛛絲又極為堅韌。
“北陵城換陣法的消息傳出去，不少人過來湊熱鬧，妖獸森林內的修士自然變多，”莫鬼鬼也過來看了一眼，“但這么內部的打斗還是少見，估計是有這里的修士帶著。”
“這些都在預料當中，沒有奇怪的地方就好。”沈空明站起來，“我們走吧，馬上就到響尾蛇···”
他的話還沒說完，三人迅速聚攏到一起，戒備的看著前方。
不遠處的林子內漸漸出現一道人影，并未隱藏氣息，或者說是故意暴露出來，直接來到幾人面前。
“找我？”莫鬼鬼看著他，心中一凜。
“嗯，”裘希點點頭，瞟了一眼跟過來的火狐貍，“你得跟我走一趟，放心，不會有事的。”
“好，”莫鬼鬼點點頭，她提心吊膽了三月，總要將這個問題解決了，她進去的山谷都是些化形的大妖，不允許隨意對修士出手，“你們在這里等著我，一天之內沒回來，就先回去。”
“你小心。”沈空明神色有些凝重，警惕了看了一眼那只狐貍。
莫鬼鬼轉身，“我們走吧。”
沈空明二人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互相看了一眼，來到常去的山腳下，布上陣法，從懷里拿出一枚錦囊打開。
“等一天。”沈空明看過之后用丹火將其燒掉，這是和白前輩聯系的方法，城內有一名暗衛能直接和白前輩通消息，若她一天沒有回來，立刻回去。
······
被帶走的莫鬼鬼一路跟著裘希，順著小溪往里面走去。
越往這邊走，眼前的景象便越熟悉，直到到了一處山谷的前面，正是她之前跟隨火狐貍去的那個。
“到了，我們去見一趟玄武前輩。”裘希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她。
“你應該挺熟悉的吧？”火狐貍前爪立起，逐漸化為人形，美艷異常，一雙狐貍眼眼波流轉，“還是跟著我過來的。”
莫鬼鬼沒有說話，微微低著頭。
“火前輩，我們走吧。”裘希知道火狐貍的脾氣，趕緊說道，“玄武前輩應該等著了。”
火狐貍想了想，再等下去會有其他妖獸聚過來，到時候她想借著這修士離開，就不好辦了，還是趁著沒人趕緊帶過去，等她離開就找借口和她一起！
“放你一馬。”火狐貍掐著腰，之前還以為是男修呢，誰想到剛才見到竟是女的！
莫鬼鬼也不在意它的態度，跟著它往里走。
等見到了山谷內的水潭，水里趴著的那只烏龜緩緩轉過來，與她對視，這雙眼睛與她腦海內那雙幽深的眼睛重合，給人一種看透一切的滄桑之感。
“玄武前輩。”裘希行了一禮。
“人帶到了，你要問什么？”火狐貍坐到旁邊的石頭上，翹著二郎腿。
“這位小友能否說一說，是如何發現的這里？”玄武打量了她一眼，慢慢的開口，語氣不疾不徐，“或者說，你是如何避開所有妖獸視線的？”
雖然這烏龜并未做什么，但只看著她，便覺得一股壓力，莫鬼鬼斟酌了半晌，還是說了實話，反正她也不知道因為什么。
“憑什么你的神識可以附在靈草上啊？”火狐貍歪著腦袋，秀眉微蹙，“最主要的是你的神識附在靈草上，我們都發現不了？你可別騙我！”
“不敢欺瞞各位。”莫鬼鬼站的筆直，看向了說話火狐貍。
“你怎么證明說的是真的？”火狐貍懷疑的看著她，“總不能你說什么我信什么吧？”
“這位前輩想怎么證明？”莫鬼鬼沒有急著辯駁，反而問道。
“嗯···”火狐貍捏著下巴，指向后方的一棵樹上，“你別動用神識，就附在靈草上，看看那棵樹上有什么？”
“好，”莫鬼鬼抬頭看了一眼，離了幾百米，肉眼自然看不清楚。
