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子?”
王小凡一愣。
突然想到苗九仙臉上密密麻麻的蜂蛹蠱蟲。
心想潘春桃她爸的重病,該不會也和蠱蟲有關?
“沒錯,我爸可喜歡蟲子了,每到假期都會進山里尋找蟲子,或做成標本,或泡在酒里,或用小籠子養著,可以說他就是半個昆蟲學家,家里放著的全是和蟲子相關的東西。”
潘春桃不明白她老爸從什么時候開始有收集這個愛好的,只記得還很小的時候,她很喜歡蝴蝶,然后有一天潘守業就帶回幾條肉嘟嘟的青蟲回來,讓她拿在手里玩。
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屁孩,樂呵呵給小蟲子喂樹葉,沒過幾天,那小蟲子就變成了一個蛹,然后又過了幾天,蛹變成了蝴蝶。
那些蝴蝶竟然很認主,潘春桃養過它們,它們就一直圍著潘春桃飛舞。
就算死去,也是站在潘春桃的衣服或者頭發上死掉的。
好像自那以后,家里的蟲子就越來越多,而她潘春桃也不像其他女生那樣害怕蟲子,她甚至覺得很多蟲子很可愛。
只是自從她老爸生病之后,她就不知怎么的,心里開始對蟲子有了一種莫名的排斥感,有時候甚至還會在晚上做噩夢,夢見無數蟲子從他老爸的身體里鉆出來,然后變成蛹,蛻殼成蝴蝶,她老爸變成一具干尸。
“你爸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王小凡原本不需要問這樣的問題,因為無論潘守業得的是什么病,只要他等會兒到了潘守業的面前,透視神瞳一開,結合古法中醫,肯定一下子就能看出病因。
不過聽潘春桃說潘守業喜歡蟲子,他便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醫生說是肺癌,他在得病的前半年,吸煙非常厲害,家里養著的很多珍貴的蟲子,都被他的二手煙熏死了,我讓他少吸點,他說他不吸煙就會胸口癢癢的很不舒服,我讓他去做個檢查,他卻遲遲不愿意去,等后來查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肺癌晚期了,我常常想,如果當初我硬拉著他去做檢查,會不會還有挽回的余地呢?”
潘春桃右手離開方向盤,無聲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淚。
每個人在自己的摯愛至親離去的時候,無論有沒有做過努力,幾乎都會陷入這樣那樣的自責,這是人性善良的最本能行為。
“你不用太自責,如果真是肺癌的話,我肯定能治好。”
王小凡安慰她,從抽紙盒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了她。
“謝謝。”潘春桃擦了擦淚,情緒好了一些,“我找你找了好久,只可惜能力有限,人脈有限,一直都找不到你。”
“你怎么不去找葉滄海?找到葉滄海就能找到我。”
王小凡問。
“去了,結果連葉家大門都進不去,負責傳話的人說會幫我聯系葉滄海,但是遲遲都沒有回應,所以當我聽到你的女助理顧冷顏說你有葉滄海罩著,我就很生氣,故意不給她好好談判的機會。很抱歉,那時候我其實還不知道你是王神醫。”
潘春桃這話讓王小凡恍然大悟,難怪第一次見潘春桃的時候,潘春桃會像是吃了炸藥包一樣。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著,讓王小凡知道了潘春桃的不少私事,對潘春桃老爸也算是有了一點了解。
不過卻依舊不知道買什么手信是好。
煙肯定不能送了,畢竟潘守業肺癌晚期了。
酒也不好送,整個龍口縣最出名的桃花酒是人潘家生產的。
想來想去,最后決定去圣草堂買點保健品,然后就去往潘家。
很快,潘春桃開著寶馬車來到了一棟別墅面前。
這是一棟坐落在龍口縣北區的城郊別墅。
周圍都是稻田,此時夜空繁星點點,稻田里蟲鳴蛙燥,很是安詳。
讓王小凡有一種回到鄉下的感覺。
“進來吧。”
潘春桃打開院子大門。
別墅里雖然開著燈,但卻冷冷清清的。
連個人影都沒有。
燈光顯得很落寞。
“就你老爸一個人在家?”
王小凡掃了一眼別墅里面。
果然如同潘春桃之前所說的那樣,這別墅里面,無論是書架上,柜子里,還是墻角處,擺放著的全是和蟲子相關的東西。
旁邊一個酒柜,放著蟲子泡的酒,有螞蟻酒,黃蜂酒,竹蟲酒,蠶蛹酒……
而墻上掛著的畫,其實是蟲子做成的標本,有蝴蝶,有蜻蜓,有蟬,有飛蛾……
墻角處放這個巨大的玻璃柜,玻璃柜里面隔著一個一個的小格子,每個格子都養著一種還活著的小蟲子。
全都是一些比較稀有的昆蟲,王小凡不是昆蟲專家,一眼看過去竟然沒有一樣是認識的,只有開了透視神瞳,再結合北玄天尊的傳承,才知道這些蟲子,竟然全都是國家二級以上的珍稀保護動物。
“沒錯,就我爸一個人在家。”
潘春桃對滿屋子的蟲子顯然已經見怪不怪,她到鞋柜面前,將高跟鞋脫掉,然后穿上家里的拖鞋。
“你家里其他人呢?”
王小凡一邊看著蟲子,一邊問。
他發現玻璃柜的最里面一個小格子是空的,格子里還有飼料,但是卻沒有蟲子。
“我家里就我和我爸,我媽在生下我不久之后就去世了,是我爸一手把我拉扯大的。”潘春桃穿著拖鞋來到了王小凡身旁,看到王小凡一直在看著那個空格子,便說道:
“最后一個小格子的蟲子,幾天前失蹤了,也不知是跑了還是被貓給吃了,我家里老是會有野貓跑進來。”
“家里沒請傭人嗎?你爸身體不好,還是請個傭人比較好。”王小凡這時候又多嘴問了一句。
“咋沒請?請過好些傭人呢,不過都干不了幾天就跑路了,無論是男傭人還是女傭人,都說很害怕我家里這些蟲子,就昨天才跑了一個傭人,他說他總感覺半夜有蟲子鉆他嘴里,他實在受不了了,連工資都不要了就跑了。”
潘春桃長嘆一口氣,
“我已經將工資提到月薪3萬了,足夠高了,卻依舊請不來一個長期穩定的傭人。”
王小凡呵呵干笑一下,心想那些傭人干不了幾天就跑路,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因為就連他,此時此刻身處在這個滿是蟲子的別墅里頭,也會不由覺得詭異和陰森。
就在這時,別墅二樓上傳來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
踏,踏,踏。
緊接著是有氣無力的咳嗽聲。
咳!咳!咳!
最后一個佝僂的人影,拄著拐杖,背著光,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處。
“女兒,他是誰?”
潘守業渙散的目光盯著王小凡。
他發出的聲音,就好像是喉嚨里爬滿了蟲子一般。
陰沉,詭異,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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