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去提汪博的名字，這個名字不適合出現在這里，但大家都知道，張源最大的依仗就是他。
汪博自始至終沒有做什么，只是把自己老爹的身份暴露了一下而已。
石林川清了清嗓子，開口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再去糾結以往，意義已經不大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善后，我的建議是，處分給張源掛科的馮金水老師！另外張源宿舍的幾個人考研的成績都不算太理想，只有一個蔡鵬看來可以去滬海交大。”
說到交大這個詞，他的眉頭又皺了皺，這個詞在商學院都快成禁忌了。
石林川接著說道：“對于其他的幾位同學，我的建議是把他們都調劑到咱們學院來。另外，從有關同學的信息來看，之前張源和汪博的英語六級有人搗鬼，這個人就是李富軍，他們的前室友。這種學生，我不建議留在江海大學讀研。”
石林川也不傻，這個人要是留在江海大學讀研了，那其他人估計就更不肯回來了。
說完之后，石林川問了一句：“秦老師，你的意見呢？”
秦玉峰心里很不爽，老子就知道讓我來沒好事！
“我沒什么意見！只是張源走之前不但讓我轉達了對顧愛萍老師的感激，同樣也讓我轉達了對馮金水老師的理解。”
張源其實沒有讓秦玉峰轉達后面的那個“理解”，但秦玉峰現在跳出了商學院的圈子，站在了張源立場上看問題，就覺得眼前的解決辦法是在扯淡。
處理馮金水？換成他也不會接受的，學院真當張源是好糊弄的？你石林川站在幕后，人家又不是不知道。
果然，秦玉峰的話一出口，在座的各位領導表情都很不自然了。
“秦老師，你是他班主任，你要去勸導。”
秦玉峰很奇怪地說道：“我現在已經不是他班主任了。拿什么勸？”
這種領導的腔調讓秦玉峰很反感，而且這個球他真的接不下來。
秦玉峰接著說道：“學院做這些動作，你們覺得張源會接受么？這里面哪一項又是和他相關的？他的江海大學畢業證和學位證又怎么辦？最直接的問題都沒解決，打擦邊球能有用么？張源的電話我寫給大家，我是他的班主任，你們也是他的學院領導，你們說話比我管用。”
秦玉峰的話讓在座的諸位都很下不來臺，但他說的又是實話，自欺欺人解決不了問題。
但秦玉峰說的話很有可能就是張源的態度，處理一個馮金水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那張源是個什么態度？”書記胡清心里也很不爽，秦玉峰這個反調唱得太響了。
秦玉峰搖搖頭：“電話我寫出來了。張源是個什么態度我不想知道，你們可以直接問他，口口相傳容易出現理解錯誤。”
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被秦玉峰放到了會議室桌子的中央，但沒人去拿。
石林川知道，要是沒個像樣的說法，張源是不會回來的，但留給江海大學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就算他們效率極高的開始操作，張源那邊肯不肯買賬都兩說。
一個能考上交大物理研究生的張源，還會在意自己的本科畢業證么？別的人可能會，但他已經是老板了，這個研究生學歷也算是錦上添花，但商學院卡住了他兩年畢業證的這個事情絕對算得上是最直接的原因。
現在自己這邊想給，人家不稀罕了。
而且就算給了事情能了么？張源怕是要見到自己被從院長的位置上扒下來才能痛快一點吧。或者有另一個可能，那就是自己真的被從院長的位置上拿下了，但張源依舊不買賬——他從張源改修物理就嗅到了這一絲意味，這是決裂的意味。
“秦老師，給張源打個電話吧，幫忙問一下，看看他有沒有什么要求。”
聽到胡清的話，秦玉峰把手機拿了出來，開了外音撥了出去。
很快，張源那邊的電話就接通了。
“秦老師，好久不見啊！您最近還好吧？”
聽著張源的語氣不錯，會議室里的人都覺得有門。
秦玉峰的語氣卻沒有那么好：“張源，老師想問你，咱們學校的畢業證和學位證，你還要么？”
張源忽然笑了：“秦老師，我不要了！我去交大參加研究生復試了，那邊已經有好幾個導師準備要我了。您說我一個物理系的研究生，要工商管理的本科畢業證做什么？”
他不知道現在秦玉峰身邊有很多人，但他知道秦玉峰不會無緣無故地打這個電話。
連曖昧都沒有，張源直接表明了自己切割的態度。
