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陳晞不明白高哲行突然發什么瘋,要推開他。
下一刻,一輛電動車呼嘯從旁呼嘯而過,她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他原來是想拉住她避免被撞,她也就不掙扎了。
高哲行已將她用力往后一拽,護在了身后。
她整個人被籠罩在他高大的身影里,手腕上是溫暖的力道,鼻尖是他身上獨有的氣息,熟悉得讓她心尖發麻。
那輛電動車車主轉頭看了眼,見沒撞到人,溜得比兔子還快,轉眼就沒了蹤影。
“謝謝。“陳晞有點尷尬,撫了下驚魂甫定的胸口,下意識又掙脫了高哲行愈發用力的手。
她的心跳很快,不知是差點被撞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的靠近。
高哲行繃著臉看著她,眼神不明,涼悠悠地道:“走路不看路?”
他像洪水猛獸?為了躲他,差點被撞都不知道!
陳晞揉著剛才被他抓疼的手腕,不說話,兩人之間有了一瞬間的靜默。
高哲行意識到自己口吻重了些,半晌后,放輕了聲音,說:“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陳晞不想跟他去任何地方,拒絕得干脆利落,“很晚了,我要回家。”
說完,她轉身去路邊等車,但身后突然響起了這么一句話,“你姨婆那些畫并沒有被燒。”
陳晞聞言,猛地轉過身,聲音里面有不可置信的顫抖,“你說什么?”
高哲行朝她走過來,路燈的光照在他臉上明明滅滅,將他的表情照得不真實,陳晞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直到他走到她跟前,低頭看著她,說:“那些油畫被我安置在一個修復工作室,你想看的話,跟我過去。”
他放下了一個誘餌,等著陳晞上鉤。
但油畫的事對陳晞來說太重要了,即使她意識到可能是高哲行的一個套路,但沒考慮太久,應下,“好吧。”
高哲行揚手攔了輛出租車,兩人上了車。
高哲行對司機說了個地址,車廂就陷入一片安靜中。
陳晞側頭看著窗外,從窗戶的倒影里,她能看到高哲行一直看著他,但她沒回頭。
她其實也有問題要問他的,比如那些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不知為何,他不出聲,她也不想說話。
半個小時后,兩人來到秋水山莊一處三層樓高的白色房子前。
下車后,高哲行指了指房子里亮著燈那處,說:“畫都在里面。”
陳晞看著燈火通明的房間,問:“畫是什么時候送過來的?”
高哲行:“其實在起火前,佐藤夫人安排的人就把畫搬離了你姨婆的房子。我一開始并不知道,后來才查到,那人是起了二心,制造畫被燒的假象,過后想勒索你,好賺兩方的錢。”
陳晞甚是吃驚,個中彎彎道道,她不關心,問了關鍵那個問題,“你很早就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高哲行看著她,舊話重提,“我說過,不想你卷入佐藤家的恩怨里。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佐藤夫人已經患癌,要是她知道畫沒燒,而畫又回到在你手里,她肯定會針對你。”
陳晞聽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他當時可能真的是為她好,但上次在日本的時候,他就可以告訴她,但他沒有。
這時,白色房子那邊有開門聲,陳晞看到一個中年男子從里面出來。
只見他走到高哲行面前,恭敬地說:“高先生,您到了,油畫修復已經完成百分之八十。”
高哲行點了點頭,又對陳晞介紹道:“這位是畫室負責人董先生。”
陳晞跟他點頭致意,“辛苦了。”
男子微笑,“應該的,請隨我上去參觀。”
寒暄了幾句,陳晞跟著他們進去。
二樓一個恒溫的房間里放置著任瑩那些油畫。
陳晞看到好些已經換了畫框,有些一眼看出有修復痕跡。
董先生指著靠窗那幾幅,對他們道:“那邊的還沒修復好。我們訂制的進口顏料,下周到港,估計兩周后,可以完成修復工作。”
陳晞走過去看,高哲行跟著她,解釋油畫被送過來這里的原因,“畫是在運輸途中,被佐藤夫人安排的那個人不慎破壞,我本是想等所有修復工作完成才告訴你。”
陳晞看著損壞最嚴重那幅,即使可以修復,也不會是原來那個樣子。
她撫摸著桌邊,沉默了好半晌,才問:“為什么又現在說?”
