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但張小斌的心情不好，張源的心情也不好。
中午下樓之后，他就見到李蕾正在樓下踢石子。
“走吧，咱們去吃飯。”
“心情不好？”李蕾很奇怪，天源剛剛和優豆達成了協議，難道是和孔雀那邊要打官司了？
張源強笑道：“沒什么。走吧。”
“是擔心糾紛的事情么？”
張源搖搖頭：“走吧，咱們先去吃飯。”他沒有否認。
公司不遠處有大排檔，里面的炒雞很好吃，但張源卻覺得有些食不甘味，原因很簡單，今天是5月12日。
再過不到兩個小時，川省就要地震了……
他明明知道，卻做不了什么——先知往往悲劇。他即便大聲疾呼，也不會有人信的——你張源是怎么知道的？這一條他就無法解釋。
李蕾沒有多想，而是很溫柔地幫張源把一次性筷子掰開，又給張源倒了熱水。
“我在附近也租了個房子，暑假我只準備回家待個十天半月就回來，紅葉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李蕾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張源完全都沒有在聽，他現在正在緊盯著手機看時間。
李蕾發現了張源的異狀，悄悄地不再言聲，她把米飯往張源面前一放，瞧了瞧盤子，發出的聲音將張源驚醒。
“菜來了啊！趕快吃！”
“這是怎么了？”李蕾很是奇怪。
吃完飯之后，張源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到了樓下的咖啡店和李蕾喝起了咖啡。
“你怎么沒精打采的？”
“愁的……事情有點多！”張源不敢說實話，然后趕緊轉了話題：“你畢業證和學位證拿了沒？”
“老師說還得一段時間，散伙飯還沒吃呢。對了，散伙飯你過去么？”
張源搖搖頭：“我還過去做什么？我又不和大家散伙。”
李蕾笑了：“你這話我回頭肯定帶給班里的同學。”
忽然咖啡店里的店員一聲驚呼：“張總，李總，地震了……”
張源抓起手機，看到了大地震的新聞出來了……
李蕾也看著手機里的新聞，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半晌，張源才艱難地吐出一句話：“準備捐款吧。”
大地震造成的破壞極大，房倒屋塌，人命死傷無數……
消息飛快地在神州大地上傳播著，每一個知道的人都在為川中祈福，中央也在第一時間向受災地點派出了武警官兵，也送去了大量的基本生活物資。
張源帶著李蕾去了二十五樓的天源視頻，所有見到李蕾的人都很是震驚。
這位傳說中的“紅葉老板娘”竟然出現在了這里！
但張源卻沒有像往日那樣和煦的笑容，而是在路過行政這邊的時候敲了敲陸璐的桌子：“通知經理以上的人開會！立刻！”
陸璐趕緊站起來問道：“是什么事情？”
“地震了！”
說完，張源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抱著電腦就先進了小會議室，李蕾也跟著一起進去了。
地震了？陸璐一時不解，但旁邊隔斷的曹如月說道：“你沒看到新聞？川中發生了大地震……”
很快，小會議室的就進來了很多人，滿滿當當的。
李蕾看著天源的人，很是感慨，紅葉現在就完全是個野路子，自己還在費力整合，還好能見到利潤，比天源這種燒錢的強。
“坐吧！”張源清了清嗓子，直接把電腦連上了投影儀。
隨便打開了一個門戶網站，上面大地震的消息就已經出現了。
“現在還是在滾動播報中，具體的信息還沒有出來。但從現在的情形來看，損失是極其巨大的。天源視頻，還有紅葉咖啡，都是隸屬于天源旗下的，這一次我把樓下的李總也叫了上來，就是要告訴大家，天源要準備捐款了！”
王啟年喉結動了好幾下，方才開口問道：“張總，那咱們集團這次預計要捐多少？”
張源環視了一下小會議室的人，說道：“天源能有今天，也是靠著人民群眾。我們不能出了事情只是象征性地應付一下，天源這次要走在前列，做一個排頭兵！”
沈耀華也開口了：“張總，您的意思我們都知道了，可天源的財力，實在無法同國企抗衡。您這個基調，天源很難實現……”
李瀟心有戚戚焉地點點頭，若說不舍得捐款，那是假的，但如果真的捐的太多，天源的運轉會出現問題。
“李瀟，咱們天源賬戶上還有多少錢？”
聽到張源點名，李瀟趕忙說道：“還剩下七千多萬……”
張源點點頭，說道：“不少了！足夠堅持很久了。”年底之前，他就要從歐洲那邊把錢折現，只是現在還不能動，遠水解不了近渴。
