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修仙別看戲 > 第二十三章 請托
  哆哆哆哆——

  白蠟桿抖動,前端棍影重重。薛釗手中長劍揮舞,連連格開。白蠟桿一縮,旋即調轉首尾力劈華山砸將過來。

  薛釗略略瞇眼,心道這李榮顯然不曾將自己看在眼里。卻見薛釗不退反進,長劍橫撩舉火燒天,架住白蠟桿前端,雙手舉劍繼續貼近。

  李榮暗道了一聲不好,瞳孔收縮,卻見薛釗手中長劍已然斬來。

  好個李榮,手中白蠟桿當即撒手,足下發勁飛撲而出,衣袍被那劍風掃過,魚躍自薛釗肩頭而過。

  落地后擎住另一端白蠟桿,想也不想回身攢刺。

  薛釗翻轉身形,長劍畫圓攪開白蠟桿,待再要欺身而近,李榮卻已收棍耍了個棍花。

  “公子好劍法!”李榮由衷贊道。

  “彼此彼此,李教頭好槍術。”

  李榮神色振奮,再不見先前的怠慢。方才兔起鷹落,三兩招之間險象環生,若非李榮在這槍術上下了盡三十年苦功,且一日不曾懈怠,只怕便要著了薛釗的道。

  李榮深吸一口氣,白蠟桿斜擺,薛釗挽了個劍花算作應答,二人繞場游走。

  四周觀戰的護院議論紛紛,先前只道哪家的公子哥來尋樂子,哪里想到這人劍術如此了得!

  虧著是李教頭,換做旁人只怕早就敗了。

  游走須臾,白蠟桿一抖,攢刺眉心。

  薛釗心知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先前若非李榮大意,又哪里會留給他近身的機會?

  且方才一番交手,薛釗心知對付這等槍術,輕易不敢切中路。若是進了中路,連環攢刺之下自己只有狼狽后退的下場。

  薛釗側步躲開,長劍撩動點在桿頭,上前一步略略湊近。便見白蠟桿反向撩動,李榮躍起,那白蠟桿在半空畫圈,桿頭自一側點向薛釗。

  薛釗以劍格開,白蠟桿收束,繼而連環攢刺,逼得薛釗游走不停。

  以短擊長,本就該行險。奈何薛釗劍術雖純熟,卻不曾與人放過對,這才顧此失彼。

  游斗半晌,薛釗醒悟過來,咬牙凝神與李榮連拼了幾下,趁著白蠟桿收束,長劍一振便欺身而近。

  待那白蠟桿攢刺過來,薛釗擰動身形錯身而過,手中長劍點刺李榮面門。

  刺到一半的白蠟桿收回,尾端斜舉格了一劍,李榮隨即后退,白蠟桿在腰間纏舞,眨眼間便騰挪出了距離。

  薛釗皺眉,收劍不再上前。刻下他心知純以劍術比斗,只怕不是這李榮的對手。一則他比斗經驗太少,二則他從未與使槍的比斗過,不知使槍的路數。

  這半炷香的光景,薛釗受益匪淺,須得回思、領悟、揣摩一番。

  他倒提了長劍,拱手一禮:“李教頭槍術絕妙,在下受教了。”

  李榮點點頭,說道:“薛公子劍法純熟,腳踏九宮八卦,劍行陰陽太極,應是道門路數。”

  “李教頭好見識。”

  “嗯……薛公子只需與人多比斗上幾場,劍術必然精進。”

  薛釗笑道:“我也是如此想的。方才略有心得,待我回去揣摩一番,來日再來尋李教頭。”

  “好。”

  薛釗思忖著一路回了敬思齋,回到房中回想方才比斗,手中長劍比比劃劃,心中頗為振奮。

  后園海棠樹下的幽魂已去,薛釗本打算再待兩日,便告辭離去。不想,無意中卻碰到了李榮這等槍術高手。

  那玄甲還需二十日方能指明方向,眉心脹痛,他又不敢繼續修行,是以先前他都廝混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今倒是不用想旁的了,薛釗總算找到了事情去做。

  傍晚時,香奴氣鼓鼓的自行回來了,瞧著薛釗神色極為不善。

  “嗯……我的錯,一時沉迷劍術,把你給忘了。”

  香奴擺動著粗大的尾巴,委屈道:“我中飯都沒吃!”

  薛釗笑道:“那我回頭買你愛喝的飲子賠罪如何?”

  “那我要喝桂花飲。”

  “咦?”薛釗奇道:“你又聽誰說的桂花飲?”