她直接盤坐在地上，神識接觸著周圍的靈草，雖然沒有直接將魂魄附在上面，但溝通起來還是省下不少時間，在這種遍布靈草且靈氣充足的地方，施展起來要順利的多。
神識順著靈草，借著它們的‘眼睛’，一點點的來到火狐貍指的樹邊，但上面并未有什么靈果。
“什么都沒有，”莫鬼鬼收回神識，睜開眼說道。
“嗯？”火狐貍驚奇的看著她，竟然真的猜對了，可它并未感受到神識波動，也就是說，她真的能借著靈草的掩護避開眾人的視線。火狐貍有些無措的看向玄武，這怎么辦？
“不一樣。”玄武忽然開口，看向盤坐在地上的莫鬼鬼，“我不知道你精確的位置，但確實有所感覺，和你之前潛入山谷不同。”
“是有區別，但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如何做到的。”莫鬼鬼如實說道，“否則也不會來這里三年，直到三月前才發現這個山谷的存在。”
玄武沒有說話，似是在考慮她話中的真實程度，“試著將神識附在這株靈草上，告訴我有什么感覺。”
莫鬼鬼看著眼前浮在空中的靈草，只覺得奢侈，這是一株萬年的紫荊藤，也不知這種低階的靈草是如何生長了萬年的，換成其他高階靈草，其價值不能用靈石來估量。
但無論如何也不是自己的，莫鬼鬼歸攏心神，五心向天。
她之前只是在森林內嘗試著將神識附在普通靈草上，還未曾試過上千年甚至上萬年的靈草，甫一接觸，便察覺到了區別。
年份越高的靈草，靈智也越高，對于突如其來闖入的神識更加排斥，她已經盡量釋放出自己的善意，但還是被立馬拒絕，神識內一陣刺痛，立時睜開了眼。
“不行，這靈草年份很高，對我很排斥。”刺痛的感覺也只是一瞬間，莫鬼鬼很快恢復，抬起頭說道。
“真的假的啊？”火狐貍看著她的樣子只覺得神神叨叨的。
這靈草還有靈智？它怎么感覺不到？想到這兒，狐貍還不信邪的用神識查探，連它葉子上脈絡內的汁液都看的一清二楚，就是沒感受到什么靈智。
“試試這株。”玄武不知道從哪里又拿出一株靈草。
莫鬼鬼嗔舌，這是六階的靈藥金邊睡蓮，療傷圣品，它拿出來的這一株剛剛百年，但依舊珍貴無比。
神識依照之前，探入其中，似乎感覺到一陣嬌俏的不滿，就好像她的到來打擾了這朵睡蓮的睡眠一般，沒等她做些什么，神識已經回了識海，但這次神識卻并無不適。
“還是不行，神識一接觸到靈草，便被趕出來。”莫鬼鬼搖搖頭。
“也就是說，你是能確切的感受到靈草的意志。”玄武的聲音低沉，緩緩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莫鬼鬼猶豫片刻，緩緩地搖搖頭，“沒有見過任何資料有相關的記載，我無從比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和靈草溝通。”
玄武的眼睛瞇起，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好好保護你自己，活著。”
“什么？”莫鬼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知道這位前輩為何突然說了這么一句，“您是說我嗎？”
“你可知此界為何只能修行到化神，”玄武答非所問，悠悠的開口，詢問著她，“若是不能渡劫飛升到靈界，便再也不能繼續修煉下去。”
“是此界天道的限制？”莫鬼鬼試探著說道。
“那天道為什么會限制呢？”玄武繼續問道，眼睛看向了莫鬼鬼。
莫鬼鬼眉毛隱晦的挑起，思考了片刻，也沒得出個結論，“晚輩不知，前輩能否解惑？”