他這個話就讓李瀟心里一突突，難道這七千多萬都要捐了不成？那后面公司還怎么運轉？
其他人的眉頭也開始皺了起來，張源這句話太嚇人了。
但張源沒停，而是又問了一下李蕾：“紅葉那邊的運行狀況怎么樣？”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李蕾的身上，這個姑娘實在是相貌平平，看不出有任何出挑的地方，難道這就是老板娘？公司里的小姑娘都可以秒殺她了。
沒人敢說話，等到年底的年會上再看吧。
李蕾開口了：“紅葉目前運轉良好，資金充足，分店也開始有資金入賬，足以維持平衡——現在賬上有一千萬。”
這讓小會議室的人心里更加沒底了，張源這個盤算是要往大了走啊。
張源心算了一下，這基本上可以達到他的要求了——他手里還留了八千萬，原本是為了給紅葉和天源擴張用的，但現在看起來暫時不用了。
“天源準備兩千萬出來，紅葉也拿五百萬，就這么定了。然后發動員工捐款，一塊錢我也不嫌少，大家記住了，發動員工捐款全憑自愿，不得記名字，部門之間不得攀比。李瀟，回頭你做個箱子放在公司大門口，誰愿意捐就放進去，捐多捐少都是心意。明天中午十二點把箱子收走，咱們統計一下金額，然后捐出去。”
然后又對李蕾說道：“回頭在紅葉也這么做。”
兩千萬……李瀟心里迅速算了一下，剩下的五千萬看著挺多的，但如果一直沒有進項的話，那天源也支撐不了太久。
張源看著李瀟的表情，哪里還不知道這個管家婆的心里在想什么。
“放心！”
聽到張源這句話，李瀟重重點頭。
樓下還有紅葉呢，那可是能盈利的；而且只要公司開放廣告業務，那天源立刻就可以扭虧為盈，只是不知道老板要堅持到什么時候。
其他幾個副總腦子里則在快速轉動，張源的這個大動作相當于是給天源打了一個廣告，廣告的效果取決于張源扔出多少錢。
兩千五百萬，估計建康都找不出第二家。
“先這樣吧！散會，有什么狀況，再知會給大家！”
幾個副總帶頭先出去了，這個數字他們得消化一下。
李蕾也覺得張源捐的有點多了，但她沒有去問為什么。
紅葉要出五百萬，現在中個彩票刨去稅也只有四百萬，張源說拿就拿出來了！
在進入紅葉之前，她都沒敢想過張源的家底；進入紅葉之后，她也沒敢去猜度天源的家底，但今兒她覺得她知道了。
待到第二天上午，就有區委的宣傳部和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開始上門宣傳，引導大家捐款了。
“災情實在太嚴重了！”
經過一個晚上，大家對受災的情況有了更多的了解，很多人都不愿意去打開網頁，或者說不敢。
數字是冷冰冰的，但人心不是。
“沈總，你們天源這次捐多少？”
沈耀華哪里知道，張源還沒定下來數字呢。
“老板已經在張羅了，昨天下午我們就開會統計今年的財政狀況了，今天上午開始發動員工捐款，回頭匯總一起交過去。對了，馮科長，別的公司捐款狀況怎么樣啊？”
馮科長拿出自己的簿子，翻開給沈耀華看了一下：“從幾千塊到幾十萬的都有，上百萬的就很少了。你們天源在哪個區間？”
沈耀華搖搖頭，說道：“我們張總的那個意思吧，我琢磨著啊，是要往大了捐。”
馮科長沒有笑，而是嘆了一口氣：“可惜了，多好的地方啊，一下子就變成那個樣子。咱們就多盡點心吧。”
待到馮科長走了之后，沈耀華就過來了：“張總，咱們這次捐多少？那邊等著救急呢，馮科長沒明說，但我能感覺到。”
張源兩眼看著天花板，嘴里蹦出了一句話：“那就一個億吧！”
沈耀華眉頭一皺：“張總，咱們賬戶加上樓下紅葉，兩家加起來都沒有那么多……”
“我兜里還有點，加上天源和紅葉的，足夠了。下午的時候你去和馮科長講一下，咱們趕緊把款子打過去。你說得對，這是在救急，不能拖了。”
沈耀華眼睛瞪大，張源兜里竟然還有錢？還有那么多錢？他還真能捐那么多？
“那我現在就打電話吧。”沈耀華掏出手機，卻又說道：“馮科長應該去樓上了，我直接過去好了。”
“不要急，等會打也來得及。”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馮科長就接到了沈耀華的電話：“馮科長，這次天源的捐款額度我們張總定下來了，一個億！”
馮科長半天沒說話，沈耀華以為他掉線了：“喂？喂？喂？馮科長？您還在線嗎？”
半晌，電話那頭響起了兩個字：“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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