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雨的哭聲并不大，是那種痛在心底的無力。
巨大的悲痛甚至壓制了她的音量，無聲的痛哭。
楚城和楚沁同時二人愕然。
去了？
怎么會？
“你祖父的病并非急癥，怎么會......難道是紅丹誤診了？”楚沁看著傷心欲絕的完顏雨，忽然有些心疼。因為那種痛徹心扉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能了解，旁人根本無從勸慰。
完顏雨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背對著二人，手緊跟著攥緊，里面握著的是一封信。
那是祖父留給她的信！
楚城和楚沁對視了一眼，面色沉重，都沒有說話。
片刻后，完顏雨的情緒穩定了些許，這才重新轉回來。
見楚城和楚沁二人仍站在一旁，有些關切且疑惑的看著自己，便將手中的信遞了出來，“這是祖父留給民女的信，請元帥和公主看過之后再交還給民女。”
“好。”楚城和楚沁面色凝重的接過信，看完，臉色微僵，彼此看了一眼，都沒說話。
信上的內容不多，只有寥寥幾句。大概的意思就是不想成為完顏雨的累贅，負擔，只有他死了，完顏雨才能沒有顧及，沒有束縛的去接納一個全新的身份，一個不再是叛軍身份。
所以，這不是意外，是自殺。
以自己的性命成全孫女的未來。
這是何等偉大親情！何等偉大的愛！
楚城將信仔細的折好放回信封，交還給完顏雨，“其實我們來......”
“其實我們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楚沁搶過楚城的話，朝著完顏雨說道。
楚城奇怪的看了楚沁一眼，楚沁使了個顏色。
“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元帥說。只要不是過分的要求，本公主相信元帥會同意的。”楚沁又道。
“多謝公主殿下。”完顏雨眼神木然，下意識的回答，“民女別無它求，只求能夠安葬祖父。”
楚城沉吟，“可以。但你的時間有限，最多能給你兩個時辰。唐將軍已經擊敗叛軍，兩個時辰內大軍必須出發，乘勝追擊。”
這是他能給的極限了。
“多謝元帥！”完顏雨麻木的道謝，轉身進了帳篷。
她要最后陪伴祖父一程。
楚城見狀又叫來一些士兵，讓他們幫著完顏雨給三老爺下葬。
然后就和楚沁回去了。
“你剛剛為什么不讓我把話說出來？”在回去的路上，楚城疑惑的問道。“雖然三老爺已經死了，但在死后擺脫了叛軍的名聲，這對完顏雨和三老爺都是一件好事啊！”
楚沁忽然來找他，就是讓他幫忙洗脫三老爺叛軍的身份，和完顏雨一樣不用再被叛軍兩個字壓著。
他剛剛要把事情說清楚，楚沁卻打斷了他。
“我們慢了一步。人已經死了，一切就都是遲來。名聲可以讓活著的人舒服，卻無法讓死去的人安息。我們之前說的話就全都爛在肚子里吧，就當我沒找過你。”楚沁卻搖頭，想起完顏雨悲傷的表情，眼神一暗。
楚城點頭。楚沁這么說，他自然沒有異議，“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兩個時辰后，我不確定完顏雨是否會答應繼續做你的貼身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