討價還價？不可能的！你們做，我看著，不滿意我也不說，你們自己掂量去，反正我現在基本上岸了，底氣十足。
張源也不擔心石林川那群人會和交大打招呼不招自己，要真的是那樣的話，那他做夢都要笑醒了。
秦玉峰說道：“那行，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之后，秦玉峰攤攤手，表示自己沒辦法。
胡清嘆了一口氣，說道：“先按石院長剛剛說的去做吧！事情還是得做的，不能一直擱置。”心里卻想到，這個張源還真是個狠角色，竟然能改修物理，直接關掉了討價還價的空間。
要是張源去了一個普通的院校，那說不定還能有點轉機，但交大很差么？同為985，胡清都不敢說交大的學歷拿不出手。
“解鈴還須系鈴人啊！”沈崇離開前說了一句話，算是給石林川打了一個預防針。
李富軍不知道，他的命運一下子就被改寫了，當然了，他的分數本來也不是很高，若真的能考得很高，那學院的領導也要掂量一下，誰也不想出現第二個張源。
基于這個考慮，他的畢業證和學位證不會被卡了——誰知道張源會不會忽然說自己和李富軍的關系很好，接著發難呢？
學院的領導當然知道他們關系不好了，可李富軍只是惡心，卡了他張源不會解氣的。
大四的學生都開始做論文了，學院里的氣氛很是詭異。
李富軍在焦急的等待中迎來了自己命運的宣判，他的復試沒過，需要進行調劑。
學院的領導給他的理由很正當：分數不夠，復試的成績也不是很理想。
李富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找不到理由來反駁。
這是選拔性考試，總會有人被黜落，這次輪到他了。
還好自己的畢業證和學位證沒什么問題，班主任秦玉峰讓他安心做論文。
張源不用做論文，他樂得清閑，每天坐在公司里，準備著紅葉咖啡的擴張計劃。
他在八樓又租了一大片區域，用作紅葉總部的辦公地點。
現在的紅葉擴張地很快，除了龍江區，建康的其他幾個區都至少一家店了，其中上元已經四家店。
借著天源人事的幫忙，張源把紅葉的人事行政和財務這一塊也建立了起來。
馮傳浩現在已經搬到了這里，全權負責建康所有門店的運營工作，張源給他掛了一個區域經理。
只有高中學歷的馮傳浩又是緊張又是興奮，脫離了門店的他現在已經是建康咖啡店里的一個傳說了。
不同于其他人，他是從一個咖啡師學徒開始一步一步地走了上來，雖然路子比較野，但也足夠扎實。
現在的馮傳浩正準備往京口開分店。
按照張源的計劃，今年一定要把全省的地級市都開一家分店——海陵除外。
那是袁文斌的大本營，張源不想去。
首先，去那邊可能會有不可預知的因素，張源不想惹這個麻煩；其次，他還要給袁文斌上點眼藥。
現在袁文斌的舅舅還很有能量，張源覺得一時半會搞不下來；但過上幾年等紅葉鋪到全國，大家會發現，在建康的龍江區和江海的海陵市都沒有，那肯定會有人問為什么的。
到時候不用他發力，自然有其他人給剖析地清清楚楚，那再往后是紀委還是其他部門找某些人談話，他也管不了。
找茬？我張源不會主動找茬的，咱就是個本分的生意人。
到時候你坐上火山口，可不要來怪我。
趁著手里有錢，張源開始把馮傳浩當陀螺轉了。
雖然搬進了辦公室，但馮傳浩還真沒在里面坐上幾天，他現在正在京口市區做考察，研究店鋪的位置和人流量以及消費能力。
他選了三個地方，看著都不錯。
關鍵是，附近有另一家星巴克的存在，貼身肉搏不是壞事。
而且他隱隱覺得，張源極有可能會一下子開三家分店。
果然，等他吭哧吭哧寫了報告發給張源之后，張源的指示就來了：開三家。
這邊的張源還在忙著擴展紅葉咖啡的分店，另外一邊的李剛則來了建康，張源和汪鹿峰的結合實在太嚇人，他扛不住，得趕緊化解才行。
袁峰也跟著他一起過來了，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他老婆和兒子惹出來的事情，他不能不出面。
“大哥，我覺得這個事情，很難善了……”袁峰看著窗外的關掉的銀杏葉咖啡，眉頭皺得成了一個“川”字，咖啡店的窗戶倒是被物業擦得比較干凈，只是里面的桌椅柜臺都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李剛也不傻，張源到現在都沒提出任何的訴求，看來就是在憋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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