“那是因為玄靈界沒有仙氣，沒有支撐修煉的基礎，只能歷經雷劫，打破此界的結界，飛升到靈界才能繼續修煉。”玄武慢慢的開口，并不覺得自己說了什么秘密一樣。
“仙氣？”莫鬼鬼皺眉，第一次聽說。
“嗯，靈界是靈氣和仙氣并存，修士到了高階之后需要吸收一定的仙氣來提升修為，但玄靈界沒有，所以我們的修士最高只能到化神。”水潭中傳來噠噠的聲音，玄武爬上了岸，“可曾聽說過植物化形？”
“靈植？”莫鬼鬼下意識重復了一句，搖了搖頭，“但高階的靈植是可以生成靈智的，玄靈界也存在靈智頗高的靈植。”
“沒錯，可它們靈智再高，也不能和妖獸一樣化形了，”玄武慢慢的轉了個方向，順著岸邊往水潭深處爬著，“因為植物，需要仙氣才能化形。”
“也就是說，就算植物修行的再久，靈智再高，只要在玄靈界，也就只能是植物的形態？”莫鬼鬼站起來，跟著它往里走。
“不完全準確，”玄武邊走著，邊搖了搖頭，“古戰場可知道？那里是玄靈界開辟之初的入口所在，與靈界相連，是唯一存在過仙氣的地方，而當時，也是有化形的植物存在的。”
“但自從過來的修士爆發了大戰，最后導致古戰場關閉，不知所蹤，這里就一絲兒仙氣都沒了。”玄武的語氣里滿是遺憾，“但這些不是重點，我要說的是化形的植物，與人修無異，所以不乏有與修士結合的。”
“口味這么重？”火狐貍像是在聽故事一樣，眼睛瞪得渾圓，“那后代不是和半妖一樣？”
“化形的植物已經和人修無異了，比半妖自然是好上許多，后代可以正常修煉，除了與靈植異常親和，沒有其他不一樣。”玄武似是難得說這么多話，還潤了潤嗓子。
“然后呢？那些后代怎么了？”火狐貍繼續追問。
“還能怎么樣，再無靈植化成的人修，就意味著整個玄靈界只有那一批半人半植，古戰場關閉最初的幾百年，還能隱約有血脈覺醒的消息，但隨著一代一代的傳下去，血脈已經稀薄的根本感應不出來了，到現在幾乎從未有人聽說過。”
“妖獸也沒聽說過！”火狐貍加快了腳步，“你快再給我講講。”
“沒什么好講的了，”玄武終于到了地方，到了與水潭相接的山崖，在一塊巨石面前站定，“跟我進來。”說完，直接穿了過去。
裘希和火狐貍并沒有意外，這里是它的地盤。
而莫鬼鬼則是第一次見，現在不敢動用異瞳，硬著頭皮踏進去，但并沒有什么感覺，走進之后視野便開闊起來。
“怎么就沒什么好講了？”火狐貍不滿意它就說了這些。
“我說這個故事，就是為了告訴你們，玄靈界的部分人修，身上是有植物的血脈的，而且是高階靈植的血脈，”玄武停下來，看向了最后的莫鬼鬼。
“您是說，我之所以能和靈草接觸，是我體內含有植物的血脈？”莫鬼鬼還有些懵，“可您也說了，古戰場關閉已經過去不知道多少年，就算是含有植物血脈，也早就稀薄的根本感應不到，怎么可能是因為這個？”
“所以我要確認，你的血脈到底有什么異常，”玄武將一塊石頭拉開，后面放著無數的盒子，“若是真的有關，你最好能好好地活著。”
“這和她活著有什么關系？”火狐貍問出了莫鬼鬼想問的話。
“古戰場。”玄武定定的說道，眼內的瘋狂一閃而逝。
若她真的激活了身上的血脈，很可能是唯一一個能感受到古戰場存在和重新開啟古戰場的修士，也只有找到那里，才能找到僅存的化形草，才能找到保留的仙氣。
而它自己，才能通過這些回到靈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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