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星海王座 > 第二百三十九章.麋鹿和獵槍
    扶冠敏感察覺到許悠然的異樣,詫異的看向許悠然,“怎么了?害怕了?”

    “不是,就是有些期待。嘿嘿!”許悠然勉強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在這里露出破綻和馬腳,無疑是取死之道。

    可是這個消息,實在讓他太震驚了。

    聯想到地星上覺醒者的現狀,許悠然有理由相信。

    那顆正在進行血祭的圈養星球,有超過99%的可能性是地星。

    在教團的推波助瀾之下,最近一年來,地星覺醒者水平提高極快。

    教團內部很有可能,就有不下十名五次覺醒者。

    四次覺醒者,更是至少兩三百名。

    放眼全球,五次覺醒者至少幾十人,四次覺醒者上千人,三次覺醒者恐怕不下十萬人。

    再加上數億普通人,這些都是覺醒者奴隸戰兵的儲備兵源。

    這樣的數量和質量,絕對值得征服者軍團出動。

    想到這里,許悠然簡直是心急如焚。

    他想盡快回到地星,阻止血祭,也許可以拖延征服者軍團的步伐。

    看著那閃爍著青蒙蒙色彩的光膜,許悠然心中一動。

    這種光膜他見過,亞馬遜叢林地底深窟中,那道光膜也是這種顏色。

    許悠然假裝好奇的問道:“那處蟲洞已經變色了,我們不能傳送過去嗎?”

    “當然不能啊,我們只能通過藍色光膜蟲洞。”扶冠很自然的說道,“白色光膜與青色光膜,我們都是無法通過的。”

    許悠然心中暗暗有了計較,他不知道如果運轉自然經,是不是能夠通過那道青色光膜,可是他必須要試一試。

    就連科技文明陣營,這么強大的技術實力,依然要等待目的地蟲洞開啟,才能進行傳送。

    如果他不是依靠蟲洞回去,哪怕是光速可能也要飛幾萬年。

    現在難題來了,他如何才能接近那道光膜?

    如果他這樣跳出去,打開艙門,直接飛向那道光膜。

    那絕對等同于自殺,可能連艙門都出不去,就被擊殺了。

    肉身穿越隔離層,無需任何防護措施,就能在太空中漫步。

    看似簡單、隨意,其實這都是實力強橫的表現。

    不用說在三體星RX1976,哪怕在地星,許悠然也無法穿越大氣層,更別提在太空漫步了。

    完全真空的太空中,恒星強大的輻射光線,遠比超級炸彈轟擊還要猛烈。

    天災神將白起,毫不費力,不帶一絲煙火氣的自如行動。

    一旦動手,捏死許悠然,不會比捏死螞蟻更費力。

    就在許悠然凝神思索間,主艦已經緩緩接近了目標蟲洞。

    小行星帶遍布著無數隕石碎片,最大的體積堪比主艦大小,最小的也有普通房屋大小。

    這樣的空間地形并不利于戰艦加速,縱然主艦的外層甲板都是天災級材料,速度達到一定程度,也會被撞的粉碎。

    可是強大的科技文明,早已克服了這個問題。

    宇宙廣闊無邊、浩瀚無垠,哪怕是以光的速度前進,也會將人類探索的步伐,局限在一個很小的圈子內。

    于是充滿智慧的人類,想到了一個另類的解決方案。

    為什么要超越光速呢?

    利用時空縫隙,進行空間跳躍,相當于將距離無限遙遠的兩個點,對折在一起。

    這一偉大的創舉,終于讓人類的探索的步伐,邁向了星辰大海。

    只是在許悠然看起來,這反而是宇宙無數文明最大的悲哀。

    透過舷窗可以看到,主艦周圍那上萬艘護衛艦,紛紛停靠在主艦甲板上。

    這是要帶著這上萬艘護衛艦,集體空間跳躍。

    為了減少能量的損耗,降低失誤率,充分利用主艦的強大防御力。

    所有護衛艦都將在主艦甲板上,共同完成空間跳躍。

    許悠然眼睛一亮,毫無疑問,這一段時間是這艘主艦防御力最弱的時刻。

    進入蟲洞前,離開蟲洞時,這兩個時間節點,是這支艦隊外部防御的真空。

    雖然時間很短暫,可如果利用的好,絕對能創造戰機。

    征服者軍團的這種操作,其實也很無奈。

    空間跳躍技術雖然很成熟了,可依然存在巨大的風險和隱患。

    類似于地星人類的航空技術,總有萬分之幾的失誤率。

    一萬艘護衛艦進行空間跳躍,總會損失幾艘戰艦。

    雖然損失不大,也在征服者軍團可以承受的范圍內。

    可如果掛靠在主艦甲板上進行空間跳躍,那么這種損失幾乎可以降為零。

    所以科技文明陣營的戰艦,在進行空間跳躍時,都采用這種方式。

    不過以許悠然的實力,想要抓住這個破綻加以利用,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海量天災級材料打造而成的主艦,是科技文明陣營最高智慧結晶。