“佐藤夫人已經沒有能力顧及這些,還有...”高哲行本想說他想挽回她,但有第三人在場,挽回這兩個字他沒有說出口,轉而道,“我不想你再自責沒有保管好這些畫。”
陳晞鼻子一酸,淚意上涌,那天,看到火災現場,她是自責得無以復加,后來很多個夜晚,她做夢都夢到任瑩,任瑩一遍遍問她怎么沒有保管好那些畫。
她沒接話,微微仰起頭平復情緒。
董先生看了他們好一會,感覺出他們應該更適合獨處,他默默退下去。
聽到董先生離開的腳步聲,高哲行上前,抬手想安撫陳晞時,陳晞轉了身過來。
她跟高哲行對視,看到他眼里的深沉,像是有什么情緒在涌動在醞釀,她率先開口,說,
“謝謝你,幫我拿回這些畫。修復的費用,你回頭把清單轉給我,我...”
高哲行打斷她,“要跟我算得這么清楚?你應該知道,我這么做無非是想挽回你。”
“我知道。”陳晞這次沒逃避他炙熱的眼神,她頓了下,接著說,“但我們之間,一直都是信任的問題,你以為你可以用你的強大,擺平我們之間的所有事情,但那其實不是我想要的。”
高哲行心里清楚她想要什么。
有些事,他不告訴她,是他不想把自己陰暗的一面太過清晰地暴露在她面前。
他嘆了口氣,嗓音低微,“晞晞,有時候沒對你坦白,在我的位置,也有我的苦處。”
陳晞抿了抿唇,她不是不明白。
就像普拓科技那事,站在公司的立場,他做得沒錯,但感情的事,如果用利益衡量,就失去了最初的純粹。
她本想說所以我們不適合,但這話她卡在喉嚨,她最后沒說出來,只道:“很晚了,回去吧。”
說完,她率先走出去。
高哲行看著他決絕的背影,明白過來,挽回她比他想象中更難。
陳晞在樓梯口的位置看到董先生,向他要了個聯系方式再離開。
走到門口,她看到高哲行的車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過來,阿佑正站在車旁抽煙,看到他們出來,他滅了煙,拉開后座車門讓他們上車。
不過陳晞并沒有進去,她剛剛已經用打車軟件叫了一輛出租車,而那車也開過來了。
她走向出租車,上車前,轉頭看了眼高哲行,他也看過來,眼神略顯沉郁。
陳晞沒說什么,上了車。
阿佑看著離去的出租車,忍不住對高哲行道:“高先生,陳小姐有時候很任性,脾氣也倔...”
他后面那個字還沒說出來,高哲行犀利的眸光掃向他,他收住了聲音。
高哲行彎了下唇角,“她任性也是我容許的。”
阿佑心道,肯定是你慣的,以往有誰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拂你的面子。
高哲行上車后,對阿佑道:“跟上她的車。”
另一邊,陳晞在中途接了個電話,家里打來的,陳松明問她快到家沒。陳晞看了眼司機的導航,跟他說還有20分鐘,陳松明才放心地掛上電話。
她介紹通話后,司機看她幾眼,道:“姑娘,后面那輛賓利一直跟著我們。”
陳晞心下一動,轉身,往后窗玻璃一看,高哲行的車就在身后不遠處。
她跟司機說:“不用管他。”
司機調侃,問:“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啊?”
陳晞否認,“不是。”是也是前男友。
司機從后視鏡看她,見她表情不自然,以為她口是心非,頗語重心長道:“姑娘,能吵得起來是好事,吵架其實也是解決矛盾的一種,把問題攤開來,這樣才能得到解決,之所以會爭吵,就是想要得到對方的關注和理解。如果連架都不想吵,那就證明其實沒有什么共同的語言了,連話都懶得說,那才是要散了。”
陳晞:“......”
陳晞不是個交淺而言深的人,她知道司機可能是一番好意,但她無意跟外人說她跟高哲行的事。
陳晞索性沉默,側頭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見她不說話,司機又道:“人和人之間的緣分難得,他要是退了一步,你看著氣消了,也退個半步,這事情就解決了。談感情最怕的就是兩個人僵持著,心淡了,人也走了。”
陳晞又扭頭往后窗一看,高哲行的車還跟著,一絲異樣的感覺在她心底泛起,有點酸澀的難過。
她問司機:“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
司機笑了笑,“算是吧,姑娘,珍惜眼前人。”
陳晞不再接話,司機也沒再說什么,回到藝景花園,陳晞往后望,出租車駛入小區后,高哲行的車才掉頭離開。
這晚,陳晞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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