  香奴道:“有個路過的小丫鬟自說自話,說明日休沐就去瓦子喝桂花飲。”

  “唔,這樣啊。”

  香奴爬上薛釗膝頭,道:“道士,我餓了。”

  “快了快了,杏花娘一會就會送來食盒。”

  香奴聽他這么說,便蹣跚著跑到敬思齋門前,等著杏花娘送來食盒。

  足足過了一盞茶,杏花娘蹦蹦跳跳的來了,喂了香奴糖豆,趁機好好的擼了香奴一通。

  晚飯是在東廂里吃的,馬世清與書墨去了內宅,聽聞去探望正房染了風寒的姨丈。

  杏花娘賴了片刻,即便面上不舍,也乖乖回去伺候小姐去了。

  薛釗便與香奴不緊不慢的吃了晚飯。或許是中午沒吃,香奴餓得急了,今日多吃了一碗飯,各樣菜色也多半進了她口中。

  薛釗上下打量,心中好奇不已。香奴小小的身軀,卻能吃掉這么多東西,也不知那吃下的東西去了哪里。

  這一夜平安無事。

  轉眼天明,薛釗剛練過樁功,便聽得外邊吵嚷不休。

  寄居旁人家里,薛釗不好看熱鬧,便耐著性子等著杏花娘通風報信。

  左等右等,杏花娘沒來,倒是小書童書墨奔行回返,喘著粗氣面色蒼白道:“北墻發現了一具尸體,渾身都是刀口,駭人的緊!”

  “可報官了?”馬世清自正房踱步而出,神情嚴肅。

  書墨道:“柴大派人去報了官,李教頭帶著人正在勘查現場。”

  馬世清聲如蚊蠅,念叨了一嘴‘多事之秋’,便搖著頭回了房里。

  薛釗想了很多,想著或許是有人栽贓嫁禍,后來卻發現自己想多了。那尸體便是毛二的,送來便是要給柴家一個下馬威。

  內江王世子并非只是將來的內江王,這一代蜀王世子極不得蜀王之意,若一切順遂,殷謙岳或許會被立為下一代蜀王。

  這等人物,又哪里是失了勢的柴家可以招惹的?

  薛釗沉迷劍術,每日思忖揣摩,而后與李榮過招,每每都有收益。他那劍術不再拘泥劍招,而是劍隨意動,不過幾日間便與李榮斗的有來有往。

  石橋邊的海棠樹枯敗,柴家命下人將枯木連根挖走,又在石橋便修了一處亭子。繼而真的確認,曇云法師沒說謊,那幽魂果然不見了。

  許是曇云揣度薛釗這等玄元觀傳人,并不相太過招搖,便將出力的薛釗隱瞞了下來。于是柴家幾房的少爺、小姐紛紛趁著白日里游園玩耍,言談間極為推崇曇云法師,只道其法力高深。

  薛釗改了作息,那些豆蔻年華的小姐白日里游園,他便早起去校場與李榮斗上一刻,余下時間深居簡出,暗自揣摩劍術。

  柴如意外出巡視生意,杏花娘閑得不得了,撒歡也似的每日里往敬思齋瘋跑。

  每次與薛釗言談幾句,便變著花樣的逗弄香奴。

  少女心思無人知,先前娘親警醒一句,杏花娘每次見薛釗,心中便多了些顧忌。如今她為府中婢,他為座上賓,天差地別,自知再無可能的杏花娘很是憂傷了一場。

  少女心事,不曾開始,便潦草結束。

  柴如意歸來,杏花娘又忙碌起來。先是連著幾日不見,每日取食盒的變成了小書童書墨。而后這日到來,杏花娘的臉上寫滿了愁思。

  薛釗將最后一道菜從食盒中取出,觀量杏花娘臉色,禁不住問道:“愁容滿面,可是遇到了什么難處?”

  “唔?”杏花娘眨眨眼,隨即搖頭:“不是,不是我……是小姐。”

  “柴如意?”

  “嗯,”杏花娘道:“小姐此番巡視,極為不順。幾個大戶,都婉拒與柴家簽契書。”

  柴家田土不多,生意卻做的極大。生藥、白蠟、生絲,尤其是蜀中特產的白蠟,柴家便占了渝城的半數。

  巴蜀有白蠟樹,五、六月間將白蠟蟲放養數上,待八、九月白蠟蟲分泌出棉絮般的蠟花,農人便將其采集,熬制一番就能做成蠟燭。

  也虧著這蟲兒,富庶人家才用得起蠟燭,否則也要跟平民百姓一般點燈熬油。

  內江王世子的打擊極為致命,放養白蠟蟲的大戶陡然翻臉,柴家卻要按照過去的契書朝江南供貨,進出之際,一旦處置不當,柴家便要一蹶不振。

  薛釗聽聽就算了,并不打算參與這等是非。取笑著點了點杏花娘的腦門:“這等事情自有你家小姐犯愁,你跟著犯什么愁?”

  “我看著小姐吃不下飯,心疼小姐嘛。”杏花娘揉著腦門氣哼哼道:“不準點我腦門!”

  杏花娘收拾過食盒便走了。

  沒過多久,閉關讀書的馬世清便尋了過來。

  “馬兄,今日這是讀書苦了,出來放放風?”

  馬世清笑了一聲,卻躬身一揖:“薛兄,在下有一不情之請。”

  薛釗讓其落座,靜待下文。

  馬世清道:“表妹因為生意的事,要外出一趟。我心中實在放心不下,便去請托李教頭,想雇請高手護衛表妹。李教頭卻說,薛兄劍術精妙,日后成就必不在其下,所以……”

  薛釗心中突然有些明悟。紅塵是什么?紅塵是人情世故,總有推脫不掉的請托,總有割舍不得的情誼。

  既然入了紅塵,那又何必嫌棄麻煩?

  于是薛釗笑吟吟的點頭:“好啊。待得久了,正好游逛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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