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姜燈那一劍下去，慕容斐然的上本身和下半身被一分為二。
不管他的元神如何努力，但卻始終無法愈合腰部的傷口，源源不斷的神識自傷口涌出，將他的實力逐步削弱。
這是……師尊獨有的毀滅劍氣！
再聯想到此人對他的稱呼，難道她真的是……
慕容斐然怔怔望著姜燈，不敢相信被他和眾師兄弟聯手殺死的師尊，會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不、不可能！你一定是假的！”
慕容斐然滿臉的抗拒與不信，“說！是誰讓你來擾亂本教主的心神的？”
姜燈似乎早就料到慕容斐然不會上來就相信自己的身份，于是淡淡開口道：“那年，你看六徒弟墜入寒冰潭后，陰差陽錯下實力大漲，你為了突破，也跟著跳了下去，險些凍死在寒冰潭中，最后是為師將你撈了上來。”
“那年，你聽說三徒弟掉下隕仙崖，意外得到一把接近神階的靈劍，你便也偷偷跳了下去，結果摔了個半死，也是我將你從懸崖底下拎了上來。”
“那年……”
姜燈將前世只有自己和慕容斐然知曉的事情，一件件地細數出來，最后費解地看向慕容斐然。
“說真的，我不明白，我自認對你已經盡到了一個師父的責任，可你的心魔為何是我收你為徒一事？”
慕容斐然望著姜燈，臉上神情變幻莫測。
姜燈的這番話完全擊碎了他心存的僥幸，面前這人，的確就是師尊的轉世！
“哈哈哈哈……”
慕容斐然忍不住仰天大笑，滿頭黑發無風自動，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子癲狂的意味兒。
“師尊，你說呢！”
慕容斐然重新凝視著姜燈，眼中閃現著復雜的光芒，他咬牙切齒道：“你是救下了我，一次又一次，可是呢？”
“你從來不肯將目光多停留在我身上，哪怕只是比別人多一眼！”
“不錯，你是對我很好，對你的其他徒弟也都一樣好！”
“每當我以為，我是你所有徒弟中最特殊的那一個，你對我最好，可你轉頭就又會去對別人好！”
“我從來就不是那個唯一！”
慕容斐然那張俊美的臉，也變得扭曲猙獰，可見他心里有多恨！
姜燈無語道：“……啊這，你知道收七個徒弟，還要一碗水端平有多難嗎？”
前世她一直十分自豪，自己能做到對七個徒弟一樣好，沒想到這也能成為憎恨她的理由？
早知道就對七個徒弟壞點兒了……
“師尊！”
慕容斐然愛恨交織地看向姜燈，“你捫心自問，你對我真的跟對他們一樣好嗎？”
“你從來不關心我的修煉進展，可每當其他師兄弟修為有所突破時，你都會夸獎他們，為何不能也夸夸我？”
“難道就因為我的天賦比他們差，修為提升的也比他們慢嗎？可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嗎？”
“我無時無刻不在努力修煉！可我的天賦就橫在那里，無論我如何努力，也比不上他們幾個天之驕子，喝口水就能突破晉階。”
“自從成為你的徒弟后，我無時無刻都不在自卑……”
慕容斐然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眼眸低垂道：“我一直在想，若是回到我和師尊你初遇的那天，我沒有叫住你，你沒有收我為徒，我是不是就不會成為今天這個樣子，我最討厭的樣子了……”
聞言，姜燈有些愣住，頭一次懷疑起了自己的教學質量問題。
難不成她的教學方法有問題？
她也想夸慕容斐然的，可慕容斐然的修煉速度實在是太慢了，硬夸的話好像是在嘲諷，所以為了慕容斐然的心理問題，她就沒有夸過。
沒成想，慕容斐然卻因此留下心理問題了？
這也太無語了吧？
姜燈思索著前世的事情，她記得自己雖然沒夸過慕容斐然，但也從沒有露出什么失望的神情，更沒有給他施加壓力，還動不動給他送靈器，功法……
咋，這做得還不夠好嗎？
就在姜燈反思著自己的教學，是不是有問題時，對面的慕容斐然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下一刻，他化作一道殘影，徑直襲向姜燈！
姜燈察覺到危機感，連忙閃身避開慕容斐然的攻擊，抬眸看向對面的慕容斐然，冷笑一聲，“乖徒弟，你這么不乖，為師可是會生氣的。”
“可惜了……”
慕容斐然遺憾地舔了舔唇角，“我難得說了這么多，就是想要師尊你放松戒備，沒想到竟沒能得手。”
姜燈眉頭一挑，“剛才那些話你隨便說的？”
“呵呵，當然不是，其實更重要的一件事，我還沒說。”
“什么？”
慕容斐然深情地注視著姜燈，“我想說的是……師尊，我愛你啊，可比起愛你，我更恨你！”
話落，慕容斐然神情一變，看向姜燈的眸中滿是憎惡，愈發顯得他邪氣森森。
姜燈眉頭微蹙，“你只是因為恨我，便禁止斐然靈域的女人修煉？”
慕容斐然嘴角揚起惡劣的笑容，“不僅如此，若是她們都能修煉，有了另一條路，誰還肯來當我的爐鼎呢？”
姜燈：“……”
想當年慕容斐然差點兒被人抓去做爐鼎，如今他又抓別人當爐鼎，著實有些讓人無法理解。
可能，眼前的人，已經完全不是那個，敢于反抗強權，心存善念的少年了。
在自身天賦有限，長達千年的折磨挫敗下，已經將那個可愛的少年變成了一個面目全非的怪物。
姜燈眼中的最后一絲溫情褪去，混沌之力瘋狂注入進重光劍中。
青光一閃！
神階火焰，青鸞真炎在重光劍的劍身上熊熊燃燒著，沒有絲毫妖邪詭異之感，有的只是純凈溫和的氣息，仿佛能夠將世間的污穢燃燒殆盡。
“慕容斐然，這千年來你作惡多端，為師要殺你，你可有異議？”
“師尊……”
自知自己實力衰弱，已經無法敵過姜燈，慕容斐然的神情立馬變得楚楚可憐起來，眼中更是閃現著祈求的光芒。
“師尊，不要殺徒兒，徒兒答應你，以后做個好人……”
“是嗎？”姜燈淡淡一笑，“可惜晚了。”
話落，抬手揮劍！
劍氣攜帶著青鸞真炎，徑直朝慕容斐然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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