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斯這句話，把許悠然徹底干懵了。
我干嘛不瞅你？
我特么沒瞅你，也是我的毛病？
你這么狠，你家里人知道嗎？
許悠然在等消息，所以暫時不想暴露。
可人要是太優秀，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
他已經盡量偽裝的很普通了，可還是太不普通了。
純種人族在鎮魂街算是稀罕物，這件事，他之前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過。
人在進行偽裝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選擇跟自己本身相近的造型，至少他沒想過改變種族屬性。
被別人精神力波動掃描時，許悠然不想惹事，總是用精神力屏障稍加阻攔。
其他人也感應的出來，他不過是個五次覺醒者。
雖然都是五次覺醒者，可實力卻是差得太懸殊了。
其他人只知道這是個純種人族五次覺醒者，說不定能撈到什么油水，可沒想過他的實力根本不能用境界來衡量。
切爾斯還在怒目而視，他的幾個同伴已經紛紛站了起來，氣勢洶洶的看向許悠然，好像許悠然侵犯了他們祖先一樣。
如果不是許悠然還想低調一點等消息，直接就是一記滅星手拍過去了。
小店中幾十道精神力波動掃過許悠然，他清晰的感受得到這些人的各種情緒。
幸災樂禍者有之，麻木不仁者有之，躍躍欲試者有之，垂涎三尺者有之……
就連那個看來十分干凈、和善的服務員，眼底都流露出一絲陰謀得逞的得意勁兒。
這一刻許悠然才明白，那個服務員為什么找了實力最強的一伙客人給他讓位置。
也許是想從他身上撈點好處，也許只是單純想坑一下這個外鄉人。
“唉……”許悠然輕嘆一口氣，連賬都沒結，站起身走出小店，根本沒理會切爾斯一伙人。
他還沒有無聊到要跟一群潑皮無賴計較誰瞅了誰的地步。
“泥馬！”切爾斯勃然大怒，“嘭！”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咔嚓……”材質堅固的餐桌，連同桌子上的食物、餐具，全部震成齏粉。
“小子！你找死！”
“大哥，要不要弄死這小子？”
切爾斯幾個手下義憤填膺，好像他們的老大受到了極大侮辱似的。
小店中其他客人發現有熱鬧可以看，紛紛站了起來。
小店外依然是被厚厚霧霾包裹的陰郁天空，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踩著腳下骯臟的泥水和垃圾，或者表情猙獰，或者眼神空洞。
一群休班的士兵在街上橫沖直撞，個別人的裝束看得出來，應該是毀諾軍團的戰士。
“哎呀！”
“噗通！”
“啊……”
一個白發蒼蒼的瘦弱老者被撞飛了出去，跌倒在泥水中。
原本就骨瘦如柴的身軀，哪里經得住這些如狼似虎的戰士沖撞。
跌倒在泥水中，滿身泥污，嘴角還溢出一絲血跡。
老者衣衫襤褸，面色鐵青，很久都沒吃過一頓飽飯的樣子。
雖然模樣凄慘無比，可依稀看得出來，應該也是一個純種人族。
“哈哈哈……老不死的……”
“雜碎！趕擋著你軍爺的路……”
“再看就把你抓去探礦！”
“算了，卡爾隊長還等著我們喝酒呢，這種老掉渣的家伙，喂狗都浪費時間……”
熙熙攘攘的人群，沒有任何人敢管這種事。
不要說只是撞倒一個老頭，就是當街殺了這個老頭，恐怕都不會有人收尸。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躲開那個老頭，就連圍觀看熱鬧的人都沒有。
那群戰士嘻嘻哈哈的揚長而去，絲毫不以為意。
看著跌倒在自己不遠處的老頭，正在掙扎著想爬起來。
許悠然沒理會身后大呼小叫的切爾斯等人，上前兩步彎腰抓住老人肩膀，想把他扶起來。
“哎呦……”
“啊……”
“殺人了……”
那白發蒼蒼的老者，剛剛被撞倒時，只是下意識的發出慘叫，現在被許悠然攙扶，卻是發出驚天動地、撕心裂肺的哀嚎。
好像許悠然不是在扶他起來，而是正在割他的肉一般。
聲音凄厲、表情猙獰、淚水橫流、鮮血狂噴……
一雙枯枝般的手臂，緊緊抱住許悠然大腿，血跡抹了許悠然一身。
許悠然再次被干懵了，這什么情況？
碰瓷？
我……我只是好心想扶你一下，你就訛上我了？
碰瓷這種事，許悠然也干過，還經常干。
可是無論他多么無恥，也不會無恥到這種地步。
大家都是鎮魂街稀少的純種人族，看你年紀大，扶你一把，竟然還被碰瓷了……
許悠然心中 然心中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滿街的行人瞬間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很多人甚至大聲叫罵起來，許悠然立刻成了眾矢之的。