    這樣一艘巨無霸,停在那里讓許悠然打,沒有幾百年他都打不壞。

    “嗡……”輕微的震動傳來,主艦終于進入了蟲洞,開始空間跳躍。

    熟悉的眩暈感再次傳來,巨大的舷窗外是一片死寂的虛無。

    偶爾劃過的光點,代表著無數鮮活的世界。

    許悠然縱使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

    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在這樣強大的勢力面前,許悠然只是一只小小的螻蟻。

    哪怕他觀察到了很多東西,也發現了一些破綻。

    可又有什么用呢?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聰明才智,一切奇思妙想,都是笑話。

    滾滾洪流向前,他卻無力阻擋,只能坐看地星血祭。

    也許蟲洞開啟的那一天,征服者軍團兵臨地星,他還是其中的一員。

    那個時候,也許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和地星一起毀滅。

    想想自己建立的毀滅者小隊,想想因此而設立的毀滅者軍團。

    簡直就是個笑話。

    身邊這些曾經的奴隸,現在的戰兵,才是真正的毀滅者。

    他們正在毀滅著一個個文明,正在收割著一顆顆星球。

    而自己,正是其中的一員。

    甚至有一天,自己也很有可能,會變成他們一樣的毀滅者。

    帶著興奮和喜悅,給無數的同類帶去災厄。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和無奈,卑微的茍活,為了那一絲絲渺茫的希望。

    直到自己成為惡魔的一員,并以此為榮。

    真理之火永存!

    正義之光不滅!

    這就是真理和正義?

    “嗡……”又一陣輕微的震蕩傳來,巨大的主艦,好像躍出水面的大魚。

    空間跳躍結束,龐然大物空天戰艦,出現在一片陌生的星域。

    時空縫隙之中似乎時間過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有短短一瞬。

    一道同樣巨大的時空裂縫被甩在身后,巨大的空氣阻力讓空天戰艦驟然減速。

    “轟!”巨大的轟鳴聲傳來,一片陌生的景象出現的舷窗外。

    這是一顆行星的地表,舷窗看出去,入眼的是一片鐵灰色。

    灰蒙蒙的隔離層,好像永遠無法驅散的霧霾。

    連綿的遠山郁郁蔥蔥,卻在霧霾的遮掩下,顯得無比灰暗、陰森。

    一座高聳入云的建筑物,被主艦撞的粉碎。

    巨大的空間裂縫,好像這世界的一道巨大傷疤,猙獰丑惡。

    巨石堆砌的地面,刻畫著精美的花紋。

    從主艦巨大的舷窗俯視下去,地面的花紋組成了兩個大字:征服!

    花紋的溝壑之間,填滿了暗褐色的顏料。

    雖然早已干涸,可許悠然知道,那是血,那是無數覺醒者的鮮血。

    至于尸體一具也沒有看到,一群巨大的變異獸還在地面逡巡,想來尸體都已經喂了變異獸。

    “嗖、嗖、嗖……”密集的破空聲響起,上萬艘護衛艦迅速升空。

    那群巨大的變異獸,被突然出現的主艦嚇了一跳。

    紛紛抬起頭,對著這艘龐然大物,仰天嘶吼。

    這些黃金級變異獸,雖然已經初具智商。

    可是距離進化到智慧生命,還差得很遠。

    這些蒙昧無知的變異獸,對于科技文明陣營來說,毫無意義。

    無論是護衛艦,還是主艦,或者是主艦上的征服者軍團,完全無視了這群變異獸。

    “轟!”宛如一座懸空的大陸一般,巨型主艦選擇了一個方向開始前進。

    “轟、轟、轟……”上萬艘護衛艦,以幾十馬赫的高速,在這顆中轉星瘋狂掃蕩。

    偶爾發射一道激光或者是高能射線,對地面的某處進行打擊。

    隔著舷窗,許悠然似乎都聽到了慘叫聲。

    應該是血祭的漏網之魚,那顆圈養星球上的土著覺醒者。

    主艦在星球表面的移動速度并不快,雖然超越了音速,最多也不會超過五馬赫。

    這顆中轉星球與三體星RX1976不同,這里有連綿起伏的群山,還有遼闊無邊的大海。

    植被、生態系統也很完善,只是沒有智慧生命,全部都是變異獸。

    一場血腥狂歡即將開始,征服者軍團全體戰士,都在安靜的等待著登陸作戰。

    這艘主艦之中,高手如云,還有強大的六次覺醒者。

    許悠然是無論如何,不敢釋放出神識進行探查的。

    可是隔著機甲,他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些戰士們的狂熱和期待。

    這就是人性的悲哀吧,或者說是智慧生命的悲哀。

    曾經他們也是被獵殺的一份子,可是當他們掌握力量之后,卻迅速變成了獵人的一份子。

    “嗖、嗖、嗖……”上萬艘護衛艦,再次回歸主艦的甲板。

    “轟!”一聲巨響,主艦撞入一道新的空間裂縫,再次開啟了空間跳躍。

    當這次空間跳躍結束的時候,就是血腥收割開始的時候。

    許悠然緩緩閉上眼睛,他不想看到接下來的一切,卻又不得不面對這一切。

    這艘空天戰艦中的所有人都有罪,所有人都該死,包括他自己。

    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一切,是滔天的罪孽,而他卻要坐看這一切的發生。

    不但無力阻止,反而要坦然面對。

    因為他還想找一個機會,去挽救他的世界、他的愛人、他的戰友……

    如果他死在這里,將是毫無意義的犧牲。

    地星將會是下一個GX366836行星,任何人也無法改變它的命運。

    虎狼面前,我是麋鹿。

    麋鹿面前,我是獵槍。

    從未有一刻,許悠然感覺到如此的無奈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