剛剛那群士兵橫沖直撞的時候，所有人都躲得遠遠的，沒有人敢正眼看人家。
現在這些人卻一個個正義感爆棚，好像恨不得將許悠然生吞活剝了。
“老頭太可憐了……”
“是啊，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他這是當街殺人，想要謀財害命吧！”
“不給個幾萬宇宙幣，我看他是別想走了……”
“幾萬宇宙幣？至少也要幾十萬，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我們這些證人，是不是也要給一點公證費啊？”
“就是、就是，小子給錢！”
“小子給錢！”
小店中追出來的切爾斯等人也懵了，他們還想從這小子身上搞點油水，怎么又被一個老頭纏上了？
剛剛還弱不禁風的老頭，現在力氣大的出奇，許悠然掰了幾下竟然沒掰開他的手。
他要是真想動手，這滿街圍過來的人都不夠他殺的。
可他只是想扶一個跌倒的老頭而已，卻成了全民公敵。
鎮魂街沒一個好人，果然名不虛傳。
許悠然此刻終于感受到了鎮魂街滿滿的惡意。
圍住他的人群中，有切爾斯一伙人，還有那個笑的很和善的服務員，更多的是圍觀的路人。
現在不只是這個老頭想敲詐他，不只是切爾斯一伙人想撈油水，就連圍觀的路人都想分一杯羹。
“我只是好心想扶你起來，又不是我撞的你……”許悠然無奈的說道，“你要是這么不講理，我可要給你上手段了。”
“給我上手段？”那老頭一邊吐血一邊聲嘶力竭的呼喊道，“滿街的人都看到了，就是你把我撞倒的，你不賠個幾十萬，別想走！還給我上手段？爺爺出來混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呢……”
“這小子太不講理了，把人撞倒了，還要動手打人不成？”
“我看他是活膩了，這是毀諾軍團駐地，他以為沒有王法嗎？”
“我們天箭座怎么會有這種混賬？應該抓起來送去挖礦！”
“各位安靜！我是切爾斯，今天要給這位老人家主持公道，早就看這小不像好人。”
“賠錢！”
“賠錢！”
“抓起來挖礦！”
周圍人聲鼎沸，許悠然立刻又陷入了口誅筆伐的圍攻之中，切爾斯一伙人也趁機跳出來落井下石。
正愁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動手，這小子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剛剛那群休班的戰士并沒有走遠，聽到這邊爆發的叫嚷聲，立刻又被吸引了回來。
“散開、散開……”
幾個戰士分開人群，“什么情況？打架斗毆是不是？”
那老頭抱著許悠然大腿不松手，仰頭向天，老淚縱橫，“各位軍爺，剛剛小老兒被這小子撞成了重傷，恐怕命不久矣，求各位軍爺做主啊……好慘啊……噗……”
老頭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飚了許悠然一身。
果真是含血噴人，許悠然都被氣笑了，也不知道這老頭哪里來的這么多血可以吐。
現在滿街的人都說是他撞傷了老頭，他是有理也說不清楚了。
“你小子哪里來的？為什么要欺負一個老人家？”一個低級軍官模樣的人，橫眉怒目的拔刀指向許悠然。
“唰唰唰……”幾柄戰刀出鞘，紛紛指向許悠然。
怎么辦？
許悠然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是碎夢軍團來這里出差的參謀官……”
話還沒說完，那低級軍官一聲怒吼，好像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碎夢軍團？你是間諜？給我拿下！”
最近因為七年輪戰和三體星系內戰的事情，鎮魂街并沒有發生大規模軍事摩擦，算是鎮魂街難得的和平時期。
各國軍政人員、商隊代表，都能在鎮魂街隨意通行。
許悠然原本借用的就是碎夢軍團參謀官的身份，他也沒想隱瞞。
可沒想到這個軍官借題發揮，竟然還想拿下自己。
忽然，神國系統提示傳來，他收到了幾條消息。
精神力掃過那幾條消息，許悠然笑了，“想要抓我？可以啊，我跟你們走。不過走之前，我還要做件事。”
說罷抬腿一震，想要甩脫那個老頭的雙手。
卻不曾想那老頭不但演技不錯，實力也是不錯，至少也是三次或者四次覺醒者。
感受到許悠然腿上傳來的力量，那老頭變招奇速。
一雙枯枝般的手爪，閃電一般抓向許悠然雙腿之間的要害處。
也許這是他身為覺醒者的本能反應，也許這是他想要先拿下許悠然的絕命殺招。
洶涌澎湃的力量，完全看不出年老體衰。
許悠然若有深意的看向那老頭，心中一聲暗嘆。
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